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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好想回家喝阿娘煮的红豆汤。
「凡事起头难,先学好镖法就不难学其他的功夫。」她对她有信心。
套句方山长的话:她有惊人的潜能尚未发挥,就看师父雕琢的功力如何,好的玉质不怕雕不出观音。
前提是得先磨掉她的蛮力导入正途,别白白浪费一身的好体力。
「还有呀!」光是一项镖法就令人叫苦连天了,她又不考武状元,那是男人才有的资格,她只想嫁人。
「别忘了十项运动,举凡射箭、腕力、鞠球、扛物快跑、泅游等等都在比赛项目之中。」还有几项算是意气之争,不提也罢。
反正她不学也会,就看她用不用心。
哇!她是进入贼窝还是上武馆,射箭也要?「五娘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学得太多了。」
聂五娘笑睨了一眼。「或许你对女红、刺绣比较有兴趣,明儿个带本诗经回去背背。」
「啊!不……不必了,我练镖、射箭,我会认真学习绝不让师父丢脸。」针比镖还小,她拿得起来才有鬼。
卖起猪肉她在行,下刀剁肉快又狠,直切横抹一刀到底,看得街坊邻居直夸她刀法好手巧,有乃父之风不怕生计无着落。
但是要她用根细针缝补衣服可比登天还难,细如羊毛的线怎么穿也穿不过去,好几回倒让手指头穿出血窟窿,疼得好些天没法拿刀。
家里的大大小小事由阿娘一手包办,洗衣煮饭等琐事不用她操心,每天天一亮和阿爹推着猪肉摊到市集叫卖,论斤论两挣些银两过日子。
直到幼时的儿伴一个个出阁她才惊觉年岁不小了,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了。
要不是前几日在市集闹了个大笑话搞砸自己的婚事,她还没兴趣到什么「无敌女子学院」学习,弄得两手长茧像苦命儿。
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五代卖猪肉的家境不算太差,起码她天天有肉吃,不怕挨饿受冻。
「勤能补拙,今日先练镖明日再练箭,师父看好你的才能。」莞然一笑,聂五娘在谈笑间施以压力,让人看不出底下的严格。
只有马唯熏傻呼呼地当是学习,以为师父是没脾气的大好人。
「五娘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跟隔壁书院比?」嗯!这次瞄准点再掷。
手腕下压轻掷而出……十只镖中三只应该不难。
一边练习一边偷瞄师父的眼神,好奇心重的马唯熏没一刻安静,当掷镖在拋杀猪刀,很快的领会到用镖的技巧掷得得心应手。
不过她志在嫁人不在镖法好坏,所以有点漫不经心,明明该中靶心的镖总会偏个几寸,一练再练。
「因为方山长不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想为咱们女人家争口气。」若是女子也能考状元,这天下哪有男子立足之地?
眼中闪过淡淡郁色,聂五娘的笑显得沉重。
世俗加诸女子身上的不公她无法扭转,唯有离去才是她的选择,男子的三妻四妾纵然快活,但是伤心的总是女人。
没人看见她心底的伤痕,身怀傲人武学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走不过情关一劫。
她不后悔曾爱过一名男子,两情缱绻的甜蜜确实羡煞神仙,可是悲哀的是她的良人也是其他女子的夫,即使拥有宠爱也觉空虚。
不想嫉妒偏偏控制不住,每当夜深人静良人未归时,啃食的妒意几乎要焚毁她的理智,明知他爱的是自己却碍于情义必须去陪另一名女子,她的悔意就会浮上心头。
悔叫良人情义两全,与人共夫。
「五娘师父,我学会十项运动就一定嫁得出去吗?」一脸期盼的马唯熏幻想婚姻的美好,她好想嫁人。
这孩子……唉!天真得令人怜爱。「为人妻子可是件苦差事,不比你练镖习箭。」
她大笑的拍拍结实手臂。「五娘师父不必操心,瞧我这身气力有谁敢为难我。」
「这倒也是。」聂五娘失笑的摇摇头,市井小民的单纯不若大户人家复杂。
一夫一妻同心协力,共同为一家子打拚不分你我,不为妻妾不和而突生事端。
当初她就是没想透才铸下日后的伤心,以为自己的心胸够宽大,有容人之量,豪气十足的允诺心爱之人得享齐人之福。
谁知世事难料,她仍是拋下一切出走,宁死也不愿「重生」。
「不过你嘴皮子要动手也得跟着动,师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啊!被逮到了。马唯熏腼腆的吐吐舌头。「人家没有偷懒啦!只是手酸休息一下。」
「心眼真多,你还想不想嫁人呀?」这诱因绝对诱得她上钩。
「想。」她点头如捣蒜地怕人不知情,非常用力。
「那就用心点,相信方山长不会失言于你。」只要她扳回面子。
「我很用心了,你瞧我手指都发肿了。」她现在拿刀剁肉都有点抖。
看了一眼,她淡淡的说道:「不打紧,上点药自然消除,刚学习都是这样的。」
以前她练得两手都磨破皮还不得停手,父亲的严厉只为磨练她成材,可是她令他失望了。
「是吗?」好吧!为了嫁人她认了。「五娘师父,你为什么要蒙上面纱,是因为你美得叫人流口水吗?」
为之一楞的聂五娘苦笑的抚抚她的发。「怎么不说我有一张见不得人的丑颜呢?」
「我也想这么问,可是你是我师父呢!我多少要尊敬妳一些。」瞄呀瞄,她很想扯下面纱瞧个仔细。
「你这孩子未免太老实了。」她啼笑皆非的轻摇螓首。「人的美丑不在于外表而在心,拥有一颗善心比外在的容貌更重要。」
不懂的马唯熏再度发问,「既然外表的美丑不重要,那五娘师父为何要蒙上面纱?」
「这……」单纯的问题却叫她无言以对,无心的探索加深心中的苦涩。
何必呢?看不破还是看不破,情字扰人。
「还有呀!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学十项运动,学院招不到学生吗?」有个人分散师父的注意力,她也不用练得那么辛苦。
「呃!我……」她该如何启齿才好。
总不能回答是因方山长的意气用事才成立此学院吧!
一般学生用些「特殊」方法还勉强招得到,可专攻运动项目的只找得她了。
「五娘师父,我们还要练多久?」她肚子饿了,想吃阿娘的鲁肉饭。
顿了顿,聂五娘会心一笑。「马同学,你为什么执意唤我五娘师父而不是先生或师父就好。」
「因为……因为……亲切嘛!师父就像学生的娘一样。」她干笑的不说纯粹好玩而已。
只是少了阿娘的大嗓门,轻声细语地让人头皮发麻,好象不听她的教诲很不应该,会遭天打雷劈。
「妞儿,你这点小心机留着哄你爹娘吧!」还不到火候。
迷汤灌不倒她。
「五娘师父,你饿不饿?」有事弟子服其劳,她一定跑第一不落人后。
瞧她一脸贪嘴样,聂五娘故意取笑的说道:「再练个把时辰,师父不饿。」
「啊,」她的双肩马上往下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过今儿个天气炎热,就放你一堂假吧!」省得她心不在焉。
一听到有假可放,兴奋得跳起来的马唯熏像只猴子蹦呼着,两手的酸痛不翼而飞,直差没跳上天大叫,看得聂五娘好笑又好气。
她想起十六年未见的亲儿,目光不自觉飘向一墙之隔的白鹿书院,他今年二十四了吧?
岁月催人老,红颜转眼白头。
相见不相识。
※※※
「嘘、嘘!小声点,别推、别推啦!等我看完再换你看。」人好多哦!到底是哪一个?
「可是你看好久了,该我了啦!」怎么都看不到,黑压压的一片。
「哪有很久,我才看一下下而已,你不要一直往我这边挤。」也不瞧瞧她的体型有多大。
「你那边看得比较清楚,借我踩一下。」哎呀!这叶子怎么老往她头顶落,存心和她过不去。
踩?!她想闹出人命不成。「小胖,你的肥猪脚往右挪别踩我的石头。」
「柳柳,我叫柳柳,不要叫我小胖。」明明很美的名字都被她叫丑了。
无风而晃动的校头冒出两颗鬼鬼祟祟的人头,怕人瞧见的直拉树叶掩面,你推我的攀在墙上睁大双眼,不时地朝底下打量。
两人找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找着最佳的观测点,一可掩身二来蔽人耳目,视野极佳地足以看遍整座白鹿学院,她们心以为傲。
只是身形悬殊容易碰撞,垫脚的石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容纳两个体形相当的姑娘家绰绰有余,但是……
牛柳柳是城西布商的女儿,从小家境富裕特别得宠,爷爷疼姥姥爱的拚命进补,不到十岁已长成圆滚滚的小胖猪形。
此后情况并未改善反变本加厉,习惯大吃大喝的她依然食不离手,横向发展的肥肉如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