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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伦等人登上凉亭之后,所有虎啸、叱喝、惨号,和兵刃相击声,都已停止。
一个劲装大汉,疾趋石峰下,仰首扬声说道:“敬禀庄主,敌人在侵入本庄前,已全部歼灭。”
朱伦俯身扬声问道:“来敌一共多少人?”
那劲装大汉道:“回庄主,来敌一共十七个,八个被‘巡山使者’撕掉,十个在小姐、姑爷赶到之前,全部就歼。”
朱伦道:“是什么来历,有没有问过?”
那劲装大汉道:“回庄主,来敌不是来自京城,其中一个属下认得,是洞庭湖君山水寨中的一位堂主。”
朱伦“哦”了一声,道:“小姐和姑爷呢?”
“小姐和姑爷还在谷外巡视,姑爷说,可能还有强敌潜藏谷口外……”
“不必了,回去告诉小姐和姑爷,放开谷口,让所有的强敌都进谷内来。”
“是……”
目送那劲装大汉离去之后,朱伦才苦笑道:“何老弟,真教人扫兴,来敌好像太差劲了,走,咱们迎向谷口去。”
冷玉珠娇笑道:“朱老伯,希望还有较高明的强敌,否则,今宵就没什么热闹可瞧的了。”
朱伦含笑说道:“看情形,一定有热闹可瞧的。”
当他们走下山峰,迎向谷口途中,谷道左侧忽然传出一声冷笑道:“朱伦,真是山不转路转,咱们又碰头了。”
随着话声,谷道左侧的密林中,已缓步走出二俗、一道三个人来。
两个俗家人一为年约半百以上的黄衫老者,一个为四旬左右的中年文士。
那道士却须发全白,着杏黄道袍,手持拂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朱伦一怔之下,笑道:“刁大元,你怎么还没死?”
刁大元冷笑道:“你还活着,三万余生命的血债未讨还,我又怎么能死。”
原来刁大元是太祖朝中,丞相胡惟庸谋反一案的要角之一。
那一件案子由于事机不密,功败垂成,事后株连所及,杀戮逾三万人,首要份子大都灭九族。
刁大元是胡惟庸的幕后军师,由于他武功高,见机早,才幸逃一死。
朱伦是当年敉平那件谋后案的主要功臣,所以,刁大元现在是为了“讨债”而来。
朱伦也冷笑道:“你现在已成为朱棣的狗腿子……”
刁大元截口笑道:“错了,你我都是朱氏王朝的钦犯,我又怎能替朱棣效力。”
朱伦道:“这么说,你此行完全是为了讨债而来?”
刁大元道:“不错,为了追查你的下落,我费了十年工夫,查到你的下落之后,准备工夫又费了三年以上。”
朱伦冷笑道:“真是用心良苦。”
刁大元道:“为了我全家九族五百多个冤魂,和所有同仁三万多条人命的血债,即使下再多的工夫也是值得的。现在,我为你引见两位世外奇人……”
抬手一指那黄袍老道,道:“这位是名震江湖的闲云道长。”
朱伦冷笑道:“据老夫所知,闲云老道是茅山叛徒,他除了驱神捉鬼,和采补邪术之外,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艺业。”
“闲云道长有没有什么惊人的艺业,待会你一定可以领略到。”刁大元又一指那中年文士道:“这位是北天山万象先生的高徒淳于策,是专门针对你的奇门阵式设施而来……”
朱伦截口笑道:“又是一个叛徒,茅山叛徒、天山叛徒,加上你这个朝廷叛徒,可真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了。”
淳于策接口冷笑道:“你忘了,你自己也是朝廷叛徒。”
朱伦道:“老夫不同,老夫是为朱家清理门户……”
闲云道长也截口冷笑道:“少废话,你且尝尝咱们这些叛徒的手段吧!”
话声中,已在淳于策的前导下,三人鱼贯而入。
淳于策果然很有点门道,前文已经说过,赤城山庄的周围都设有奇门阵式,可以说一草一木,一个假山,一颗奇石,都经过匠心安排,各具玄机妙用。
但目前,在淳于策的前导下,却有如轻车熟路,通行无阻。
朱伦看得脸色微变,沉喝一声:“剑来!”
暗影中一声恭喏,人影一闪,一个劲装汉子射落当场,双手呈上一支剑鞘古色斑斓的长剑。
一声清越龙吟,剑已出鞘。
远处火光照映下,宝剑通体如一泓秋水,丈远外的何凌风等人,也感觉到寒气侵肌。
冷玉珠娇笑道:“好剑!”
朱伦道:“这是太祖皇帝御赐的宝剑,剑名白龙,当年行刺朱棣失风时,就是仗着此剑,杀出重围……”
他有意无意之间瞟了冷玉珠所佩的胭脂宝刀一眼,道:“不过,老朽了解,比起你的胭脂宝刀来,各方面它都要逊上一筹。”
冷玉珠含笑接道:“老伯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朱伦摆手制止她说下去,并向淳于策等三人处指了指。
淳于策等人距他们本来也不过是三十来丈距离。
但由于在奇门阵式中走的是反反覆覆的迂回路,因而走了好一阵子,也不过前进了十多丈,而且,现在是停下来了。
以识途老马自居的淳于策,脸上呈现一片困惑,好像碰上了难题。
一旁的刁大元、闲云道长二人,脸显惊容,却都静立一旁,没有作声。
朱伦冷笑着自语道:“如果你把它当作武侯八阵图,那就吃亏吃定了。”。
但他自语末毕,淳于策又以充满自信的神色开始行进起来。
朱伦的脸色再度为之一变。
何凌风、冷玉珠二人却一直在有意无意之间,注意淳于策的步法。
现在,淳于策等三人已走出阵式,并立朱伦身前五丈之外。
朱伦冷笑一声:“高明!”
淳于策淡然一笑道:“不是我高明,是你这个暗含‘九宫、八卦’的武侯八阵图还不到尽善尽美的地步。”
这不是淳于策自谦,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刁大元却冷笑道:“朱伦,你已经黔驴技穷了,现在,纳命来吧!”
不远处,传来朱家凤的语声道:“爹,让我来……”
话到人到,朱家凤、伍天行二人已泻落当场。
但这时候,朱伦跟刁大元二人已经杀得难解难分了。
刀光剑影中,传出朱伦的语声道:“你们两口子对付另外两个,不可轻敌,何老弟等人是本庄贵宾,不能插手……”
就这说话之间,朱家凤小两口也分别跟淳于策、闲云道长交上了手。
朱家凤使剑,对付使拂尘的闲云道长。
伍天行使刀,对付使剑的淳于策。
使剑的朱伦对使刀的刁大元。
一时之间、双方杀得难解解分,也难分高下。
但见寒芒电掣,人影飞闪,劲风激荡,战况精彩、激烈,进行得如火如荼。
何凌风等五人也全神贯注着。
虽然朱伦说过,不许他们插手,但由于对方三人都是黑道巨擘,基于“杀恶就是行善”
的原则,必要时,不能不插手。
而且,如果朱家三人中有人陷入险境,他们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现在,就有人出现了险景。
出现险景的是朱家凤。
闲云道长数十年的修为,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那支铁拂尘,挑、点、戳、劈,运用得得心应手,收放自如。
家学渊源的朱家凤,只维持了百来招的均势,就陷入左右支细的险境。
闲云道长得理不饶人地,一面节节进遏,一面连声邪笑道:“丫头,道爷我宝刀未老吧!你老爹知道,道爷我的采补功夫是武林一绝,待会,够你好好受用的……”
话声中,一阵抢攻,将朱家凤遏得连连后退。
朱家凤陷入险境,本来跟淳于策杀成平手的伍天行,也有了急剧的变化。
现在,唯一杀成平手而难解难分的,只有朱伦跟刁大元这一组了。
朱伦一心要为朱家“清理门户”,刁大元一心要湔雪血海深仇,两人的目标虽然不同,但武功的精进,都是如出一辙。
因此,这一组的战况,也格外激烈。
这一组,虽然难解难分,显得势均力敌,但严格说来,朱伦由于占了宝剑的优势,实际上是略占上风。
但朱伦也由于爱女的受挫和闲云道长的邪话连篇,而又惊又怒地道:“老杂毛,你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闲云道长呵呵大笑道:“朱伦,女儿总是给别人享受的,你这个做老爹的,吃的是那门子飞醋……”
话锋略顿,又邪笑道:“丫头,躺下来吧!”
如响斯应,是有人躺下来了。
不过,躺下来的不是朱家凤,而是想要朱家凤躺下的闲云道长。
而且,闲云道长已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陡地挥手的是冷玉珠,冷玉珠的胭脂宝刀上,居然没沾一丝血迹。
这意外的变化,使得本来心急如焚的朱伦宽心大放而精神为之一振。
但另一组中已有急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