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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Allen抿了唇。
“怎么?”
“Mummy说你工作好忙。以前,你偶尔来,最多住一晚。”他说。把相机推到旁边。
“以后不会了。我会跟你们在一起。”屹湘说,“不管多忙,都会在一起。”
Allen摆弄着身上的病服,整理了好一会儿,才弄清爽,又问:“Vanessa,Mummy生病了?”
“……”屹湘没想到他会问到这里,况且也不习惯对着孩子撒谎,一时愣住。
“是不是?”Allen追问。
“多多……”
“因为生病了,要找你来照顾我?”
“多多,别乱猜。”
“她吃药,吃很多药。Abby还说,她总是吐……可她跟我说,是因为胃不好,要不就说,是食物不好……我跟她吃一样的!”
“多多……”屹湘心惊肉跳的。
“她会死嘛?”团团的小脸儿发白。
“不会!”屹湘立即说。
“真的?”
“真的。”屹湘说。Allen很爱问“真的”?真的、假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她攥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小手,“真的。”
“我相信你。”
屹湘缓了口气。忍不住抱了Allen一下——他小身子热乎乎的,在发颤——她将被子拉高了,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多多,Mummy只需要动一次很小的手术,就会恢复健康。懂吗?”
Allen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说:“有一天她说讨厌我。”
“多多……”
“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讨厌的小孩。”
“不是的。”
“当然不是。”鼓了鼓腮,乌溜溜的眸子转着,“我说,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Mummy。她气死了。”
“……”
屹湘摸摸Allen不停出汗的额头。
Allen吸着鼻子。
“如果她能好起来,我以后都不跟她吵架了。”
“好。”
“她会好起来的。”Allen自言自语的说。
“会的。”
“可是,不跟她吵架……好难。”
屹湘心酸的,又想笑出来,只是点点头,说:“是很难。”
Allen看了她一会儿,说:“我累了,要睡觉。”
屹湘将他的床头灯调的暗一些。
“Vanessa?”Allen缩在被窝里。
“嗯?”
“她是最好的Mummy……我用不用跟她说?”话有些含糊,似乎让他承认,真要拿出万分的力气来。
屹湘双手紧握,才克制住鼻尖酸麻带来的冲力。
“你可以跟她说。不过我想,她早知道你的想法。”屹湘说完,等着Allen说话,但是Allen没有再开口。
屋子里静静的,只听的到外面的风雨声。
屹湘确定Allen又睡着了,才起来,慢慢活动着出来。走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姑姑已经来了。
茶几上放着好几个保温壶。猜都猜的到,肯定都是给Allen的补品。她坐过去,故意抽了抽鼻子,问:“有没有我的份儿?”
邱亚拉打开其中一个,说:“这个粥是你的。Allen嘴刁,我单独给他做的、给他单独放着。”
“他打了针一个劲儿的犯迷糊。刚醒了等你好久也不来,又跟我说了好些话,累了……已经睡了,等醒过来给他吃吧。”屹湘拿了碗和勺子盛粥。“是不是因为用了药,他今天话格外的多。”
邱亚拉“嗯”了一声。
屹湘见姑姑在出神,问:“都听到了?”
邱亚拉手指挑着眼梢,使劲儿的揉着,说:“听到……P话连篇的,以后都不跟我吵架了……我要不给这小子气死,那才叫怪。”
屹湘口里含着粥,慢慢的吃着东西,说:“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好。”
“这儿床不够?多一个人怕什么。崇碧要来,我没让,她不知道怎么也感冒了。”邱亚拉说。
屹湘点点头,说:“我出去一下。多多说,想喝可乐。”
邱亚拉抬了抬手,说:“出去透口气吧。”
屹湘在楼下的走廊里来回的走了很多遍。雨丝扑进来,她的衬衫都沾湿了。似乎要多走几遍,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她终于撑开伞,走进雨里去。
小路上浅浅的积了一层雨水,前方有车子进来,车灯照的路面更亮。屹湘往旁边闪避一下,站住了。那车子开的并不快,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溅起的水花,仍溅到她身上。
第二十章 流光溢彩的明月 (十五)
她倒是并不在意这点水渍。
车窗都是深色玻璃,又是晚上,院子里的路灯照在车上,也让人挖不出车窗后的身影。屹湘待车子过去,继续走她的路,透过树枝落下来的雨滴更大,噗噗的打在伞上。她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车牌——那车子在前面花坛处轻轻摆尾转弯,车牌号只露了半边,她已经知道那是谁的车。懒
她陡然间觉得冷雨都灌进了衣领似的,手中的伞都跟着抖了下。已经走到了院门边,门卫从伞底看清楚她,给她开了门。
她的车子并没有开过来,要想出去,得走很长一段路。她抓着伞柄的手有些僵,掏出手机来打给姑姑……
董其昌和夫人在车子停稳后,静默的坐了一会儿。
刚刚两人都看到了花径旁立着的屹湘,伞低垂,身形单薄,风雨当中,沉稳宁静。不约而同的,两人都在瞥了一眼之后,吸口凉气,心里是咯噔的一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到她。
车门开了,董其昌先下车。
地面潮湿,他回身扶了一下妻子。
董夫人挽了条薄纱披肩,被风吹起来,正整理着,丈夫这个动作,虽是习惯性的也是礼节性的,也让她微微一怔——董其昌本是好意,见妻子愣了,他倒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下,垂了手走在前面。
“爸爸、妈妈!”
董其昌一抬头看见是芳菲,点了点头。
芳菲过来挽了母亲,一家三口一同上去。董夫人关心的问芳菲她外祖父怎么样了。
芳菲说没事您别担心,我哥还说别告诉你们呢,可巧你们知道了就来了。
董其昌便问:“亚宁呢?”
“在上面看着姥爷吃饭。刚做完全身检查,说是浑身没劲儿,怎么也不肯张口吃东西。也就是我哥,忒耐心烦儿,来了就坐在那里跟姥爷磨,磨了好久,才吃了半碗粥……姥爷这两天脾气特别不好。医生说身体没什么毛病,可能就是有点儿心情不好,浑身不带劲了。”芳菲解释着,“专家组昨天、今天两次会诊,结果都是说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张医生私下说,小心照顾着,活过一百岁没问题。还说很多老干部,八十岁身体都没姥爷好。”
“那是他们没见着你爷爷。”董夫人说。语气淡淡的。
芳菲咳了一下,看看默不做声的父亲,说:“对啊,对啊,一样是老人家,爷爷还没费这么多医疗资源。”
“什么话,那能一样嘛?什么叫费医疗资源?”董夫人斜了女儿一眼。
芳菲拽了拽母亲。她敲过门,让父母亲先进,对父亲做了个鬼脸,董其昌淡淡一笑,进门问候过,便坐的稍远一些,只听着妻子女儿跟岳父嘘寒问暖、顺带着撒撒娇……站在他身后倚着窗台的儿子,从他们进来便悄然立在一边。
董其昌有几分故意的看亚宁:平时对这飞扬跋扈的儿子颇有些看不顺眼,今天看着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比往日多了几分深沉和稳重不说,竟格外的清秀些。
他略沉吟片刻,这些日子来因为亚宁生出的那些心思不禁都淡了。
董亚宁见父亲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猜测大概是当着外祖父,不好直接发话呵斥。即便不说,他也知道都会是为了什么,于是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另外有事情,就要躲着走。
资景行挥挥手,示意他们一家一起走,说:“我不要人陪着。”
董夫人执意要多陪父亲一会儿。资景行便同意他们夫妇多留一会儿,撵着芳菲和亚宁快走,理由是:“明儿一早给我送点儿好吃的来,医院里的饭没滋没味的。”
亚宁笑了,说:“是够没滋没味的,连点儿盐都舍不得加。”
“你小子自小儿跟爷爷吃咸鱼吃的,揽咸。”资景行点着亚宁,老的都有些透明的皮肤松松的挂在手指上,白皙的很。很难想象,这只手当年也因为拿枪磨了厚厚的茧子。他笑着,一口牙倒是还算不错,露出白白的牙齿,说:“去吧。明儿一早给我弄点能吃的来……不管什么,你琢磨着我能下口的就好。”
资景行笑眯眯的看着外孙。无论如何,这是他跟前第一得意的,看着亚宁他心里就舒坦。
“回去早点儿歇着。”
弄的芳菲这会儿轻轻的哼了一声,半真半假的吃了会儿醋,说正经在这儿陪了好几天的都没得着这句话呢,逗外祖父和父母笑了一阵子,才跟亚宁出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