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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金山银矿,日后吃穿不愁,就算懒得奋斗也不怕饿肚子……
这种诋毁太伤人,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全都误会他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
他从不避讳让人知晓他的身世背景,一个教双亲遗弃的小孩,直至拥有今日的地位,合该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讨论话题,毕竟不是每个与他同等遭遇的男人,都能摇身一变掌握了所有人欣羡的目光。
那些人在落笔写下苛刻评语的同时,心里其实充塞着对他的嫉妒。这是千古不变的人性。
“你当然不是!”她斩钉截铁的说。
豫让蓦地笑了,“你果然单纯,我在你心中,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了?”
“你是!”莳萝从不怀疑这点,也许他是孤僻、不喜与人交际,纵使太多人说他冷漠无情,但她未曾以看待坏人的眼光看他。
豫让注视着她,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轻蔑。
真是小丫头,单纯的相信世上真有“永恒”这回事,可惜等她明了一切之后,就会了解世间多变,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和一般的富家千金绝对不同,在她身上找不着一丝恃宠而骄的大小姐脾气,尽管大家怎么宠她,她的性情永远教人感觉舒服。
他承认,对喜欢向来缺乏感觉的他,也难强扣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来讨厌她。
然而,对她的感觉与他的计划是两码子事;伤害一个这样的女孩,或许稍嫌残忍,但世上没有哪个人不自私。
是她自投罗网,不能怪他。
就从此刻开始,他要打破她的幸福美梦,让她顿悟,他永远不会变成她理想中的那个样子。她的幸福,不在他身上。
海誓山盟根本就是个笑话,在现实的生活中,爱情早已变相为利益交换,因为身体、心理的需要而不得不在一起,甚至为了传宗接代而结婚。
他一向如此,不相信世间的真爱,也不认为会有人爱他永远,宁愿游戏人,也不愿付出一点真情。
“我不是。”平静无波的音调自他口中送出,“你会一天天明白的,我这个人和你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豫让移至落地窗前,俯瞰眼前的一辆辆车子缩成一个个小光球,流星似的倏来倏去,他居高临下,下面繁华得太过,愈显他的孤寂不堪。
“我只会伤害你。”
莳萝望着他的背影,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这句话宛如一枚炸弹,投掷在她的心田,划开一道强光劈醒了她的混沌。
他那带着强烈预警的声音,教人不容忽视,眼前更隐约出现鲜红的印信,扩大成休目惊心的血痕……
不可预知的惊惧倏地攫住了她。
※※※
两人的婚姻生活展开迄今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莳萝的生活和婚前无异,一样的吃饭睡觉,一样的身体不好,唯一改变的,可能是她更安静了。
还是白家的女儿时。母亲担心生性不多话的她闷坏,常会找她一同外出散步或是聊天;但成为豫让的妻子之后,她的生活空间仿佛局限在空洞的大厦里,每天睁开双眼看到的,总是一成不变的布置,耳朵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
没人倾听自己说话真的好孤单,好像遭到遗弃一般,所有情绪一再堆积心头,渐渐地,她喘不过气的时候愈来愈多。
至于豫让呢?他好或不好,她完全不晓得。
他们并没有去度蜜月,他的理由是她的身体不好,不宜长途劳累……那是他不想去的借口,其实真正的原因他俩心知肚明。
婚后的第二天,即使她的神经再不敏锐,纵然她一心佯装沉浸幸福世界里地护着他,拼命找理由为他的行为辩解,但他骤变的冷淡真的明显地教她领悟了婚礼当晚他的预警并非随口说说。
那晚仿佛成了分水岭,之前他习惯待她的客气消逸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婉转的直接。在她眼里,一夕之间,他俨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想着这些时日的孤单,温习着婚前两人的约会片段,她仍不后悔嫁给他,即使幸福的向往尚未实现。
左手握着冰袋敷着脸颊,牙好痛,尽管她那么努力分心想着其他的事,抽痛依然未曾稍减,一波波的刺激着牙龈的末梢神经,惹得她频频蹙眉。
铃铃铃——
电话声响打破了宁静,望着就在前方的话筒,莳萝内心在拔河,接或不接让她好困扰。
来电者决计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那是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的母亲,不消多猜,她就是知道。
考虑是否接电话,实因不愿母亲挂心自己的病痛,她怕声音泄露了不舒服的讯息,也怕母亲的关怀挑起多日来的孤单,逼她正视豫让刻意的忽视,勾起令她心伤的委屈……
当初嫁他是她的执意,没人逼她,也许他对她不若其他夫妻一般嘘寒问暖,她一样心甘情愿。
那么多年她都等了,不急于这一刻的耳鬓厮磨,她真正渴求的是永远的长相厮守。
响了半晌,铃声停了,莳萝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难免漾着某种失落。
她知道母亲会是很好的倾诉对象,然一旦知晓目前的状况,很有可能找豫让兴师问罪,她不希望他误会自己依赖心太重,将两人的私事说给他人听。
突地,电话又响了,是心理作祟吧,莳萝觉得电话响得好急切,这回她不假思索,慌忙地接起电话一一
“喂?”
尤嘉丽劈头就是一串担心,“莳萝,你跑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慢接电话?你吓死妈了,妈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妈,我很好,你别担心。”知道有人这么在意着自己,莳萝忍不住哽咽,但她仍强迫自己忍住悲伤,“我刚去厨房倒水,电视音量有点大,所以没听见电话在响……”
愣了愣,自己也觉不可思议,她愈来愈会说谎了,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她好惭愧,居然如此欺骗着疼爱自己的至亲。
“真的没事?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鼻音好重,不是感冒了吧?”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尤嘉丽比起其他的母亲还要敏感。
“没有。”不要母亲再针对她的健康问题追问下去,莳萝忙着转开话题,“妈,你们都还好吗?”
“你还记得要关心我们阿?”不说不气,一经提起尤嘉丽就抱怨一箩筐,“你呀,真的是有了老公就忘了娘家了!”
“人家才没有……”莳萝娇嗔的抗议,心上的苦涩其实很难忽略,忽略自己现下讽刺的处境。
“有没有回来再说!这个周末叫豫让送你回来,让我和你爸看看你有没有多长些肉,瞧瞧豫让究竟怎么养你的,竟然让你婚后从不主动打电话回家。”尤嘉丽像是打翻醋坛子,吃醋的对象竟是自个儿的女婿。
没办法,自小依赖自己的女儿突然将心向着他人,短期之内真的颇难接受这个事实。
“妈,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
“豫大哥很忙,我怕他没空……”她不敢事先承诺,因为丈夫的行程,为人妻的她完全无法掌握。
陡地,尤嘉丽拔尖了嗓子,“莳萝,你别告诉妈,到现在你还叫豫让豫大哥?你们是夫妻了耶!”简直荒唐!莳萝不懂事,豫让该不会也忘了纠正她吧?
莳萝没想到称呼露了馅,差点泄露她与豫让疏远的关系,忙着澄清:“人家一时改不了口嘛……”
“星期天又不用上班,豫让能去哪里?”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她想着两全其美之计,“还是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婚后豫让大半流连在外,天天都很晚回来,他在外头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过问,他若想让她分享他的心情,自然会开口……因为害怕失去,她不得不有着如此乐观的想法。
尤嘉丽听出了诡异,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女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妈?”
心一急,莳萝险些岔了气,“没……有啊!哪……有?”
“我觉得你怪怪的,声音怪怪的,态度也怪怪的。”不是她小题大作,女儿确实有事。“妈现在去找你,有事当面再说!”
“妈,你别来!”莳萝一心不让母亲发现不和谐的婚姻,却忘了自己阻挡的更是人疑窦。
事情不对劲极了0我去看你也不行吗?还说没事,不让我去就表示一定有事!”这刻几乎是确定了。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眼见拼命隐瞒的婚姻真相面临被揭穿,莳萝无措的泪水在眼眶泛滥成灾。
“好好好,你别哭,妈不去、妈不去!”尤嘉丽拿她没辙,她的眼泪一直是自家人的致命武器。
“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事……”她好抱歉,这个她与豫让的家甚至是父母出钱买的,无奈他们却不能来……
不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