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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师傅和徒弟拎着工具跟着屹湘一起过来,此时也打量着这环境,笑道:“不来看看,也不信,四九城里,也有这样的住处。”屹湘透过白色栅栏看着院子里面,心想,可不是怎的。
她输入了密码。
门锁咔哒一下开了之后,她推开半人高的门。面前是红色六角砖铺成的小路。玫瑰花丛已经冒出新芽,底部暗而枯黄的叶子看上去就越发显得无精打采。屹湘伸手拂了一下那有些干枯的叶片,心想叶崇磬是不是该找人来护理一下这些花儿,它们是怎么熬过北京的冬天的?
她快走了几步,踏着台阶上去。仰头粗粗的扫了一眼,发现门窗都是洁白的色泽,被红褐色的墙砖衬着,色色分明。每一个玻璃窗后都是一挂薄薄的白纱帘,从外面往里看,倒是什么也看不分明——屹湘收了下下颌。也是,屋如其人,主人叶崇磬,看起来也就是这么个深藏不露的人。
此处门上的密码和大门一样。
打开门,屹湘特地在门上叩了两下——下意识的,或许,只是或许,叶崇磬的家里,或许会有什么人在,而她,不过是来工作的外人——又叩两下,“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门边并排放着三双拖鞋,全是新的。两双男式的,黑色;一双女式的,粉色。
高师傅笑着说:“真周到。”
屹湘看着那粉色的拖鞋,心想这若是叶崇磬自己准备的,那他细心,也真是细心到了一定程度——换鞋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地面——木地板,映着她的身影,纤尘不染……她禁不住伸手出去抹了一下,真的是纤尘不染。
也太干净了些。
“是哪里?”高师傅问。
就在这时,站在起居室里的他们,听到一阵响动。
屹湘想起来什么,循着声音找,转到旁边侧厅,就看到了一个笼子。笼子里一只黑乎乎的“小”狗,看到她,正着急的撞着笼子。屹湘走过去,隔着笼子,就见那小家伙后退半步,对着她吠了一声。声音很低,类似呜咽。屹湘看着它乌溜溜的眼睛,跟它对视了一会儿,便打开了笼子。
小家伙嘴上正如叶崇磬所说,有伤。因此显得怪里怪气的。倒是挺可爱。
屹湘拍了下毛球的头,转身出来。
刚刚高师傅问她要在哪里开工,事先叶崇磬只跟她说是一间起居室……到底是哪一间?她掏出手机,想了想,叶崇磬刚刚是说他在开会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低头。
“三楼起居室。”叶崇磬的短信到了。
第十一章 悬崖摇曳的花朵 (十一)
屹湘跟高师傅说:“在三楼呢。咱们先上去看看。”。
“这小家伙怎么办?”高师傅背着他的大工具包,微笑着看屹湘脚边。“这种獒犬不是最凶猛,怎么跟玩具泰迪似的,不认生呢?”
屹湘低头,毛球歪了小脑袋在她旁边也抬头看她。她看了它一会儿,弯腰把它给拎了起来。小家伙很沉,她将毛球夹在胁下,领头往楼梯方向去。
越往上走,越觉得安静。明明踩在木头楼梯上是有声音的,可是脚一接触地面,声音就被迅速吸走了似的。就连说话声也是,凭空的降了些分贝。她听着高师傅偶尔对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来一两句评价……她留意到的倒是墙上的丝绸质感的壁纸。淡淡的土色,带着浅浅的金纹。
屹湘抱着毛球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索性放下它,不管了。这小家伙倒比他们跑的还快些。跳到最后一层楼梯尽头的时候,还打了个滑……屹湘微笑着。
这么安静的空间里,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小家伙,也太寂寞了。
她想着,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往上看了一眼。幽暗而深邃,仅仅一眼是望不到顶的感觉。让人想起年久失修的古堡来……
高师傅他们已经先进去,在里面问她“湘湘你来看,裱在哪边合适”?
高师傅粗声大嗓的,这么一喊,多少带着点儿回音,屹湘跑过去一看,难怪。这间起居室里,只有中央的位置放了一张双人沙发,旁边的方凳上,摆着一架小巧的幻灯机。她正站在门边,对面的位置是巨大的落地窗,再往外是阳台了。走进去,三个人背对背,从不同的角度打量着这间起居室。通往卧室和其他房间的门敞开着,一眼望进去,家具物品是一应俱全,跟楼下是统一风格的,但没有人用过的样子。
屹湘走到双人沙发前,看了眼幻灯机对着的方向,最后指了指东面那空白的墙,说:“那边吧。”
高师傅答应一声好,招呼徒弟跟他一起把沙发抬到一边去,空出地面来好干活。他对着屹湘说:“只听你电话里讲,我还想你那画实在是太大了,弄不好得裁去些。瞧眼下这架势,不用你再补补边角就算不错——这屋子说大也太大了些。”
“大就罢了,空房间这么多,有点儿阴森森的。”一直没出声的小徒弟冒了一句出来。
屹湘笑了笑。她帮忙把幻灯机抱到一边去,小心的放置好。高师傅说不用她动手,她站在一边看他们在地板上先铺了一层油纸,再拼起硬纸板,将裱糊的材料都摆开,占了好大的地方。小徒弟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上来。
“得用一下厨房,去熬浆糊。”高师傅说。
屹湘到了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完全帮不上忙的。好在这一层有个备用厨房,虽然一看就是没开过火的,好歹工具都齐全。她看着高师傅开始忙着量尺寸,小徒弟在灶上熬上了浆,就找了遥控器把窗帘打开,室内明亮了些,也还得开着灯。纱帘往两边退,那小獒犬不知从何处跑过来,跟着窗帘跑,玩儿的不亦乐乎。
屹湘走到落地窗前,仰头看了看天色,说:“要下雨。”
“一场春雨一场暖。眼见着天儿就热了。”高师傅说,“就给糊墙上,慢慢儿晾着吧——我看这室内的装置好着呢,你回头跟屋主说,温度调的合适些,也好晾干。”
屹湘点点头。
她朝外看了一会儿。
叶崇磬的房子,比较起来,在这个小区里可能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从这个窗口看出去,景观仍是美极——越过嫩绿的银杏树林,是一大片碧色的水……再远,再远些,红墙金瓦,几百年帝都的气韵都凝在那儿呢……她叹了口气。
高师傅听到,一乐,说:“湘湘,你是越来越爱唉声叹气了。”
屹湘回身,笑道:“哪有。”
高师傅便打趣她,说:“有!放心吧,这活儿交给我,那最难的部分就已经过去了。”
屹湘笑着,见高师傅那帅帅的小徒弟端着熬好的糨子进来,问:“小白师傅,有没有兴趣转行做模特?”
小徒弟腼腆的笑笑,把浆糊放下。拿着竹枝搅着,只摇头,不出声。
高师傅在墙壁上做着标记,听到屹湘这么说,就道:“这世上不缺靠皮相吃饭的好模特坯子,可是难得能安下心来学门这手艺的年轻人呐。”
屹湘说:“这倒也是。我这也是职业病。”
高师傅回头看她一眼,打手势让小白过去帮忙,说:“我说湘湘呐,你也别一心搁在工作上——上回我去艾老那儿,老人家提起你来,直摇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让老人这么挂心?”
屹湘听高师傅会忽然间这么说,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回应。高师傅是看着她长大的老师傅,论起来也算是长辈……说话间,豆大的雨滴子随着风砸到玻璃窗上。
下雨了。
“我要说呢,你可别怪我多嘴。”高师傅收了尺子,把铅笔插在胸口的衣袋里。
“高师傅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呀。”屹湘说,帮着高师傅将画展开。画片背面早前在排列的时候已经用铅笔标上了数字,这会儿只要按数字再安排好位置就行。
“不见怪?那我可说了。”高师傅抬眼看看屹湘。
“您说吧。”屹湘则扶着膝看画。画面是覆着的。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你不能考虑一下亚宁嘛?”高师傅单膝着地,去将远处那方画片移动一下,接着说:“他也还单着呢……你们俩……嗯,年貌相当、门当户对……在一起不挺好?”
屹湘万没想到高师傅会这么问她,她只笑了下,说:“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小时候,我可撞见过你们在艾老家楼下扯着小手,听见动静儿就赶紧撒手……我在艾老家看见你们俩装的跟面人儿似的,憋笑憋的我差点儿内伤你知道吗?”高师傅虽说此时是当笑话讲当年事,脸上的表情倒比刚刚严肃似的,也不看屹湘,“说是你们俩小时候,其实也不算小了,就是后来你也出国了……咱也老见不大着了,不大知道你情况……湘湘,你们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