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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老贼一生贪恋权势,遍织党羽,说不定还有许多帮凶爪牙遗留朝野。即便老贼授首,他们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为何又不为难于你。”石守信也略感有些困惑,于是替王怀志分析道。
王怀志摇头道:“小侄也想不明白,不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说着抱拳作别道:“石叔,天色已晚,小侄改日再登门造访。”石守信也不挽留,只是瞧着乐隐娘,似笑非笑道:“姑娘,老夫就把这小子托付给你了。他人还不赖,将来必有一番成就,你可不能轻易放过哟!”
乐隐娘嫣然一笑,怯生生地道:“有石大爷这句话,隐娘自然不敢有负重托。只是小女子并非出生清白人家,原本不敢有所奢望。”王怀志生怕两人越说越玄乎,于是道:“石叔,小侄的终生大事自有安排,就不劳您老费心了。今日先行别过,他日再行登门拜访。”
“难道你是风尘女子?”石守信惋惜地瞟了一眼乐隐娘,忽然一敛笑容道:“你们走吧!老夫的鱼差不多都跑光了,也该回家歇息去喽!至于讨媳妇的问题,贤侄还须自个掂量清楚,千万别辱没了你王家的门楣才是。”
乐隐娘见石守信态度忽然转冷,一时惊醒,心下难受道:“我怎么就忘了,人家一个是朝廷耆老,一个是重臣之后。而自己不过是天上浮云,路边野草,怎就起了攀龙附凤之心。”乐隐娘一时意乱情迷,直到此刻才深深意识到,自己与王怀志身份悬殊,犹如天壤之别。不觉满心失落,再也没了谈情说爱的兴致。
二人辞别石守信,径直来到城门口。王怀志见乐隐娘一路上抑郁寡欢,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于是道:“石叔说的话,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小姐回去了,告辞。”言讫,也不等乐隐娘回话,便转身而去。乐隐娘纵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依依不舍地目送王怀志远去。
王怀志刚回到天龙帮,迎头便撞见尤梦盈。他见尤梦盈身后跟着个魁梧的铜面人,看身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只是心里觉得很微妙。
尤梦盈瞥见王怀志,于是上来招呼道:“怀志,你师父有事叫你去趟虎啸堂。”王怀志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正欲转身而去,却又忍不住问道:“师娘,这位是……”尤梦盈瞥了铜面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这位啊!他是师娘新聘的贴身保镖。怎么,你难道认识他?”
王怀志只得摇头道:“不认识。那徒儿先行告退了。”他在尤梦盈诡异的笑容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瞟了眼一语不发的铜面人,无奈地转身而去。尤梦盈瞧着王怀志远去的背影,略显无奈地自语道:“若非皇上杯酒释兵权,此人或许还能派上大用场。”
不多时,王怀志便来到“虎啸堂”,只见太行双雄、搏命十三枭、朱睿、还有新加入天龙帮的“文房四宝”等人都在。熊天霸端坐太师椅上,好像正在安排众人任务。
王怀志上前叫了声师父,熊天霸也没搭理,继续说道:“过几天,本盟主和夫人要出趟远门,办件极重要的事情。无常兄弟,太行兄弟,以及“文房四宝”要随行。而朱睿,你和十三枭留守帮中,处理一应事宜。”众人齐声领命。王怀志见没自己什么事,于是问道:“师父,不知弟子可有差遣?”
第十七章 福祸相依 第四节
熊天霸故作奇怪地道:“你不是不想帮为师做事吗!怎么今日主动请起缨来了?”王怀志一本正经地道:“弟子游手好闲已久,正好左右无事,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师父只管吩咐便是。”
殷老大一挑眉毛道:“嘢!王兄弟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吃饭拉屎算不算害人?难道只因你吃饱了,别人就没得吃了?又难道只因你占了茅坑,别人就会活活憋死不成?”余人一阵哄堂大笑,唯有朱睿正色道:“盟主,我看不如就让王兄弟协助属下打理帮中事务吧!”
熊天霸一敛笑容道:“也好。怀志,你就去掌管帮中膳食得了。这总不算害人了吧?”殷老大笑道:“盟主,您就不怕王兄弟在米中掺沙粒,活活噎死帮中兄弟吗?”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面对众人的嘲笑,王怀志早已习以为常。他只是想不到师父会叫自己当伙头军,但想想总比无所事事的好,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入夜,王怀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想不透的事情太多,便觉得屋里烦闷,于是索性爬起,来到后山散心。他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低声吟唱:“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日迟迟。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歌声凄婉幽怨,王怀志受其感染,喃喃自语道:“可怜大师娘,念子成痴。你我二人,一个找不到父亲,一个看不见儿子。想起来,却是同病相连。”
“谁?”王怀志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猛然回身却又不见人影,不由纳闷道:“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后。帮中除了师父,还有谁有这份能耐?”王怀志定下心神,抱拳环视道:“不知是何方高人驾临,何必藏头露尾,玩这小儿把戏。还请现身一见。”
谁知话音放出,却没有任何动静。王怀志见状,只得朝飘出歌声的小院走去。但他还没进院子,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暗中拍自己之人,心道:“看你还不现出原形。”于是掩身花墙之后,静候来人。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在院外停了下来。须臾,只听来人低语了几句,跟着又叹息了一声,这才举步而去。王怀志探头一看,只见是个黑衣蒙面人,不由心生狐疑,于是偷偷跟了上去。
月光下,只见那蒙面人径直朝“猗园居”而去。王怀志暗暗吃惊道:“这是什么人,怎会去师娘那?”他也不及细想,当即掩了过去。那蒙面人甚是警惕,走几步便会停下来四下看看,待到“猗园居”外树林时,更是小心谨慎。王怀志生怕被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紧。
那蒙面人来到“猗园居”外,学着蛤蟆叫了两声。须臾,只见原本漆黑的“猗园居”内突然亮起了灯火。王怀志暗中思量道:“此人与师娘必定十分熟悉,不然怎会有接头暗号。看来我得一探究竟才行。”
蒙面人见灯光一亮,立刻一个“大鹏展翅”,跃上了窗檐。只见窗户被人轻轻推开,蒙面人“刺溜”一下钻了进去,窗户又重新关好。王怀志看准时机,摸到“猗园居”下,一个“猿猴上树”,径直攀到窗檐处,随即收敛心神,贴耳聆听屋里的动静。
但闻尤梦盈娇滴滴地道:“过两天你爹和我要到西域去办件要事,这边的事情你先缓一缓再说吧!”王怀志大吃一惊,暗道:“难道这蒙面人就是师父失散多年的儿子?如此说来,师父的儿子其实根本没有丢失,而是一直藏在暗处。偷袭大师的人也会‘阴风掌’,难到说……”
“现在苦海那秃驴已身受重伤,公孙伯又要南下江南,你不趁火打铁,却要去西域闲逛,这究竟是为何?”楼里传出一个颇为熟悉的男声,王怀志当即摒住呼吸,留心听了下去。
尤梦盈格格笑道:“打雷尚需云气聚,你急什么?再说西域事大,非去不可。既然苦海和他徒弟都已半死不活,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你先别理他们,只管按计划做好余下之事,就可陷公孙老儿入绝地了。”
房中先是传来一阵接吻声,跟着便听那蒙面人赞叹道:“世间美人若都如你这般聪慧,那便不是咱们男儿坐天下了。你放心,姓王的傻小子还是个愣头青,尚未发觉谁是内奸。只要我等下手顺利,何愁大事不成。”
王怀志心头大怒,暗骂道:“老子做人光明磊落,那像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尤梦盈冷哼道:“杀人容易毁人难。我尤梦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蒙面人想了想道:“秦风那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不如杀了算数。至于那姓唐的丫头,虽说算你的半个师妹,但这小妮子似乎对姓江的小子动了情,指不定会向着谁呢!”尤梦盈沉吟道:“秦风家业都已入我名下,留着却也无用。但宓儿毕竟与我有些渊源,再说她大外婆也不好惹,还是先留着再说吧!”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枉自长得这般貌美。”王怀志听着两人对话,真恨不得破口大骂上几句,谁知耳畔却突然有人这么轻轻说了一句。王怀志大吃一惊,当下左顾右盼却又不见人影,脚下反到弄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