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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发了狠,蓦地一把撕下苏云璟身上唯一的布料,哈哈大笑,“你能把我怎样?!你能把我怎样!”
蓦地,他的笑声忽然顿住,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脖颈倾泄而出,直洒洁白的墙壁。他颤抖的撑住身子,慢慢转过头来,却见一把滴血的大刀闪着厉寒的光芒再次向他劈来!
夜杀
“云璟那孩子怎么样了?”
昏暗的牢房里,苏棋天端坐一草垛上,微微敛目看着门外一直躯挺垂首的中年男子。
“公子如今仍是滴水未沾,不论属下说什么,公子始终不曾回应一句,谁喊也不理……”方明痛楚的声音越来越低弱,蓦地,他扑通一声跪下,“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护好公子,属下该死!”
相爷将公子全力托付于他,他却让公子遭此大辱,要不是那魏筝儿前来相告公子被劫之事,恐怕公子遭受的伤害更大,当时他带手下赶到,看到的那一幕至今回想起来仍是怒火不熄,赤。裸的男人,凌乱的床榻,还有公子……流血的眼……
苏府之人岂能遭此奇耻大辱,手下将那恶人一剑封喉,他犹不解恨,抢过手下的刀对着那人狠狠的将之一箭穿心!
他以为及时救了公子,却不想公子却……
赵度狠狠咬了咬牙,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公子,他亲眼见到公子就那样一直睁着眼,三天三夜,一丝也没有阖上眼休息!那样的眼神,无悲无喜,无憎无怨,似乎是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外人看不到的世界。
他……愧对公子!
苏棋天微微阖了阖眼,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锐利的眸子慧光幽深,“方明,赵度已死,赵朴席必不会罢休,然而他儿子这事想必他也拉不下脸面说出去,可是我们却不能掉以轻心,随时要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方明深深点头,“是,方明必会保护公子安全,请相爷放心。”即使是要他舍弃性命,也在所不辞!
“公子,吃些东西吧。”
方明从下属手中端过小碗清粥来到床榻前,看着里面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子,轻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满室沉默。
方明将碗放到一旁桌上,叹了一口气,“公子,都三日了,在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床榻那个人仍然是睁着眼,眼内无悲无喜,空洞黑茫,方明想象不到,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多大的绝望与痛苦才会成如此这般。这些日子无疑对整个方府的人来说是最黑暗的,丞相入狱,府邸被封,他曾信誓旦旦的答应定要救出丞相却至今无果,从叔叔口中他知道那几天公子也常出门,很晚才会回来,想必也是为了丞相奔波。可谁猜得到最后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是他疏忽了,要是对公子保护周到,那该死的赵度也不会如此欺凌公子!
公子如今这样,他自是心痛,他是看着公子长大的,虽然一直对这个温煦的近乎天真的年轻人不甚满意,但并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受欺,相爷身在朝堂,这些年权势越来越大,皇上忌惮之心他早已料到,身处如此险峻的漩涡之中,公子的性子是最要不得的,然而相爷宠爱,他也不能多加干涩,只能尽力护好相府,不让这个骨子里良善的小公子受到牵连。
然而事事不如人意,物是人非,今非昔比,相爷把公子交托给他,他却终究让相爷失望了。
“公子,赵度那恶贼,方明已将他一箭穿心!他再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公子,若是您犹不解气,方明便戳了他的坟去,让他死后不得投胎!公子,您说可好?”他并不善于抚慰之词,搜肠刮肚想出了这些言辞无疑是希望床上那个人能回应,哪怕一句也好,然而苏云璟的唇始终未曾张开。
他一直注意着公子的神色,即便是他提到赵度,公子面色也无一丝改变。
“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方明,方明不希望……看到您这样。”他颓然的蹲在他床头,语气悲怆,刚毅的面容像是衰老了十年,往日犀利的眼中渐渐出现一抹水光。
他低头呜咽,却未发现床上之人那沾泪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夜,将军府。
灯火幽幽,客厅里赫然坐着三人。
主座上一白发老者神色庄肃,颜戾声沉,“魏将军,此仇不报,老夫誓不罢休,定要让杀害我儿之人不得好死!”
魏敖坐于老者左侧客座上,闻言抱拳道:“请国丈大人放心,魏敖誓死相随国丈大人,必帮国丈大人铲除凶手!”
他对侧的曹寅随即表态,应和道:“曹某也势必追随国丈大人!”
国丈之心,他们几人心知肚明,其女虽贵为中宫之主,然而却并不得宠,且多年来并未诞下龙子,皇上对贵妃穆氏宠爱有加,若非传出遭苏棋天玷污之事恐怕皇后之位早改了主人,其子赵度混营官场将近二十载却毫无作为,被皇上不喜,国丈府看似荣华一时实则早有颓败之势。
将苏棋天拉入天牢是他们一手策划,赵朴席在朝中声望极高,又是三朝元老,只要其子赵度取而代之稳坐丞相之位,他们这些“功臣”必能飞黄腾达,然而如今赵度已死,但自从参与此事开始,他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曹寅和魏敖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赵度偏爱男色,一直欲将苏云璟占为己有,为了讨得赵度欢心,由魏敖查出苏云璟行踪,再由曹寅负责将苏云璟带到赵度榻所,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却不想魏筝儿关键时候倒戈,竟将此事告知了苏云璟的人造成赵度的惨死。
赵度死后,与他同一房间的苏云璟却没了踪迹,苏云璟不会武功,赵度身上的伤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能下手的,显然赵度是被前来营救苏云璟的人所杀害。
赵朴席一心报仇,却并不明之中有魏筝儿这一插儿,赵朴席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慈眉善目,担心受连坐之罚,又不想惹恼了魏敖,曹寅自不会将魏筝儿供出来。
“国丈,所有部署已完毕,今夜,我等必为赵大人讨回血债!”魏敖起身而立,向外一击掌,霎时二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赵朴席满意颔首,大笑着起身,“好,魏敖、曹寅你们做得好!”他大手一挥,眼中凶光毕露,“去吧,必要将他人头提来见我!”
*
月夜,青楼。
烟花楼堪称皇城生意最好的青楼,没有之一。楼里姑娘水水嫩嫩,容貌好的多的去了,然而与别处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姑娘各个饱读诗书,老鸨自这些姑娘们幼时便请了先生上课,随便拉几个都能赏诗做画,来此的达官贵人们不缺美人,但是肚子如此有墨水的美人却是新鲜。
“哟,方先生,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老鸨年过三十,却仍是风韵不减,见到来人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方明大笑,“桂妈妈,多日不见您仍是这般俏丽,这皇城里的老板我看论美色您当属第一,方明若有桂妈妈这样的美人儿相伴……”
桂妈妈扬起手绢直往方明脸上扑去,媚眼笑瞪,“你个不正经!”便拥在男子怀里上了楼。
如此风月场所,众人自是见惯了这般的打情卖俏,看一眼便转过脸去没了兴趣,抱着自己怀里的姑娘饮酒作乐。
门,极快的关上。
“属下参见主子。”桂妈妈脸上奉承笑意消失不见,微微俯身,转而脸色庄重恭顺。
方明一扫衣袖坐在了椅上,淡淡问道:“最近情况如何?”
“自赵度死后,那魏敖已有几日没来烟花楼,属下曾让媚娘探听魏敖口风,然而魏敖甚是谨慎,竟丝毫不提官场之事。”
方明微微点头,“媚娘既是楼里的头牌又是魏敖相中之人,然而魏敖此人却不简单,你需得嘱咐媚娘凡事小心,魏敖生性风流,此刻改性,怕是有所变动,我们需得防范以防出了篓子。”
“属下遵命。”
今夜似乎格外冷些,既是是在热闹吵杂的青楼却仍见不了身上凉意,方明拢了拢衣衫,缓缓看了眼四周,声色犬马,这些人美人在怀,面上淫笑不断,享乐是人的本性,然而给他们提供这销魂场所的真正主人却是昔日的丞相府。
府邸虽然已被查封,但势力不减,这些产业都是他很久之前暗中经营,用来秘密收集情报。目光与一些人相交,他们或在饮酒,或是逗弄美人儿……他淡淡移开目光,这些都是丞相府的暗卫。
自从出了赵度一事,他对公子花费精力更甚,已将公子转移出叔叔的住所,暗卫都是他与相爷亲自挑选,身手自是不凡,他已吩咐大部分暗卫负责公子和相爷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