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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吃吃道:“相公且安心与王爷吃酒罢。这牲畜既不愿走,小人便安排它跟这骡子住一晚,只怕一时半刻还走不开哩……”主人噎了一声,我怀疑,那片刻,他的脸定是稍稍有点红了。
与阿花的初夜……就这样开始了。
我很激动,阿花在颤抖。赤色五花鬃在隔壁,撕心裂肺的叫。
=…=以下省略N字的驴骡和谐运动=…=
肆意恩*过后,我与阿花互诉别后情由。
阿花一向是只好命的母骡,她给伢子带着了之后,很快就给卖入了王府,现在在厨房帮忙。厨房是个油水甚多的地方,阿花吃得身条圆润,两眼水汪汪。
相比我,就有些落魄了。我突然记起她与赤色五花鬃站在一起的情形,心里顿时无比难受了起来。
天明,我心碎地离开了王府。
“灰……”阿花的叹息,碎在风里。
我自此与赤色五花鬃不共戴天。而它也视我为宿仇。
我们彼此龇牙怒视,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互踹。这一期间,我无敌旋风腿迅速练至化臻。
某一回,我又跟着主人与王爷一块出去郊游。溜去小溪边喝了会水,回来后,发现赤色五花鬃孤独趴在地上,正在嘤嘤嘤哭。
我这驴虽然有时脾气犟点,但是我心肠软。
一见宿敌居然哭了,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听他在哭泣,阿花自跟我那一夜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我听着暗自痛快。痛快的同时,对着一只素来跋扈现在在伤心哭泣的马,难免无所适从,我第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作为一只善良的驴,我觉得有必要表示恻隐一下。
我说:“阿花不喜欢你,这样也好,你跟她根本门不当户不对,别缠着我阿花了。”阿花是我的。
赤色五花鬃怒道:“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当个好姐妹也要门户对当么?”
我理所当然道:“当然。”然后石化。
他他他他……他方才说什么来着?
好姐妹?
我结巴道:“不会吧?别开玩笑!难道你你你……女扮男装?”
赤色五花鬃咆道:“不行么?”
我傻在当地,良久才木然点头:“当然行。”
那一日,王爷与主人拿了副棋子坐在花坞里下棋,主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下着下着,倚着树冠,竟睡了过去。秋日阳光并不是十分强烈,然后有点刺眼,王爷提起一只手臂,拉开半幅袖子给主人挡日。一挡便是半日光景。
赤色五花鬃哭着哭着止了嘴,奇怪地望着它的主人。
“王爷近来,越发奇怪了。”它咕哝。
我有气无力道:“没甚么好奇怪的。因为我家主人跟你一样,也是女扮男装……”= =
情敌问题纯属我臆想,我的心像要飞扬起来。
我经过彻夜的思考之后,决定夜奔王府。
多少年后,我依旧为这时这个决定澎湃!
隔日,我的主人来到王府,在仆从的指点下愕然地看着抱着牲口柱子不走的我。我听那仆从满面曝布汗地道:“这畜牲应是与厨房那头骡子好上了,今早门子一开门,竟瞧它疯了般跑了进来,钻入母骡的棚子,死活便不走了。幸好门子识得这是相公的驴,因便没将它怎么样。等相公过来定夺。”
主人看着我,半晌仍在傻眼。
王爷道:“便由着这牲口罢。往后你上值散值,由本王顺带接你便是。”语气里分明含有笑意。
我就这样赖在王府里,很快又重拾了拉磨能手的称号。
那一日阳光暖洋洋的,主人与王爷两人并偕走在花丛里,一人懒散拿着花剪修枝,另一人随意指点,间或一句说笑。微风拂来,王爷抬手十分自然将主人一丝鬢发拔至耳后。
阿花十分羡慕:“王爷对你家主人真是温柔。”
我嚼着那根草喷了口气,十分不服气。
难道我不温柔么?
我甩了甩尾巴,为阿花赶走一只苍蝇;又再甩一甩尾巴,拿尾巴上的毛去撩阿花的屁股。
阿花脸红了红,腿抖了抖,我以为她生气,不想她挪了挪身,将屁股又挪近些,给我撩。
……女大饿如狼,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那……我家主人何时会变身饿狼,吃了王爷小白兔呢?
我深思。
突听阿花说:“灰。”
我道:“嗄?”
阿花说:“灰……”
我愕然:“花?”
阿花含情脉脉:“……我只是随便叫叫你。你今天没有话对我说吗?”
我跟阿花肉麻地盯了片刻,突然打了激灵,明白了过来。
我说:“花,耐你~~~”
阿花羞答答:“灰,花也耐你~~~”
阳光很好,我想我跟阿花会互耐一辈子。
我拱了拱她的脑袋,大方地分了点草给阿花一起嚼,亲密躺在一处的两个身体后头,两条尾巴互相扫得噼啪作响。
方圆一百步,半只苍蝇也没有。
我是一只多么幸福的驴啊!也祝愿,天下所有有情人,也跟我们一样幸福~~得瑟甩尾巴!
☆、13Chapter 2324
23
黑色面巾扯落,与此同时,盘着我的那条手臂一紧,匕首的寒光在我眼前闪过。
当时,若我没动,匕首可能会擦过我的脖子,我十有□,会死得十分爽利。
因此,我只好不顾一切往后一抑……
抱住我的,是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缚在王爷手上的绳子,变戏法一般已经不见了。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手伸出两根手指,稳稳捏在匕首的刃面上。那匕首便没再前进分毫。
庞青面上一刹那闪过诧异,很快居然笑了出来。在弓弦拉满的紧迸声中无辜地眨眨眼。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两只手几乎是同时一松,匕首落地。王爷往后打了个手势,步步进逼的王府侍卫立即止了势头。王管事上前取了匕首,用十分同仇敌恺的眼光瞪了庞青一眼。
王爷的声音依旧淡然,不动声色。
他说:“庞国舅寅夜造访,口口声声要撬开王府秘道,末了手持凶器,挟持朝延命官,看来这误会大得紧。”
庞青继续眨眼,表情十足诚恳:“的确是玩笑之举。说来也不怕王爷笑话。近日贵妃娘娘的生辰将到,万岁宠*家姐,特地办了个百花宴贺寿。我这当弟弟的,自然不能不表示一番。”
王爷点头:“本王也有耳闻。”
“然则本国舅近来手头却有些紧。昨日与一干同僚喝酒,提起六王爷府上守卫固若金汤,青便有些不服气,与诸位同僚以万两黄金打赌,若青能在王府中取一样信物,来去自如一回,便赢了赌约。”他嘿然:“王爷素来宽容雅量,定能宽宥青今晚造次之举罢?”
这么说着,面上表情却分明在说:本国舅就是硬闯你的王府,你能拿我如何?
王爷微笑,两人的眼刀在夜里互飞。
人生里有各种意外,明明在这一刻,我可以作壁上观、默默看我的热闹的。然则忍至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王爷……”我叫了一声,声音里隐有颤音。
王爷应了一声,垂头,看到我的样子,明显一愣。
我的模样,一定是表情扭曲,眼里一层泪花。
我涩声说:“可以先给我叫个大夫吗?我……”我好像折着腰了……
当时,我没料想,王爷的表现会如此干脆,眉一拧,直接将我抱起。
庞青瞪突了眼珠,并着侍卫们的眼光,齐刷刷扫了过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我窘迫得抬不起头来——当然,很大原因是让腰给疼的。
庞青在后头叫:“何必叫什么大夫?本国舅在军中,是治跌打扭伤的能手!”说着就要没事人似的跟上,咣当一声,五六名满脸横肉的侍卫上前,一亮长刀就将他架在当下,动弹不得。
一报还一报,早先他拿着匕首架我脖子的时候,定然想不到此时。
从他错愕的表情看出,他更想不到,六王爷竟就这么离开,留下一大班侍卫,与他一齐大眼瞪小眼,一瞪到天明。
秋夜露重,听闻,当庞府的人在日上三竿前来保人时,庞青一身衣服浸湿了一回,又干了一回,他出身富贵,从来养尊处优,这一湿一干之间,弄得他扫眉耷眼,有些憔悴。
自庞贵妃得宠,庞家在京中向来肆无忌惮。然则,此次六王爷似乎铁了心对上,保人并不顺利,事情最后惊动了夏帝。皇帝出面说情。
王爷于是上了一道疏。
疏上,先是褒扬了国舅。国舅为君尽忠,卓著功勋。接着罪己。在京中人称君子之首,声名斐然的六王爷用尖锐的笔调,沉痛的口吻自省了一身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