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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打死你个小畜生,你个小阉货,小杂种,让你害我,让你害我,打死你个坏的流脓水儿的坏种!”五皇子直瞪瞪的看着严五儿,脚下动作不停,口里更是像那些太监们似地不干不净污言秽语的骂人,这副模样儿,活脱脱跟市井街头泼皮无赖破落户如出一辙,哪里还有一点点皇家贵胄皇子皇孙的学识礼仪。
“奴才没有害人,奴才也没有害你,不要打了!”严五儿念着这是自己主子,疼的一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可还是喊着饶命,等瞅空在眼睛留下的血道子缝隙里看了小主子一眼,发现小主子样子已经和平日里不一样了,眼睛瞅着自己像是瞅着大仇人般。等下一脚再没轻没重的踩在胸口的时候,严五儿终于忍不住了,勉强翻起身,趁五皇子没来及换脚的时候猛推了一把,疼极了无可奈何的喊了一声“你才是个坏种!”然后撩起大袍子就往后面跑去,嘴里还喊着“再不要做你的奴才了,我宁愿去百兽园养大老虎。“说罢哭哭咧咧的跑走了。
小太监到底是比缉熙多吃了几年饭,五皇子猛不丁被严五儿推了个大趔趄一屁股坐地上,等翻坐起来的时候自己小太监已经跑出去好远。
咬牙站起来追了两步五皇子就停住了,像是突然醒过来般看了看四周,往后朝着严五儿的方向喊着“小太监你回来,你回来我再不打你了。”可是小太监被打怕了,逃命般一溜儿跑得不见影。
于是荒凉的皇宫角角里,一个小小的孩子还维持着呼喊自己贴身小太监的样子站在了荒芜中,周围不见一个人,于是荒芜安静了。
站在荒芜中的小孩儿竟是漂亮的,头发被服服帖帖的绾了个髻用个粗陋的木簪子固定在发顶上,看得出来绾发髻之人手艺不精,簪子也是简陋的只是用不知道哪里的木头截子勉力削成了个簪子样儿,可是即便这样,小孩儿好歹不再披散着头发。小脸也是精致的,漆黑的细眉弯弯的成条线,有着这个朝代尊贵标志的丹凤眼,鼻梁直挺秀气的像个闺阁小小姐,嘴唇也像是一小朵花儿一样,这竟是比女娃还漂亮的长相。
此刻这样漂亮的五皇子怔怔的站在偏僻的小路上,像是对于自己贴身小太监丢下自己去逃命的举动伤心极了,鲜少有表情的小脸蛋木木的,嘴里跟自己说话般的低语“都走了,都走了,都走吧……”也就呆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五皇子也就走了。走的专门是没人的小道道,一路上偶尔碰见个太监宫女儿,也没人唱诺问安,小皇子也不在意,只是看见有试图上来说自己两句的小太监长长的丹凤眼就眯成一条线,眼珠子都看不见的成毒蛇样儿,只等着小太监上来拿自己逗乐子他就上去咬下小太监们发育不健全的蛋!
宫里常年有不见太阳的地儿,那些太监们最喜欢阴暗,像是见了太阳他们那不见了根儿的伤口就会发疼一样,这些太监们也是常年窝在不见日头的地方,这心底也在阴暗里慢慢腐烂发臭。因了五皇子身上有龙血,打骂欺负五皇子会给这些太监们带去无可名状的满足感,像是指着五皇子骂小杂种能让他们腐烂发臭的心底好受一些,他们明知道这是五皇子,可是架不住心里变态一样的驱使,于是一个个儿逮住机会就要不三不四的说些污言秽语。
五皇子缉熙过惯了这样的日子。
这天也终于到了晚上了,缉熙一路都在试图寻找自己的贴身小太监,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也终是没找到,于是小皇子也就回自己的倦勤殿了。毫不在意的趟过院子里有一尺来长的杂草,小孩身边没个奴才跟着,于是孤零零的进了倦勤殿正殿的门口。
这倦勤殿先前是安置先皇的妃嫔们的,原先也是有很多奴才们的,只是后来那些宫女太监见自己的主子是这样一个一辈子也没什么盼头的不受宠惹皇上嫌的皇子,一个个能个儿的有路子的都另找高枝儿,没门路的在这宫殿里偷懒耍滑,等到了现在消失的消失,没消失的也忌惮着那些传言不再敢进来。只还有一个眼睛都发花的老奶妈是那几年奶过缉熙的,后来病病歪歪也就呆在倦勤殿了,平日里精神好的时候洒扫一下偌大的宫殿,精神头不好的时候就在偏殿的小屋里歇着,自己都病着,哪里还伺候得小主子。好在这宫里向来是没人来的,这些年太后也不再惦记着五皇子了,很长时间里都没着人唤,于是这宫里清冷的比冷宫还冷清,简直都是荒凉了。
荒凉的宫殿是五皇子的归宿,每晚他都得回来这里,这个荒凉的地儿让他不至于跟个野狗一样连最后的安置所也没有。
小孩今天显然情绪不很高,木木的小脸依旧木木的,可是眼尾都垂了下来,于是老嬷嬷在偏殿的支楞窗户缝儿看见这样的小孩,知道小孩定是在外面又受了欺负,只是无可奈何,老嬷嬷自己病的都下不了地。
“喀拉”一声,刚进殿的小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看见微弱的火光从殿内传来出来,小孩丹凤眼都绷大了“小太监!”
随即紧了两步走进去,看见那光秃秃的桌子边儿上真的是近些时日给自己擦脸篦发打水打饭的小太监,于是鲜少开放的花儿开放了,五皇子缉熙的嘴唇上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儿。
“五皇子……”里面果真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小太监鼻青脸肿,身上是不合身的袍子,这时候扭扭捏捏的喊了一声五皇子,小太监严五儿有些不好意思,他今日才说宁可去养大老虎也不要再给五皇子当奴才的。可是他实在无处可去,他是被指配给五皇子的,他要是回去娘那里会挨打的,于是最后只能莫可奈何的回到这个坏透了的皇子身边。本还不情愿,可是如今看见那皇子嘴上开出的小花儿,严五儿愣愣的看了半晌,心想着五皇子可真好看,比长春宫的萧贵妃娘娘还好看。如此一想,严五儿的那点不情愿就烟消云散了。
“五皇子,用膳了。”躬着身决定再给五皇子当贴身奴才的严五儿招呼缉熙过来用膳,有些脱色儿的红木大桌子上摆着两盘看不出什么材料的汤汤菜菜,看出来是各种材料都有,显是剩饭剩角料混合在一起端过来的,这个时候一丝热气也没有了,边儿上倒是有一碟馒头,只从那干冷的硬皮上就知道这馒头也不知是何时日的。
这皇宫里各个当差的地方是知道五皇子的,什么东西该发放的还是发放,那些大太监们总是比那些小的多点子心眼,想着总归是皇子,指不定以后惠帝会想起这个儿子,于是也不能克扣着什么不给。只是临了了发到手里的还如册子上造的那样子么,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因而这晚饭从大厨房领出来成这样子,怕也是正常的很。
五皇子见小太监还在,于是走了过去,习以为常的拿起馒头就着那两碟汤菜吃了些,末了招了招手让严五儿把剩下的吃掉。
于是一主子一奴才把那剩汤菜吃了个干净,因了这殿里的一切供给不宽裕,于是那烛火着了会子也就灭了。严五儿快手快脚的铺好了床铺,想着这潮湿的被子怕也是得晾晒晾晒了,找个晴好的天气好好儿拾掇拾掇。伺候小孩躺在床上的严五儿用自己的袖袍子随意擦擦了床下的脚踏子就窝下了,这是奴才的规矩,小太监是很守规矩的。
是夜,月色比往日里要亮堂许多,荒凉的倦勤殿正殿没关门的殿门口悄没声儿的走出一个小黑影。年轻时受了罚膝盖着凉的老嬷嬷疼得彻夜睡不着觉,这时候从那支楞窗户里瞅见这小黑影,只是悄悄的叹了口气,然后眼看着那小黑影走出了院门。
钟鼓司内,廊檐下哆哆嗦嗦的站着一个小太监,看了看手里的香捻子还有半寸香捻子就到子时了,小太监跺跺脚,到了子时就是自己交班的时候了,朝外看了看天上的毛月亮,小太监低声骂骂咧咧,嫌这天气还不回暖。
马上到交班的时候了,这里巡侍卫也少,于是四周看了看,那小太监悄悄的颠着半边屁股蹭到了榔榆栏杆上。正自出一口气松缓松缓的时候,半口气还含在嘴里没吐出来一脖子软软的垂在了栏杆边儿上,额头上的血缓缓往下流。
五皇子缉熙面无表情的攥着不知从哪里找见的石快站在栏杆后面,悄没声儿,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石头块子上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五皇子执起石块子再一下,然后拿小太监手里的香捻子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