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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端着茶跟师母出来,说:“也是我跟着瞎忙,应该早点儿过来的。”
艾师母看看她,说:“你看看你瘦的跟刀螂似的,还说这个。”
“怎么不去医院?”屹湘问。
艾师母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敲门。
屹湘见师母眉头略皱,放下茶盘去开门。
大门外是李晋。
他礼貌的称呼一声郗小姐,然后说,董先生让我来的。
屹湘回头看了眼师母。师母好像料到了李晋会来,并不意外,只是顺手将师父的卧室门给关了。屹湘于是给李晋开了门。她原以为可能是董亚宁派李晋来给师父送孝敬的,没想到李晋见了师母先鞠了一躬便说:“董先生现在没时间过来,让我先上来,问老先生安;另外,董先生说最好还是让老先生入院检查治疗一下,他也放心。”
李晋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显然是特意压低了嗓音。
屹湘站在他身后,勉强听的清楚。她看着师母,就见师母微笑着说:“老头子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他说不去医院,一定是不会去的。你且回去吧,就跟阿宁照实了说。”
“您……”
“你在这儿等着也白搭。老头子发起脾气来,我们都为难。他的态度,你们也都知道,阿宁尤其知道。就回去这么跟他说——老头子就怕进了医院,出不出的来是一回事,出来这房子还有没有是另外一回事。”艾师母依旧是笑微微的,半点儿不动气。
“董先生说了,他只担心老先生的身体。其他的……”
“老头子身体没事,告诉阿宁他不必担心。回去吧。”艾师母又说了一遍,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屹湘总算听明白了个大概。
李晋恰在此刻也回头看她,她便说:“李晋,你出来下,我和你说。”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十六)
她说完,自己先走了出去。走到楼梯口的位置才停下,回头看着李晋,等着他站定了,才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忌讳医院,就尊重老人家的意思吧。我们请医生过来检查一下也一样。非拧着来,反而不好。”
李晋见她如此说,料着自己此行也确实难以达成使命。
屹湘瞅了李晋一会儿,见他仍有踌躇之色,点点头,说:“那我就先回去。”
“郗小姐。”李晋叫住她。
屹湘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于是说:“这样,麻烦你带句话给董亚宁吧。”
“您说。”
“师父寿辰那天,他在这里和我说了什么,希望他还记得。”屹湘住了声,想想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就这句话。”
李晋说:“一定带到。”
“谢谢。”
“但是郗小姐,恕我冒昧,也请您听我说一句——这件事,董先生眼下有他的难处。”
“如果他有十分的难处,当然也别勉强。只是老人家的心愿,我想他清楚。该怎么做,他也非常清楚。”屹湘和颜悦色的说。
李晋看了眼艾家的房门,似乎是决心要跟屹湘说说的,见屹湘也没立即走开,就说:“郗小姐,按道理绝不该我多嘴。董先生是禁止我们多说一句话的……今日是您在这儿,这些他不便说的话,我说给您。”
屹湘看着李晋。
“董先生待艾老,是十二万分的孝敬,行事是不愿意违逆艾老、总是以艾老的心愿为先的,所以往日有多少事情,也都是董先生担待着的。但我们到底是一个上市公司。董先生有做的了主的,也有做不了主的。一个项目投入这么大,迟迟不见进展,实在很难交代过去,况且这事还牵涉甚广。”他说到这里停住了。
屹湘也就明白这里头必然有不能跟外人说的。照李晋平时的言简意赅,跟她说的多了,若被董亚宁知道,他那个脾气,还不知怎么发作李晋呢——但她转念一想,也未必不是董亚宁自己不便说,今日倒让底下人行动起来了呢……她满脑子都在转念头,只是沉吟,并不发话。
李晋见她默然,心想反正自己该说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愿她是个明白人。他也不再多做停留,就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回去,就跟屹湘道了别。
屹湘等李晋走下楼去,自己站在外面仍发了会儿呆,才回了屋里。见师母坐在沙发上,听到她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拿着茶壶给她倒茶,说:“你又出去说上些话做什么……让阿宁看着办就好了。”
艾师母轻声细语的。
屹湘接了茶,小声的抱怨师母道:“您怎么不早说呢。”
艾师母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早说。是早说了也没有用。老头子认定了的事,九牛拉不转;阿宁我是相信他乐意为我们着想的。若不是因为我们,他何苦来的操这些心?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他那永昌建设在别的地儿风卷残云的效率!这都是老头子只管认了死理儿,就拧着,不松口要搬,真叫他难办——我且说给老头子听,从没听说拆迁这回事,真就因为谁改了道的……拖了这么久,也算是阿宁尽了孝心。这事儿他若不犯难,定然是什么都替我们想到的。眼下他必然有为难之处。从我的想法,头一个,我们还有几天活头?在哪儿不是住着等死?第二个,不让阿宁来做这个买卖,也是不通情理的。就算他不做,必然有人要抢着做呢。”
“师母,我来想想办法。”屹湘深知师母说到这里,也就是通融明白的很了。她一时之间就算理不出个头绪来,想着前前后后李晋那话,和偶尔听来的风风雨雨的动静儿,也就够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快闪到一边儿去。老头子若是肯让你们插手,才不会就这么着呢。”艾师母笑了,“就算是有办法,也不要蹚这一水儿的好——就是阿宁,我也不怪他、也不愿意他跟人缠斗——我就劝着老头子,早早儿的搬了就是了。补偿款给的不错,邻居们绝大多数不过是要个合理的价格。我们一直拖着,倒让人觉得不定我们打什么主意呢。横竖有阿宁在这里,说闲话的也不少……”
屹湘抿了唇。
师母从来温婉爽利,没听她跟谁说过重话,也没听她背后说过谁的坏话。眼下这些话,也就算很重的了。
“再说,我跟老头子说的,阿宁不是不孝顺的孩子,他但凡是能够,一定不会惹老头子生气的……我也怕他为了当初的一个许诺,再跟人惹些闲气。因我们,不值当的。”
“师母您这话说的,什么不值当的。”屹湘说着,思忖,恐怕这事情里面大有玄机……只是她怎么也得弄明白了才好说话。于是她只宽慰师母一番,又说:“老早就撺掇您和师父去个宽敞的地方住,师父就是不乐意——等我打听着,有合适的地方,又清净又敞亮的,把您和师父搬过去,您看好不好?”
艾师母笑着,“你看着几间老房子,还不是住了几十年?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不论哪儿,要饭有个杵棍子的地方就是了。”
“师母。”屹湘心里发酸,笑着说:“瞧您!就是我找不着合适的地儿给您,邱潇潇那婚房,我让他立时三刻给您让出来——不然就把董亚宁拖出去乱棍打了,看看他这都是办的什么事儿啊?好不好?”
艾师母被屹湘说的,握着嘴只是笑。
“您千万别挂心这些,我们再怎么不争气,也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屹湘说。
“你哪儿知道哟。”艾师母摆手,摇头又不肯细说了。听到里面有动静,待站起来去看看艾功三,屹湘早起来了,让她坐着,快快的进去,原来是艾功三要水喝,一时之间他又咳嗽起来……艾师母在外面坐不住,也进去跟屹湘齐齐的忙活着。
屹湘见师父实在咳嗽的严重,趁师母伺候师父喝水,出来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要他千万快些过来给师父瞧一瞧病。
艾功三在里面听到,阻止她已经来不及。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十七)
倒是艾师母说:“还是让医生来瞧瞧吧,你又不肯去医院,阿宁让医生上来你又撵出去,这么下去……”她看看艾功三的脸色又是一变,“好了,好了,不说那些。湘湘安排的,你总没话说了吧?医生来了,你可得好好儿让瞧一瞧。”
艾功三喝着水,对着屹湘说:“惊动了张医生,必然惊动你父母——不合适。”
屹湘只是笑着说:“您老还操心这个。等张叔叔来了,我们嘱咐他别回去说不就行了?张叔叔从来不多话,这您放心。再说他不是靠实的人,我也不会托付他。”她从师父手里接过来空水杯,坐在师父身边,“我跟您说,张叔叔就算是给我号脉,转过去跟我妈讲,脉案也都瞒着几分呢。”
艾功三听了这话才不言语。
艾师母在一边皱了眉,对屹湘说:“你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