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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磬拍了拍旺财的大头。
“是不是问错了,这么晚‘还’回来?”董亚宁笑起来。一口白牙亮晶晶的闪着。
叶崇磬加入了这一人一狗散步的小组,“不是还有个毛球嘛。”小奶狗一只,看不见人就乱叫。更要命的是会乱啃东西。“我得回来看着我的家具,眼瞅着已经给我咬烂了四五双拖鞋了,再这么下去,满世界人都知道我叶崇磬不晓得发展了几个香巢了,怎么别的都不见添置,拖鞋睡衣添的这么快。”虫
董亚宁哈哈大笑。
“对某些人来说,这可是福音了……过阵子送到学校去训练一下。请人单练也行。”他说。
叶崇磬走两步便觉得热了,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看着旺财,倒笑了,说:“也不用。人家家里一窝养四只呢,不也对付过来了。”
“喜欢就不觉得麻烦。”董亚宁笑笑,看看叶崇磬的打扮,只是平常的衣服,连领带都没有系,问:“你今儿晚上没去酒会?”
“我这几天躲清静。家去了。”叶崇磬说着,看着手上的外套,衣扣在光影中泛着淡淡的光。他眉头一皱。
董亚宁看到,说:“你这不是让我坐蜡嘛,我还且跟人说,今晚请了叶崇磬,要紧你们使出浑身解数给我们演一出《钓金龟》……”他说着,再看叶崇磬的表情,就掌不住笑的更厉害,“认真的,要不是听说你有可能去,有几位是不会出席这个什么首映式酒会的。她们跟大小明星可不是一路儿的。”
叶崇磬起先不出声,听董亚宁说着,回了句:“越说越来劲了。那么好玩儿,你怎么不亲自披挂上阵?”
“真不知好歹。我披挂上阵,人也难信服我。钓回家不是金贵,是金钱豹。”董亚宁笑着。两人正走到湖边,黑黢黢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夜晚水边风格外的凉些,他耸了下衣领。
“你也不去。”
“给我把投资赚回来就成了,那等煊赫场面还是让给他们玩儿去。圈儿外面的人不好总掺和圈儿内的事。再去我会被我们家老爷子们掐死。”
叶崇磬微笑。董亚宁说的也是实情。看样子今天又被召回去挨过训了。难怪脸色这么差,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溜达。
“要命,多说一两句,老太爷说我盼着他蹬腿、老爷子说我翅膀硬了恨不得他住月亮上去。我干脆脖子扎起来当木偶算了。”董亚宁手里的皮绳抽了两下,呼呼作响。“老子管儿子,没招儿哇!”
叶崇磬笑了,“得了,正要跟你说呢,过些日子我们大哥在大戏院开台。”
“唷!这回真了?”董亚宁来了精神。
“真了。连上三天,戏码不重。操琴的都是老人儿。跟我说,难为他一开口,人都二话不说的来。”
“我可得赶紧跟他说要紧给我留个位子,哪怕是站位呢。这可真正是难得又难得的。且跟他说呢,真该清清静静灌几张唱片出来,他老不乐意,嫌麻烦。”董亚宁说着叹了口气。叶崇磬的堂哥叶崇磐,叶家的长子长孙,打小儿心思就搁唱戏上了,正经的是官宦之家出来个异类。偏偏这异类成就极高。董亚宁看看叶崇磬,又笑着说:“真不知道你们家遗传密码是怎么回事,个顶个儿的,冒出来就是好样儿的。”
叶崇磬只动了动唇。他这大哥在人眼里是奇迹,究竟在他们家里是个多大的麻烦,只有自己人、或者说只有他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此时两人已经回到楼下,叶崇磬道了晚安便回去了,董亚宁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座机在响。
手机已经全部转了语音信箱,能找到他的也就是李晋了。
李晋说的事,听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重要。不就是影视制作公司那帮人high翻了、不去安排的会所反而由导演和主演带着上了reitz他的包房嘛?不就是有人投诉、喝高了的男主角真把自个儿当武林好汉了跟酒店保安动手了嘛?不就是有记者潜伏进来、很快就上网见报了嘛?
他沉默半晌,问:“就这些?”
李晋说是。
“你看着处理吧。伤者那里安排专人去,要求合理尽量满足。其他的,这些负面新闻他们会照规矩办的,垃圾也能变成宝。”他声音低沉。就算他不交代李晋,自有宣传企划抢着做。往日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今天却额外的觉得烦。
“董先生……”李晋见他有收线的意思,“陈小姐想见您。”
董亚宁沉默。
今晚的事,分明由她而起。他从头至尾,没有提过她一个字。
李晋听不到他的回复,转了话题。
“今晚的投诉人,是郗小姐。她那里,要不要我过去解释?”李晋说。等着他的指示。
“不用。”董亚宁说,停了停,“郗小姐那里,明早我亲自去。”
第六章 没有黄昏的阁楼 (七)
他把话筒放下。
从耳朵到腮边,滚烫。
他搓着脸。
渐渐的半边脸就像被谁抽手打了一个耳光似的,火辣辣的发木。
他抬脚便是一下,面前的茶几受到震动,使出去的力气泥牛入海。他又踹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套水晶杯壶终于跳了跳,纷纷落落的掉在地毯上……懒
晚上被叫回去,父亲板着脸教训他。这顿骂来的凶狠而又莫名其妙,他立时翻了毛。已经有很久不曾跟父亲那样对峙。这几年,父亲教训的对,他总是不发一语;教训的不对,他也极少反驳。争执,能避则避。但今晚他就像是一个躁郁症患者,在父亲骂完之后,就在父亲的新居的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的时候,他对着父亲爆发了一阵大吵。
吵的毫无章法,逮住什么说什么,足足说了有三四分钟,胸口也不知淤积了多久的怨气,统统的都说了出来。
直到自己安静下来,看着坐在那里的父亲脸色铁青、胸口一起一伏、手都在颤……他忽然觉得宁可父亲拿了什么东西砸自己一顿。就像很久以前,抄起棒球棍对着自己的膝盖骨就抽,打到残了事。
到后来谁都不开口。父子俩静默的对了足足有一刻钟,母亲敲门进来叫他们吃饭,两人才解冻。
他哪儿还能吃的下去。又不得不坐在那里。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晚来的芳菲进门就知道苗头不对,不住的想办法帮他弥补,一顿饭吃的其累无比。饭后本来要一起去探望外公,父亲托词不舒服说他改日。虫
芳菲怪他。
他忍着没开口。
不料到了外公那里,又挨了一顿教训。
他继续忍着。
整晚母亲都没对他说过什么,见他挨训也只是在一边听着,并不帮腔。但在他要走的时候单独送他出来,到了说了句:“阿宁,我看,你还是离那孩子远一点儿吧。”
他装作没听到,头都不回的走了……
他的脸的确热。
但脑子还清醒,绝没有热糊涂了。
他知道自己在干嘛,不用谁来替他担心。
去哈瓦那学搓雪茄,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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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起床走到阳台上去,窗帘拉开,看出去,城市蒙在淡灰色的晨雾中,朝阳似火,天空正一点一点的明亮起来。
看着整个城市慢慢的苏醒过来的过程,其实很美丽。
她回身将音乐的声音放大一些。
大提琴浑厚清扬,更能让她放松下来。
她洗过澡,测了一下血压和心跳,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翻了翻笔记本的扉页上,记录的电话号码和邮箱都在。想起vincent说的话,拿着笔记本站了一会儿,还是先放进床头柜里去。抽了条毛巾擦着头发。
她头发细软,最不喜欢用电吹风吹干,离去公司还有一段时间,她最好就是坐在这里,听着音乐,把头发慢慢晾干。
电视里无声的放着早间新闻,正播着的艺体版块。
听不到播音,大体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陈月皓上电视镜头,倒是没有在大银幕上好看。仿佛听谁说过,说陈月皓是为大银幕诞生的女子……她刚要换台,就见紧接着一条图片新闻过来,她愣了一下,侧脸看了一眼笔电上的资料,没错,正是同一个人。
她把电视声音打开,新闻已经过去,下面一条就是无关紧要的了。现在的早间新闻简直净是八卦。她想起昨晚在家聊天,妈妈正好看一台访谈节目,那个穿着长衫的老女子对着嘉宾说当年自己被外交部选派作少年留学生怎样怎样的淘气和逃学……崇碧就笑了,撺掇着她问妈妈是不是真的,那时候被选送出国做日后的翻译储备,真的是跟放羊似的疯玩儿?
妈妈瞟了一眼电视,静静的说,不知道他们留美那拨儿是怎么混的,我跟你们老爸可是正经吃苦挨过来的。就说我吧,你们外公可是每周都亲自打电话问功课;你们知道,外公的拉丁文底子比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