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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风娃不敢马上站起来,深怕那人隐身在房面上暗中察看。
这时风势较来时强劲多了,雨势也比方才大。
夜空漆黑,景物仅能视及七八丈外。
毛凤娃最担心的还是铁牛!
因为听师父说,他憨憨傻傻,头脑不太灵活,脾气倔强,心地善良,对练武功更是肯下功夫,所以进步迅速。
她本来应该跟在铁牛身后,看着他出城,直奔‘汤家集’!如今,经过那人的出现跟踪不知他能否顺利出城。
万一被那人跟踪上,那不就……
一想到被那人跟踪上的后果,毛凤娃不由惊得浑身一颤,她这时突然觉得宁愿被那个蓄着小胡子的老人发现,也不能让他追上铁牛。
心念一定,再不起疑,飞身纵出草丛,接着纵上民房,展开身法,直向东南追去。
毛凤娃虽然愿冒被小胡子老人发现的危险,但她仍非常谨慎,尽可能的利用房脊的暗影前进。
这样一来,她前进的速度就慢多了。
她一面前进,一面游目察看,心中虽然怕碰上那个小胡子老人,而又非常希望发现憨实忠厚的铁牛。
由于没有发现小胡子老人,胆气渐壮。同时,也恍然似有所悟,那就是小胡子老人必是追上了铁牛。
因为,小胡子老人既然紧跟着铁牛身后出来的,那么师父和铁牛在牢中的对话全被他听进耳里。
毛凤娃一想通了这个问题,顿时惊出—身冷汗。
果真这样,师父和师叔的多年计划不但要全盘失败,师父在牢中吃的苦和费尽的心机也全白费了!
心念及此,越发觉得事态严重。
她想必须尽快追上铁牛,并赶紧将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发现,报告给师叔知道。
毛凤娃在这一刹那,突然想通了,她宁愿让小胡子老人捉住她,而不能让铁牛落人对方手中。
她当然知道被小胡子老人捉住后的悲惨后果,对方必定对她严刑拷打,要她说了师父和师叔的机密计划。
当然,她是宁死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如果铁牛被对方追及逮着了,莫说严刑拷打,仅几句花言巧语便把他身负的任务全盘说出来。
其次,如果毛凤娃今夜不能到达预定地点和师叔碰头,师叔会即时提高警惕,一方面暗中保护铁牛,一方面托人打听她毛凤娃的行迹下落。当然,以师叔的丰富阅历,自然会断定事情已出了岔子。
毛凤娃心念间,纵跃飞驰,不觉已距东南城角不远了。
猛然—定心神,蓦见城墙上一道瘦长人影,一闪而逝,显然已纵出城外。
根掘那人的瘦长身影,毛凤娃断定是小胡子老人,绝不是铁牛。
她再根据那人的快速身法,毫未迟疑地纵出城外,显然已发现了铁牛的行踪。
毛凤娃一想到小胡子老人。发现了铁牛的行踪,心中顿时忧急如焚,再不迟疑,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城墙。
但是,当她一双小剑靴刚刚踏实宽大墙点,飞身纵向堞垛的同—刹那,她心中的计划突然又改变了。
她觉得铁牛既然被对方盯上了,她便不能再被对方逮着,否则,师父和师叔连铁牛和她失踪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莫说完成机密计划,恐怕连人都不知道被劫到哪儿去了。
她两手扶着箭垛,想通了问题后,才飞越堞垛,纵身而下。
毛凤娃纵落城外,飞身越过护城河,立即开始谨慎的向前飞驰,直奔‘汤家集’。
她一面迎着寒风细雨飞驰,—面凝神注意四周的动静,她认为,只要小胡子老人截住了铁牛,两人—定会讲话,直至一言不合打起来。
但是,她失望了!
根据她的飞驰经验,距离‘汤家集’已不太远了,最多尚有二三里地。如果铁牛出了事早巳被小胡子老人劫走了,如果没出事情,那他这时也该找到汪丐头了。
心念及此,身法突然加快,直向‘汤家集’驰去。
为了怕小胡子老人利用铁牛,或暗中盯着铁牛,她不能就这样直接去找汪丐头,她决定先至镇外的破祠堂将这个发现告诉那边的小花子们,然后由他们去见汪丐头,万一有了变化汪丐头自会另有打算。
毛凤娃小小年纪,经验阅历和机警,的确远远超过了她的实际年纪,她的聪慧机智更非同一年龄的少女可比。
但是,加速飞驰中的她,又突然目光一亮自语道:“这个大傻瓜,他该不会仍在后面躲着吧!”
毛凤娃猜对了!
铁牛一越过大牢高墙,立即奔进了七八丈外的民房小巷内。它在城内地形不熟,只知道沿着巷道东拐西转,但不管怎么讲,最后方向仍是正南。
他不敢纵上房面飞驰,他知道下雨脚滑,万一踩破了人家的房顶踏碎了瓦,人家必会大喊捉贼的!
而那时一看他铁牛身穿囚衣,当时便明白了他是越狱潜逃的犯人,喊来了官兵捉回去,刚好赶上五更问斩。
铁牛知道,问斩就是砍头。
而砍了头还怎么能回家见老娘?还怎么能报仇?
心念及此,更加焦急。一阵东拐西转,终于看到了南城城墙了。心中—喜,飞身就待飞上。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猪标”的话一一今天知府人人又派了武功高强的将校和大队的官兵来镇香吉县城,城墙上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告诉你们,你们的武功就是顶天高也休想逃得掉!
铁牛—想到这些话,顿时吓愣了!
他瞪大了两眼瞧着城墙,久久没看到一个人影,心想:奶奶的,“猪标”该不会是大话骗人吧?
一想到骗人,决心悄悄爬到城上看看,无论如何也得在天明前赶到‘汤家集’。心念已定,一个箭步已纵到了墙根下了。
他立即用十指和脚尖交互着向上爬,他觉得上爬的非常容易,毫不费力,很快的找到了城墙头上。
游目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
心里一喜,纵身而起,落足处已是箭垛之上了,虽然看到下面一片漆黑,还是提气凝功一跃而下。
以脚一踏实地面,宽心大放,对师父教给他的武功也信心倍增。
他这时已完全明白了,只要按着师父教导的口诀心法去作,绝对错不了。
想想在家乡随着李家爷爷学拳脚时,虽然小狗子、二柱子、以及阿仔哥都被他打倒过,李爷爷更是不时的夸奖他,但是,比起现在的武功来,实在差得太远了。
铁牛虽然想到现在的师父比李爷爷的武功高多了,但他并不卑视李爷爷,他依然感激李爷爷,如果没有李爷爷自小给他打下了武功根基,他即使在大牢里遇见了现在的师父,恐怕也没有现在的成绩,也没有现在这么好。
心念间,他飞身纵过了护城河,展开身法,直向东南驰去。
他虽然越野飞驰,却绝不践踏田地。
因为他仍记得小时候读私塾时,老师对他们讲这样的—首诗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须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是以,他健步如飞中,尽捡田陇前进。
由于他功力深厚,运功疾奔,虽然没有施展身法,但速度已快得十分惊人了。
这时天近四更,雨势仍大,寒风也较强劲,但吹打在功力深厚的铁牛身上他反而舒畅凉快?深夜落雨,原野—片漆黑,但铁牛功力深厚,目力特强,片刻功夫他已看到前面黑压压—片,显然是一座村庄。
铁牛在想,那八成就是师父说的‘汤家集’了。
一看到前面的村庄,铁牛反而不安引后悔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前面的村庄是否‘汤家集’,万一不是,人家一看他穿着囚衣,很可能又把他捉回去。
后悔的是,当时离开师父时太匆急了,也忘了问清楚到了‘汤家集’后,如何去找汪丐头?到什么地方去找汪丐头?
因为汪丐头既不认识俺,俺也不认识汪丐头!
在铁牛心中不安、懊恼后悔之际,路—边的一堆杂草后突然站起一人,问:“请问来的可是铁大侠?”
铁牛自认是五更问斩的死刑犯,加之这时正自心情恍惚懊恼不安,突见路边草堆后站起一道黑影,惊得啊了一声,倏然刹住了身势。
在他的潜在意识中,仍有着小时候听到人们的说法:阎罗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时一见突然站起的那道人影,脑际轰地一声,不由惶急大声问:“你是判官还是小鬼呢?”
那人听得一愣,问:“你不是铁大侠吗?”
铁牛心情渐趋镇定,同时也看清了对方是个披着油布的小花子,看来年约十七岁。这时见问,立即叵答道:“俺姓牛,俺不姓铁……”
披着油布的小花子立即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铁牛大侠……”
铁牛立即正色纠正说:“俺是铁牛不错,俺可不是什么大侠,听说被人称了什么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