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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皮抽了抽,两个小姑娘是我脱身之后才认识的,是以两人虽叫了我数日姐姐,却并不知道我原来身份。
小五道:“呜呜呜、是啊,顾眉君死了,剩下六王爷一个人好可怜。”
我顿时觉得嘴里有些干涩,问道:“六王爷如何可怜了?”小六道:“喜欢的人死了,六王爷接受不了打击,思念成疾,病了!”小五咬牙切齿道:“最可恶的就是那个什么公主!居然在这时候趁虚而入,衣不解带地照顾六王爷!亏她堂堂一个公主,居然倒贴,真不要脸!王爷不会变心吧?”
“呜呜呜,王爷要是变心怎么办?顾眉君好可怜……”
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觉得谁才可怜。
我心情复杂地望了望天,或者是我的扮相过于沧桑,两人一致将我当成问询对象,异口同声问道:“老母,你说王爷会不会变心?”
我涩然道:“再怎么深的情谊,人死了便留在昨日了。活着的总要将眼光放在前头罢?”两人听我一说,满脸失望。一个咬牙道:“啐,六王爷明明应该殉情的!”另一个捶掌道:“就是!”
我无语。
当日几人是在女阴娘娘庙里住下。庙里神像自那日损坏之后,一时还没有修好。住持叹息说道还在筹集善款,听我说要幕捐重造金身,登时面露喜色。两人在小神殿里你太上说法,我无量度人扯了半晌,俨然已是一对失散多年的道友了一般。
34
这一年的北风就这样提早到来了。
那晚上我提了梯子,颤巍巍地爬上屋顶,看着屋顶上一截小树枝上系着的细绳被风吹得直线往某个方向而去。小五小六在下面擦汗道:“姐……老母,您这是做什么?仔、仔细些……”我掏出罗盘,冲她们一笑:“本老母这是在洞察先机。”
偏了一些,并不是正北风。
两个小姑娘连日来跑了大段的路,娇气些的小六脚掌还磨出了泡,两人早早便睡下了。我在房里拉长了耳朵,喝了小半壶凉茶,外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一阵小北风能持续多久,莫要吹着换了方向。
朦胧不知睡了多久便感觉衣袖被用力扯了几下。睁开眼看到小五小六打着烛火,就挨在旁边。两人面色均是发白,小五结结巴巴道:“姐、姐姐,你听听那是什么声音。”我一侧耳,终于听到那个声音。
风声中,除树叶沙沙声音外,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深幽的哭泣声。这声音在夜晚听来,就仿似来自地狱的鬼哭,阴森诡怖,令人不寒而栗。
窗户突然吱的一声,被风吹开,重重击在墙壁上,发出偌大一个声响。
两人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抱起一团。烛火啪嗒掉在地下,熄灭。小六颤声道:“姐姐,是鬼、有鬼!”
我令她们睡到里侧,安抚了一阵,披衣起身点了烛火,透过窗扇望了出去,一排精舍烛火全亮了,然而住着女阴娘娘庙住持及几个小道童却无一人出来。
极目一望,依稀能看到庙门口正对的一片紫竹林,枝叶摇曳,形成一片森郁鬼气的暗影。
哭声连响了三晚。
第三日的时候,整个京城众口纷坛说的都是关于娘娘庙门口紫竹林闹鬼之事。此事被很好地与前段时间娘娘庙金身碎裂,顾眉君暴死联系在一起,滋生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臆想,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那其实是死去的顾眉君冤魂不散,夜夜哭闹。
听说来了大批的官兵。
女阴娘娘的住持很是胆小,自紫竹林发出怪声后便闭门不出,还数次劝我这是业障作祟,莫要多管闲事。这一日官兵终于将她从房里拖了出来,我自一排墙根悄悄望了出去,看到问话数人一身官袍,应是京城府尹及麾下文书副官。离这数人不远处还站了一人,正面无表情举目四望,我一眼过去,不由怔了一下。
竟是庞青。
数日不见,庞青似乎沉郁了不少,抿唇站在一处,面貌清冷。
我听那府尹问住持及一干小道童:
“紫竹林夜夜发出怪响,娘娘庙离紫竹林最近,尔等可听到或看到其它异动?”
俱摇头。
住持颤声道:“回大人,此乃天神发怒,女阴娘娘金身碎裂便是预兆,定有大灾即将降临了。”
府尹喝道:“你只管好好回话,休要胡扯!”
“庙中或附近最近可有陌生人来往?”
住持先是摇头,然而可能很快便想起了我。道:“陌生人倒是有。庙中近来来了三名同修,在庙中小住一阵。”
“哦,他们从何处来?来京中做甚么?”
住持道:“小人、小人未知。小道孤陋寡闻,只隐约听说三人是从方外而来,道号陌生得紧。”
府尹道:“你好大的胆子,未经盘查,便随便收留陌生来客,万一这几人是心怀不轨之人呢?”他一喝将住持吓得哆嗦趴在地下,惶然道:“这三人一到庙中,领头的老道姑便声言要为小庙幕捐金身,小道一时心喜,有失查察,便将人留了下来了。”
“大人如此一提小道此时也觉这几人来得甚怪。那老道姑一身衣物行囊,瞧着并不似来自香火旺盛的道观,出手却甚大方。贫道观察了她数日,未听她诵过一经,有意与她谈经论道,她也是数次推托,一人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忙些甚么。她二名街徒弟,更是整日未见人影。另有一事,更是困扰了贫道二日。”
说着指着身旁一名小道童,让其说出前晚经历。小道童结巴道:“小人前日内急,不得以半夜叫清风与我一道前去茅厕。路经老道姑房里,竟看她她她与两名年轻小道长一齐睡在床上,搂做一团……”
几个京官面面相觑,一个咳道:“小官听闻化外有一类道人专修阴阳互补,房中双休之术,莫非便遇上此种道人了罢?”府尹一吹胡子,命手下皂役:“将那妖道带出问话!”
我事先嘱过了小五小六,令她们不必惊慌。待三人到了讯话的前庭,几名京官看着我们三人,瞪突了眼珠子。
一方是鹤发鸡皮、持着拂尘颤颤巍巍的老道姑,一方是两个细皮白嫩的俊俏小道士,只管顺着方才的内容稍稍想象一下,那场景的确十分刺激。
我一扫拂尘,面带俨然之色,递上自己的身份玉牒。
这是后边小金命人送来的东西,小金是易容高手,伪造此类东西,更是可以以假乱真。
几名京官各看了一眼,一只手接过玉牒,随意扫了一眼,紧跟着“咦”了一声。却是不知何时走近的庞青。
他眯起一对狐疑的眼。
“老仙姑的名号,本国舅倒是听过。”
我笑眯了眼,凑近了二步,面上堆欢。
“早便听说京中庞国舅姿容俊秀,一表人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说着又凑近了二步,伸手要去按住他手腕,庞青一愕。他原正上下打量着我,此时不得不退开二步,瞪了我一眼,一张白玉脸庞顿时沉了下来。
待又要凑过去,教那府尹斥声拦住。我扫了一眼他的长条紫膛脸,复俨然。府尹似是体味其中意味出来,气得浑身发颤。
耳听庞青冷冷道:“老仙姑在终南之地逍遥自在,不知为何突到京城而来?”
我道:“老道姑云游至此,只觉京城不仅乃卧龙伏虎之处,更兼山川水色钟灵毓秀,实为修道洞天福地。有意在此设坛布道,扬我三清门下。”
庞青甚是冷淡扫了我一眼:“如此说来,听闻最近京中来了一名老道姑,道是要修一座道观,求幕捐布施,拜贴将朝中有头有脸的京官都发了个遍的,便是你了?”
我嘿嘿一笑,道:“正是。国舅爷……”却听庞青又问道:“听闻老仙姑道法高深,不知对紫竹林中怪声,有何见解?”
我道:“这林中是个什么物事,现下老道姑也未得可知。实不相瞒,本道姑这二日正练制法宝,眼见就有大成。待功德圆满时本道姑一施法术,这林中是冤鬼是怨魂,本道姑有信心将它拿下!”
几名京官看了看我,俱面露怀疑之色。
庞青哼了一声,却是转了头,对那住持道:“扫出一厢房,本国舅今晚就宿在此处。我倒要瞧一瞧,这世上当真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更整一章,如果更不出,只能更半章啦,写得好匆促,挠头。*有些抽,正文贴多一遍在作者有话说,希望大家都能看到=3=
* 33
面上的疤需调配专门的药水清洗。当时我们寻了半山一处被人废弃的小院,二名小姑娘端来煎好的药水,小金道:“来,让你小金哥哥瞧瞧,几年不见,妹子是美了些,还是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