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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从来看不上时尚圈子里那些男人,说是跟女人混在一起的做女人生意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货色……
她倒在床上。
肚子又开始疼。
恍惚间是有谁在说:“女孩子就是事儿多,动不动就肚子痛……我也肚子痛,可以不用上课了?”
第五章 没有城堡的公主 (十五)
那口音真难听。
还是坐在师父家里的藤椅上,握着毛笔吊儿郎当的说出口的。彼时他那一笔字写的螃蟹爬似的,还一副“二大爷”的架势摆谱儿呢,好意思开口说人家粟菁菁不来上课是逃课偷懒。
她坐在一边瞪他一眼。懒
奇怪死了,菁菁来不来上课,关他什么事,他这个讨厌的插班生……
说起来一肚子怨气。
师父本来就教她和潇潇还有菁菁三个,不想再多带学生了,说是上年纪了精力不够。她知道师父那是托词。师父是不喜欢“他们”那做派。有一天菁菁和潇潇没能来上课,她一个人坐在师父的书房里练字。
恰巧有个人带着便条来拜访师父,说是求一幅字。
她抬眼看看就觉得这人真没礼貌。既是求字,头都不带低半分的?她要退下去,师父开口说“好好练字,不得分心”。哪儿能不分心呢,她没那定力。趁机瞅一眼师父手里那张便条,看清楚了,心里也一顿。明白为什么来人这么狂傲。
可师父狷介。才不管那一套呢,从来不顺意的人,一点一横都不赏脸。
当即回绝。斩钉截铁。
那人有些恼。
师父便说,你们总不至于派飞机大炮来轰炸我,不值当的吧?
送了客,师父过来看她写的字,沉吟片刻便说:小湘湘,气不定。虫
拍拍她的头。后来破例提早让她下课。
那日回家后,外公问起她的功课,她老老实实作答。末了跟外公提起这件事情来、说出字条上那个落款来,外公听后笑而不语,只说小孩子,练好你的字就是了。大人的事不要管。
她后来分明听到外公摇电话给师父,开头就说墨存公你何必跟一介武夫置气呢……后面究竟说的什么,她就不清楚了。不过知道那“一介武夫”就是替人来跟师父求字的。刚换了新军装,那人肩上的牌牌她还没背过,就认得是两杠四星,也不算低了。第二个周日去上写字课,屋子里就多了个黑小子。师父温和的介绍,说以后他们就一起上课了,来认识下,这是董亚宁。
一提笔就露馅了。
粟菁菁说这简直是乱来,你怎么可能跟我们同班呢。
她是女孩子,黑小子没跟她计较;潇潇那时候嘴上更缺德,师父一出书房,潇潇说了句“写成这样日后保准不能跟你外公似的四处题字去了”……话音未落就被掐住了脖子。俩男孩子扭在一处。互不相让。黑小子打架显然比他写毛笔字要在行的多,潇潇虽然灵活但是被先下手为强就落了下风。
菁菁乱叫,她心里乱着急。
那天后来能记住的,就是她一边叫着“不准你打我哥”一边顺手拿了师父的砚照准了董亚宁的后背砸过去,力气虽不大但也够疼的,董亚宁回手推她,推的她连人带砚台滚在地上,师父用了多年的洮砚啊,被碰了个缺口。更要命的是,书房里一片狼藉。
四个人无一例外的都被罚。还被戒尺抽手掌心。
恨死黑小子了……可讨厌的是,黑小子阴魂不散。
那个暑假结束再开学,黑小子竟然跟她同班。
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男生,黑乎乎的像一块碳,站在班主任的身边,倒比班主任高了些;成绩也不好。不是不聪明,只是不爱念书。偏偏趾高气扬,也不知道都神气些什么?
她心里该神气的男生,是哥哥潇潇。
她便跟在另一所学校里念书的潇潇抱怨,说明明比我们大两岁,干嘛还跟我们同班?
潇潇说,他笨嘛。
其实那时候潇潇跟他打了几次架之后已经成了朋友,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计划着又要闯什么祸,偶尔还要她帮忙遮掩……她才懒得理他们呢。连带着对潇潇也有气,好死不死的跟黑小子混一起?
说不清楚怎么就那么讨厌那个黑小子。
就算他后来,渐渐的退了那层被海边风吹日晒淘出来的黑色素,偶尔看一眼也算得上是白净……还是讨厌。总找她的茬儿。
菁菁有一回说董亚宁其实长的很好看。
嗯,菁菁上了五年级就是八百度的近视了,里院的石狮子都能看成帅气的卫兵,什么眼神儿啊!
菁菁逃课的借口多了去了,最常用的就是“肚子疼”,偏偏师父一听说“肚子疼”就一句话不说,不是让她不用来了,来了也准她早退……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菁菁就总是会肚子疼,但就不喜欢黑小子用那种语气说话。
她就瞪他。
气鼓鼓的临自己的帖。能离他远些就远些。
他还说菁菁呢,最能偷懒的就是他……师父打盹,他也打盹,还跟着师父打呼噜……师父倒是渐渐喜欢起他来,夸他有天分。也说过,若只论习字一项,只怕日后亚宁成就为最高。
他对师父,总算是孝敬。
师父喜欢,她再不喜欢他也不能造次。
就是一别扭,别扭了好几年。直到变的更别扭之前,都是别扭的……
那时候粟菁菁的身体一直不算好。整日三灾八难的。
有一天在学校里正集会呢,站在她旁边的菁菁忽然扶着她的肩膀,说了句“可疼死我了”人就软了下去。她胡乱的抓着菁菁的肩膀,吓的叫起来,叫“快来人”。话音未落一个微蓝的影子过来,将粟菁菁一下子背了起来。她看清楚,是董亚宁。别人也没他那么利落的身手。
后来在医务室,她陪着菁菁。菁菁醒过来,算是很镇定,年轻的女校医问了菁菁些问题,然后说,痛经。她听了就懵了。才知道菁菁每隔一段时间请假一二日去做全身的针灸是有这个缘故。
她出来借医生的电话打给粟伯伯家,说是很快让人来接。回身看到等在医务室外面几个男生,见到她纷纷的问粟菁菁怎样了,她含糊的说没事。
董亚宁踢了哥儿几个一脚就说都说没事了还不回去上课?
第五章 没有城堡的公主 (十六)
打发走了他们,他还在。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穿着一对橙色的球鞋,薄薄的底子是孔雀蓝色的,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子,恰好落在他的脚上,他略抬抬脚跟,头顶便几乎蹭到门框。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就变的那么高了,比她高太多,她索性离他再远些。懒
他发现,皱皱眉,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什么,恰好女校医出来,见了他,脸上即刻染了一抹红——她觉得惊奇。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在她眼里还是模样平常的董亚宁,就已经有了这个自然而然便会让女人脸红心跳的本事——医生显然跟时常有点儿小伤来处理的董亚宁比较熟。他笑着的跟医生解释说在这儿等人接菁菁呢。
他们俩送菁菁上了车,一起回教室。
他一直走在她前面。
医务室在旧楼,要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才到他们上课的新教学楼。两边都是高大的银杏树,树冠相接,映的地上光影斑驳。
她低着头看着前面这对有着好看颜色的鞋子,教室里传出朗诵声,遥远的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动静。
他忽然停下来,又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她奇怪的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听他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也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呗,念书有那么好嘛,风雨无阻的,又没人给发全勤奖……虫
她听清楚他说的话,差点儿跌下台阶去。骇异。
结果还是她接着说出来的话更让她自己骇异。
“我倒也想这么着呢。”
这都叫什么话哦……
他瞧她一会儿,才说:“难怪怎么瞅你都不像女孩子。”
她那时候个子小小的,人瘦瘦的,总一头短发,上场踢球下水游泳,都是跟男生们一起疯玩,女孩子里,玩伴反而少,确实不太像女孩子。
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就都觉得有问题了呢?
她狠狠一脚踹过去,他灵巧的躲开,笑出来,教学楼安静的大厅里,笑声那么突兀,她吓一跳,他没有收敛的意思,距离最近的一间教室门突然打开,一位老教师走出来,指着他们就问“哪个班的、这是干什么呢”,吓得她呆住;他反应快,猛的拉起她就往楼上教室跑,他们教室在四楼,跑到门口的时候,她气儿都快断了,心跳的几乎要出了腔子……喘着粗气,趁他不注意,到底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只踹到他眉峰一蹙,她脚尖反而钻心的疼。
想起来就更气。
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