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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凌风呐呐道:“我……我……。”
冯婉君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摸摸。”
她可是说到做到,左手用力一勾何凌风的脖子,右手已迅速探进他的衣服内,绕过胁下,伸到了背部……。
何凌风欲拒不能,急得头上冒出冷汗来,心里暗道:“完了,这下什么都拆穿了……。”
谁知冯婉君的手停留在他的背部,并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似怜惜,又似满足地喃喃地道:“多可爱的疤,这是你替我捞月亮的纪念,我要一辈子抚摸,永生永世不让它离开我的手指……。”
何凌风听得惊诧莫名,当场呆住了,他万万都想不到,自己的背部居然真有一个疤痕—
—。
一个跟杨子畏完全相同的疤痕。
他从未在庐山小天池捞过月亮,也从未被毒虫叮咬过,疤痕从何而来?难道自己竟真的是杨子畏?
难道何凌风真的已经死了?
难道……。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要想查证事实真相,只有去问小翠。
小翠是“凤凰妓院”挂牌的妓女,任何人都可以去找她。
何凌风却不行。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堂堂九曲城“天波府”的主人,自然不便轻易涉足花街柳巷,去见一个妓女。
为了隐蔽行径,何凌风特意披了件黑色大氅,头上戴一顶阔边大笠帽,用那宽大的帽沿,压住大半个脸。
等到鼓楼已经响过初更,才低着头,跨进了“凤凰院”的大门。
龟奴见有人上门,连忙扯开嗓子叫道:“见客——。”
刚喊了两个字,嘴里忽然塞进一块硬梆梆的东西。
一冰冷雪亮的银子。何凌风勾着脖子,低声道:“别大声,也别嚷嚷,告诉我小翠在不在?”
龟奴先是一惊,待吐出来看清楚,不禁由惊而喜,急道:“在!在!在!”
何凌风道:“房里有客吗?”
龟奴道:“有!有!有……。”
突然想起这话似有未妥,才连忙改口道:“老客,您问的是——”
何凌风道:“西跨院的小翠姑娘。”
龟奴“哦”了一声,傻笑道:“原来您是问小翠?没有,没有客人,小翠姑娘已经下帘子不见客了,而且,现在也不住在西跨院了。”
何凌风道:“噢!为什么?”
龟奴道:“老客,您八成儿是外地人吧?还不知道小翠出了事吧?”
何凌风道:“出了什么事?”
龟奴神秘地道:“这种事,本来不该随便对客人说,不过,小的看老客您是个好人,不忍心瞒您,依小的愚见,‘凤凰院’标志姑娘多的是,您老随便挑一个,都比小翠强,千万别再找她了。”
何凌风道:“找她便怎样?”
龟奴道:“不瞒您老说,小翠最近出了件霉气事,一个姓何的地痞,喝醉了酒,突然暴毙在小翠房里,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进她的房门,老妈妈才叫她暂时歇了生意,搬去后院居住……。”
何凌风道:“那姓何的怎会突然暴毙呢?”
龟奴道:“谁知道,反正那小子终日游手好闲,吃酒耍钱,不是个好东西,八成跟谁斗殴受了伤,或是黄汤灌得太多中了酒毒,外人可不管这许多,只知道他死在院里,就说是‘痛快’死的,害得小翠险些吃上了人命官司。”
何凌风道:“说这话的太缺德了,就算是‘痛快’死的,这也是他自己该死,怎能怨上小翠。”
龟奴道:“说的是呀!可是一个挂牌姑娘,遇上这种倒霉事,还有谁敢上门。”
何凌风冷冷一笑,道:“这么说,那姓何的是自己作孽,反连累了小翠。”
龟奴道:“岂止连累小翠,院里生意也大受影响,那姓何的小子真是害人不浅。”
何凌风真想给他两记耳光,终于强自忍住,淡淡笑道:“小翠住在后院什么地方?不要声张,悄悄带我去一趟,这银子就赏给你喝酒。”
龟奴哑声道:“老客,您不怕?”
何凌风摇摇头,笑道:“放心,我若也死在后院,那是我自寻死路,决不会连累你。”
那龟奴贪图厚赏,偷眼向四面望了望,招手道:“好,请跟我来。”
两人由一道侧门进去,绕过正房和前院,来到后进院子里。
龟奴指着一幢靠墙的木屋,道:“那就是小翠姑娘的住处,老客,您可千万别耽搁太久,被老妈妈知道,小的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何凌风挥手遣走了龟奴,仔细打量那幢木屋,不禁泛出无限感慨。
那木屋既陈旧,又简陋,背临院墙,侧面就是堆放杂物的柴房,跟从前小翠居住的西跨院闺房相较,真有天壤之别。
小翠虽然是个低贱的妓女,可是,对他何凌风却情有独钟挚诚相待,他无以报答红粉知己,已经内疚良深了,如今竟连累她道受这种困苦和冷落,枉为须眉,能不愧煞?
然而,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呢?
是谁“害死”了何凌风?
又是谁使何凌风“变成”了杨子畏?
难道这就是所谓“借尸还魂”……。
何凌风决不承认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相信人死之后会有鬼魂。
他当然更不会相信世上真有“借尸还魂”这回事。
所以,他非要当面问问小翠不可。
木屋小窗上,透出昏暗的灯光,屋里有低沉的咳嗽声音。
那是小翠的声音,她的肺很弱,常常在入睡前轻微咳嗽,尤其心里有事,辗转不能人梦的时候。
何凌风忽然觉得鼻子酸酸地,轻吁一声,举手在木门上扣了三下。
“谁”?
“是我。小翠,开开门。”
“你是谁?”
“何凌风……。”
糟!一报出姓名,何凌风就知道糟了,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木屋里传出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床板震动的声响……。
想必小翠本来躺着,听了这声回答,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何凌风连忙改口道:“我是为何凌风的事来的,小翠,你开开门好吗?”
一阵悉索,“呀”!门开了一条缝。
何凌风一闪身,跃了进去,反手掩上了房门。
屋子里好简陋,一床、一几,孤灯荧荧,照着满屋子凄凉。
小翠瑟缩在屋角落里,苍白的脸上遍布惊惧,呐呐道:“你……你究竟是谁?”
何凌风缓缓摘下笠帽,道:“小翠,我是凌风,真的,面貌虽然变了,可是,的的确确就是何凌风,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翠瞪大眼睛,连连摇头道:“不!不!求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何凌风已经死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凌风道:“小翠,不用说假话,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死。”
小翠道:“不,何凌风真的已经死了,就死在西跨院里,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他抬出去的……。”
何凌风道:“我不管他们抬出去的是谁,反正我的确是何凌风,而且现在还活着,小翠,你必须相信。”
小翠摇头道:“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也不认识你,我只知道何凌风已经死了。”
何凌风知道这样纠缠下去,永远扯不清,语气一转,道:“好吧!你一定不肯相信,我也不勉强你相信,现在仔细看看,以前有没有见过我?”
小翠向他上下打量了一阵,道:“没有见过。”
何凌风道:“再想想看,曾在什么地方认识过我吗?”
小翠道:“没有。”
何凌风道:“这么说,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小翠道:“不错。,’
何凌风笑了笑,道:“可是,我却知道你的肚脐左下方小腹上,有一粒红痣,后腰右边有一块黑斑,我说得对吗?”
小翠一怔,楞住了。
好一会,才呐呐道:“你是听谁说的?”
何凌风笑道:“我亲眼看见的。如果咱们以前并不认识,今天才初次见面,而怎会知道你身上的暗记?”
小翠轻叹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干我们这一行的,生张熟魏,送往迎来,身上供人玩弄,早已不算是秘密了。”
何凌风道:“身上暗记就算不是秘密,你跟何凌风之间的枕边私语,总该没有外人知道吧?那天出事的当晚,你曾经要何凌风带你远走高……。”
最后一个“飞”字还没说出口,小翠已脸色大变,截口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不认识你,没有工夫跟你胡扯,请你赶快出去,出去!”
何凌风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她,缓缓道:“小翠,心虚了是不是?那天你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才求我带你走,你也明明知道那碗醒酒汤里……。”
…………………………………
第 四 章
小翠的脸色已变得一片惨白,不等他说下去,沉声道:“我不懂你的话,请你快些出去,再不走,我就要叫人来了。”
何凌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