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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闷闷地难过。我苦笑:“哥哥与我说了这许多,是预备要与他短兵相接了吗?”
小金还未回答,黑暗中却有人“嗤”地笑了一声。
树木黑色的阴影下,一条人影站在那里。
只听到声音,我便知晓他是谁。
庞青!
小金却似乎并不意外:“阁下听了半日壁脚,总算愿意露面。”
我听到站在暗处的庞青又笑了一声,依旧是那种让人牙痒的腔调。道:“我原来是要回去了,只是又好像闻到一阵药味儿,像极了我那娘子。半路越想越不对劲,便又折回来了。”
小金微笑:“庞公子似乎是成竹在胸,不知接下作何打算?”
“呵,面对传说中神秘莫测,令人谈而色变的‘胭’组织大当家,在下怎敢托大。只是现下情况,庞某似乎已然图穷匕见,不得不与你们谈笔交易。”
寒冬夜晚,他的声音似乎与那冻风一样冰凉。
我们还未应话,东北角一簇烟火划过黯色夜空。原本淡定从容的小金一见那烟火,脸色便变了变,我亦大惊失色。
客栈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王爷就粗来了。。。
☆、50Chapter 0069
电光火石瞬间;我们一齐望向庞青。小金牢牢抓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却已经抽出兵器。
“是你?”
庞青一嗤,一侧身;闪过二点急如飞矢的暗器。黑暗里突然向我扑来;却因为小金扑了个空,小金的萧剑再次挥出,他急退了十数步;停住了动作。
微弱月色下;他的唇勾了勾,望着我的一对狭长眼眸却没半分笑意。
“你也这么认为?”
我脱口便问:“是不是你?”
他冷笑了一声;幽灵一般,闪身便不见了。
我几乎是同时回神;拔足向客栈方向狂奔。
客栈里有小金留守的手下。在我们走后;有一队黑衣人摸入客栈,双方很快对打起来。我们到时,不知道谁点燃了火,客栈瞬间淹埋在猎猎大火中,照得四处一片红亮,挟杂着住客与店小二惊慌失措的惨叫声让这夜份外惊心动魄。
我抱紧头,突然觉得没办法喘息。
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这样的场景。
冲天而起的火光,一具具的尸体,刀刃与血腥铺满的修罗场。
有一张脸,那样急速地晃了一晃。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听的呜咽声,却没有办法阻止凉湿的眼泪滑下。
一双手臂环绕了过来,温柔地将我拥住。
那怀抱温暖,既熟悉又陌生,带着药味。
我瞬间放松了下来,将他紧紧抱住。
岁月似乎被放空了,从三岁在阴暗封闭的祠堂找到奄奄一息,不断求恳的我,再到二十四岁,对着一段狰狞未知的记忆惶惑无助的我,一切没有变化。依旧是这样温暖的怀抱,依旧是那一个温柔宁定的声音,带来无比坚定的力量,似乎一切的困难、一切的恐惧与无助便能因此驱散。
“遂意,不要害怕,哥哥在这里。”
我的遂章哥哥很安全,他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想,就算此生便结束在此处了,也无憾了……吧?
我有许多话想对遂章哥哥说,也有许多问题想要探究为什么,可是接下来的我却是乐极生悲,头痛症开始剧烈发作。
我隐约记得小金给我行了二次针,哥哥长时间地抚着我,面有痛色;我似乎看到哥哥呕了血,我抱着头,恳求哥哥去休息,哥哥固执不听。我便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了他,拿头往墙上撞去……最后小金给我灌下了一碗汤。
我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是在数日后,药谷。
蔡扁鹊的药谷,响彻东南一带。
药谷的地理位置不仅有些荒僻,神医看病,亦是有一套怪僻。只不过蔡扁鹊的医学与小金颇有渊源,我们很顺利地进入了药谷,并请得神医的诊治。
“迷人神窍的毒药,且药性猛烈,全天下不过寥寥二三种。按照这个症状来看,只怕中的便是‘引魂煞’。”
性情孤僻的蔡扁鹊用枯瘦的手指翻翻我的眼皮,指甲不知道是在我头上什么位置摁了一下,我因为头痛而变得昏聩迟钝的神经像给长针狠狠戳了一记,脱口痛呼了一声。
“引魂散并不伤人性命。症状也因为服食的份量轻重而不同,或致人痴呆,形同行尸走肉;或使神智错乱,形同疯子。也有可能是现在这样的症状,记忆全部或部分丧失,间隙性头痛,受刺激时犹甚,头痛之后,反应迟钝。所幸现下医治还算及时,再迟些,这头痛的症状便要纠缠一生了。”
“这么说来,神医有把握能解此毒了?”
“引魂散配制起来十分复杂,其中数味草药可替换。光是配方就有十数个之多,不同配方有不同的解法。除非知道具体的配方,否则便是我师傅在世,也没有多少把握。”
我感觉哥哥握紧我的手一颤,指尖泛出了冰凉。
小金的声音却一动:“若是有那配制好的引魂煞呢?”
“那把握自是多了几成。”
“师兄请给我三日时间。”
我能听出小金言下之意,庞青所得到的小玉瓶,里面装的极有可能就是引魂散。
以小金的能力,从如今在晋地处境微妙,危机四伏的庞青身上得到引魂散,三日绰绰有余。
客栈之事发生得匆促,暗袭的黑衣人见情形不对,泰半彻离了客栈,遗留下来的虽没有活口,尸体上穿戴却并非夏国之人。
如今想来,除了接下玉瓶,除了那句真真假假的“请父亲放心”,庞青实实在在未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相反的他对我有活命之恩,在我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不离不弃,陪伴我度过最落魄无助的这一段光阴。
我感觉得出,哪怕隐于市井,嬉笑怒骂,庞青骨子里是个极骄傲的人。那晚冷冷离去,恐怕不是没有负气的成份。他那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就是数日后的今天想来,还是感觉微刺,或者就是我的猜忌让他寒了心,而他亦骄傲得,连辩驳也懒得说明一句。
其实经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已经将他视为极重要的朋友。从他救下我,不动声色给我换上温暖夹袄,自己却穿着冻衣之时起,他做下除了哥哥之外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我都将不会怪他。
哪怕是今后需日日忍受这种头颅被活生生剖开一样的剧痛,我也不希望小金朝庞青下手。
说出来,只怕引哥哥挂心,只能另寻时间,与小金提起。
我更担心的是哥哥的身体。
能与哥哥一起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事。可是那次半醒半梦真真假假看到哥哥呕血时的恐惧,却深深扎进我的心里。哪怕是事后,从来不曾对我说谎的哥哥微笑地否认。
所幸,现在是在药谷,有人称“扁鹊再世”的神医在。
我们兄妹各自接受了诊治。小金匆匆出谷,离去了时候在我与哥哥身边都留下了人手。到我身边的是叫“小五”“小六”的二名十六七的少女。两个娇俏少女一见我就激动得眼圈红红,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回应以懵懂微笑,心中却产生了好感。
哥哥被诊断是经年湿邪侵体积累的旧伤,需配以药浴驱病,因而迁往谷中的药池;而我则被施以银针之术,封住数穴,暂时抑制头痛之症。我心里虽舍不得哥哥,可也不得不乖乖配合。
银针施落之后,我出现了穴位被封的情况下该有的症状:长时间嗜睡,以及,眼睛失明。
长时间嗜睡令人思维放空,比这可怕一百倍的,是失明的痛苦。
当一切需要摸索进行的时候,才知道光明的珍贵。
无法辨清方向,无法知道前方是什么等待着自己,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没有办法看到天空,云朵,绿叶,阳光,一切的颜色。
包括最*的人。
哪怕是事先受到提醒,我依旧没有准备好。当黑暗骤然来临,耳朵经历短暂而尖锐的嗡鸣,人体迅速失去方位感。我就算强装镇定,起身的时候还是撞翻了茶杯,提膝撞到了桌腿。
我开始密切地注意周围一切细碎的声音,揣测着可能的动静,当恐惧的感觉累积到一定程度,我变得更加的冷漠与猜忌,甚至连小五小六也无法令我完全信任。
所谓瞎子摸象,当我再一次尝试独自往前走上小半段路,最终狠狠跌在冬日冻得霜冷的地面时,我听到两个小姑娘压抑的哭泣。
“王爷怎么忍心袖手,看着姐姐变成这样。”
我一顿。
手胡乱搭上着手之物,不知是小五还是小六的。女儿家的手掌纤滑柔软,肌骨均称,衬出自己的消瘦,骨头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