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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穆清一张嘴,看见这五皇子瞪着眼睛又要去掀翻那案几,忙跪起来摁着案几,不知这夜叉一来就这样闹是怎么了。
“许久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
穆清知道了,这五皇子这回掀案几是因了她的称呼,先前这人三番五次骂她因了她嫔妾殿下的称呼,有些时日她也不再那么叫了,尤在撞了脑袋之后。这五皇子反反复复但总给她些许稚气的感觉,她那会心里也乱得很,遂就由着他了,然自打她当了静妃之后,她就觉得规矩还是得讲着些的,她与五皇子也该有些距离的。
于是这会子就摁着案几不说话,一心想着要和这五皇子拉开距离,自己宫殿也不能叫这人随意闯入,可是一张嘴这人就要闹,不张嘴说不清事,心里呕的要死。
就那么跪了一会子,穆清额上就多了些细汗珠子,再看五皇子躺在榻上身上一丝汗也无,穆清坚持了半天,最后下地,也不摁案几了,要掀翻就掀翻去,她要热死啦。
缉熙看着穆清额上的汗珠子,撇着嘴心想真是事多的很,他怎么不觉着热,就她热的连汗都出来了。
在内殿盘旋了半天,穆清还是耐不住热,这宫里最凉爽的那块也就是窗下的榻子上了,内殿又无窗子,也不知是要下雨还是怎的,这屋里闷热闷热,不多会穆清觉着自己小衣都要湿透。最后终是忍不住走到榻前“你下来。”
“不下来。”
穆清气结,瞪着缉熙,见缉熙露出个赖唧唧的笑简直想要将这人给照头打上一通,这榻上就那么点子地儿,他坐着,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坐的。
不下来她就出殿去,站在外面凉快一会再进来,将走了两步,“哪儿去?”
“乘凉。”
“回来。”
穆清已经走到殿门口。
“不回来我今晚就不走了。”
缉熙也要气死,这女人怎的见了他就没个好脸!
穆清无法,返身往回走,索性将自己也放在窗前的榻上,这五皇子简直不像个人,她就不要把他当人看好了。
遂不大的榻上,两人隔着案几一人一头坐着。
穆清攀着窗沿将自己脑袋伸到窗外,感觉自己终于凉了会。攀着窗沿的穆清难得露了些女儿家的娇憨,侧头的样子也稚气了许多。缉熙没看穆清有这样生动的一面,遂就不言语,眼睛不眨静静看着。
两人都安静了好长时间,其实穆清心里这会乱极了,这几月她的日子简直就像个噩梦,成天战战兢兢,人前须得端着,人后劲儿更是放不下来,什么时候都得小心翼翼,总觉得宫里像是在蕴着一场大事。可是看见五皇子的瞬间,她觉得她那股子劲儿下来了,这连她自己都觉着不解,兴许是这人那些时日在她宫里呆的时间长了,兴许是这人只在她跟前不缩着膀子木木讷讷,也兴许是这人这会是发怒下会就高兴情绪鲜明的像个小孩子,虽则她知道他定是不若个小孩子可是总觉得在宫里重重鬼魅的包围下五皇子的脸也分外的亲近。倘若今日这榻子上坐着其他皇子,穆清知道她就算是热死也不会坐上这榻子,也不会就这样连外裳都不穿就跟个男人坐的这样近,潜意识里有个她不认识的她在放纵自己。
五皇子真是个矛盾的存在,穆清想。
这女人真是怕热,缉熙盯着穆清稍稍有些湿的脚底想。
“热就将袜巾子脱了。”
穆清把脚一缩,就算是热死,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脚给别人看,之前这人看过自己身体那也就算了,这会她神智清醒,决计不能做出那样的事。
“哼,假模假样。”缉熙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坚持,只是躺在榻上就觉得舒服了。他出去这些时日是想不起穆清的,他很忙,就算不忙他也是想不起来的,只是今日进宫后,才觉出他非要见穆清不可了,延迟一下下都不行,这会见着了,就心满意足了。
穆清收回脑袋也坐在榻上,将个装瓜果的碟子捧在手里降温,横了五皇子一眼就安静坐着,都怪这人,将她的冰掼地上!
五皇子出去这么些时日,也不见瘦,也不见胖,只是黑了不少,看着更像是营养不良一样,穆清坐了半晌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你早日回去吧。”
“哦。”缉熙闷闷应了一声也不动作,过了好长时间就在穆清要发急的时候终于起身走了。
穆清见着那高瘦的背影从她殿里往出走,心里惶恐了起来,她怎的就生出了这宫殿太大的感觉来。
缉熙走后,绿竹等人进来照例是候着,穆清坐了好长时间收拾就寝,终于先前的闷热蕴了一场大雨,打雷闪电不多时,天地一片水色。
“娘娘,尚寝局今日送来新香,听说是特意加了安神的,这些时日你总也是睡不好,尚寝局的安公公特意着人送来的,今日奴婢点上吧。”穆清要进汤池子洗漱,听明月这般说也就应了,出来的时候闻见那熏香味道清甜带着那么些清冽的味道,倒是有丝凉意,遂觉得这安公公真是费了些心思,明日该叫尔兰去尚寝局走一遭。
及至昭阳宫上下都安静下来之时,昭阳宫有个小黑影出了殿门低头快步走,很大一会子之后,殿里的侍卫悄悄换了一批。
缉熙出了昭阳宫没回倦勤殿,赶着宫门下钥的时候掠出了宫,这回南下,他本是要去探探太子的胳膊长短,可是连连数月,他什么都没收到,就连扬州侯也是滴水不漏,缉熙不相信太子这么些年在朝外没有布置,就算太子不布置,皇后和皇后娘家也会为太子铺路的。
结果等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在宫里自由行走了好些年的五皇子遇上了皇上的御前带刀。
作者有话要说:1泾溲:指大小便。2周公之礼:指房事 3。蛁蟟子:蝉
☆、43那啥前奏
今晚从宫外回来;将将进了宫门就铺天盖地的瓢泼雨倾泻而下。这点雨缉熙倒是不在乎的,照常往宫里走,只是斜劈了个径打算从皇后的延庆宫方向抄过去回倦勤殿,谁知将落到延庆宫横梁上便立时发现了不对;延庆宫周围隐着至少四个人,因了大雨他之前未曾发现。
心下想着这隐在四周的人是谁,不等多想;眼前飞过的银镖将隐着的人身份彰显了个清清楚楚,银龙虎啸,皇上的带御器械。若带御器械在延庆宫,那皇上此刻应当也是在延庆宫。缉熙暗叫不好正要翻出去;却是来不及;眼前已蹦出一个一身黑只露出眼睛的人。
得亏进宫之前就打雷闪电的,缉熙硬被御天披上了蓑衣斗笠,缉熙只来得及将斗笠压低就不得不与窜出来的黑影交手。
皇上的带御器械任何时候都不得离皇上左右,就算是几人轮换当值也是见过五皇子的,缉熙埋着脑袋一心想着不能叫人家发现他得赶紧离开,可是斗笠挡住了头脸挡不住别人的拳脚,那带御器械岂能放过深夜在宫里屋顶上乱飞的人?
垂拱殿离后宫有些距离,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皇上这个时候进后宫是干什么?一边想着,一边且战且退,等身后又窜出一个黑影时缉熙知道今晚他若悄然离开怕是不能够了。
将斗笠倒扣在脸上,缉熙闭着眼睛感受四周的一切,待天越来越黑之际,不再压着自己,竟是筋骨脆响,乍然看去,这人比原来还像是高了几分。
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拳脚相撞,金属相碰,天地雨水间就剩下几个人在天上地下乱飞,待一大阵之后,延庆宫外早就没人了。
天地越发漆黑,不多时,忽的宫里东北边儿上传来一道声音“来人啊,抓刺客。”一时之间灯火通明,宫里四周的侍卫都举着火把追过去了,也不知这一嗓子是谁喊的,总之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穆清那时将将睡下,抓刺客的动静儿正正好离她的昭阳宫不是很远,冷不丁听见那样一道声儿,穆清总觉得这声音怎的像是五皇子的声音,随即便是各种吵嚷声,一时便不敢睡了。
“绿竹,外头在吵嚷什么?”
“好像是说有刺客。”
穆清翻坐起来,疑心自己先前那会子听错了,本要下床的,但是想想还是躺下了,宫里有刺客是大事也是小事,只要皇上毫发未损,这与她便是小事。小事便可不用理会,宫里是个生事的地方,只要不涉及她的,她都可以无视,遂这时她也不关心到底是谁胆大包天进宫行刺皇上,总归是与自己无关的。只心下想着行刺之人当真是愚蠢天真至极,皇宫深深,侍卫重重,高手真不知有多少,还有人妄图只身进宫行刺皇上?
外间一直吵嚷,过会渐渐平息下来,付荣生进来说侍卫们追着刺客往西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