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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嚷,再说话就滚出去。”说罢鞋也不脱,就那么囫囵上床,将软面条一样的人裹进自己怀里,又吸了颈后的两口血这才用巴掌将那伤口捂住。
绿竹緑萼要恨死这五皇子,可是自知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敢动皇子,只恨恨瞪着。
缉熙也不管两个丫鬟如何,抱着靠在床榻上坐的安静无声,终于觉得平静了些。
待殿外的梆子敲过三更之后,两个丫鬟禁不住连番的劳累也有些乏,然床榻上抱着人的人一个动作坐了大半夜,闭着眼睛,可是绿竹知道这五皇子是醒着的。
穆清只觉得自己前半生在火炉里烤过了一遭,通红的火焰子里她看不见熟悉的人,只是累,只是热,索性想着这大火将自己烧死了算,可是骤然便感觉火灭了,周身都冷了下来,隐隐绰绰感觉自己身边有人来回晃,可是半点力气也没,眼皮累的睁不开。及至终于奋力睁开眼,便察觉自己靠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抬眼一看,想说什么又无力说,合上眼,最后觉得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挪动了手臂,扬上去便软软耷拉在人家颈侧,她是想叫这人放开她,她再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她是想还一巴掌,可是腕子比面条还软。
穆清一醒缉熙便察觉了,垂眼就看见苍白着一张脸的人抬手臂要打自己,立时气的要死,怎的不知好歹成这样!
☆、30接受
嘴里还残留着先前吸进去的铁锈味;缉熙总有种将自己的血液灌输到穆清身上或者将穆清的血液完全吸进自己体内的冲动,他总觉得血液互相渗进对方体内便是一种永恒的印迹;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接触;他想要和她再亲密一些,他总觉得穆清身上有种他既厌恶又想接近的东西,他说不清楚;下意识的便想要去弄清楚;只是显然,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愿意让他去弄清楚;他方才救了她的命;将将有了意识这鬼东西就要打他!
立时用自己胳膊勒紧了怀里的人,孱弱清瘦的少女身子缉熙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探索的欲望的;严格来说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探索的欲望;当你生活在到处是女人的地方之时,看尽了形形□的各种女人各种嘴脸之时,正常少年对异性的憧憬和幻想缉熙是一丁点都没的,所以当一股子幽香夹杂着汗味儿和五凤铜熏炉里冒出来的安神香混合在一起窜进鼻孔后缉熙只是下意识的往穆清跟前凑了凑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紧接着再吸一口最后只是得了个还不错闻的结论。
只是可惜了儿的的,穆清对于缉熙这种不断往她胸前凑的举动着实是恼恨的厉害,拼尽全力动了动自己脑袋撞过去,她不要他碰她!以这么暧昧这么尴尬的身份。况且这五皇子实在是个混账东西不是么,动手打她,她的膀子上的紫青连同骨头缝儿里的疼痛着实让她吃尽了苦头也恨死了这少年。
软软的一撞,将将将自己额头顶在人家脸上,连穆清自己都感觉不到多少疼,缉熙更是感觉不到,只是就着那样的姿势看着挨自己那样近的脸蛋,仔细端详半天,在穆清恼怒恼恨的眼神中将脖颈后一直捂着的手还带了些血重重抹在穆清脸蛋上,末了说悄悄话一样对脸蛋肉挨着自己脸蛋肉的姑娘说“不要打我,要不然我打你的时候你又要哭。”
穆清立时气的恨不能自己从未醒过来,身上软的一丁点力气都没有,自己两次三番的想要将这人赶出去可是都只是徒增尴尬,既恨又气又一想到自己得病之前的遭遇,一时眼泪自己都管不住的要往出流,一腔子的委屈和恼恨还有天爷弄人的不释然一齐涌上喉头,她从不是个脆弱*哭的姑娘,可是这个时候眼泪硬是要往出凑,就着那股子劲儿,穆清不想哭便毫不犹豫张嘴,一口咬上了凑自己那么近的肉!
“嗯……”缉熙发出了一道低沉的少年声,不似别个人哎哟或是啊呀,这少年当脸被咬了一口只是“嗯”了一声,他一直看着穆清的,见姑娘眼睫湿漉还想着怎的是个*哭鬼,统共见了没几回面,回回都要哭。正要张口骂一声*哭鬼的当儿,脸蛋子上就被咬了一口,立时眉头皱起来推开挨着自己的那张脸蛋,伸手指就将咬人的小嘴给捏住。
两人此番举动惊醒了迷瞪的丫鬟,绿竹一抬眼就看见自家小姐脸蛋上血迹斑斑那五皇子还伸手指捏着小姐的嘴!哎呀,老天爷啊,这是……这五皇子长了一颗怎样的心到底,这样对个病人。
“放开我家小姐!”緑萼两步奔到床榻跟前,一把挥开了五皇子的胳膊,横眉冷对这恶毒心肠的皇子,气势凛凛护着自家小姐。
缉熙的胳膊被个丫鬟打掉,脸立刻一冷,抬眼看了丫鬟一眼,然后看趁机挪动离开自己怀里攀附在丫鬟胳膊上的人,立时觉得穆清真正是连狗都不如,永远养不熟,只要看见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能离自己远远的。
“将五皇子请出去。”穆清气若游丝的说了这几个字,更是让缉熙的脸险些变绿,此时万分后悔方才脸上挨了一口的时候未能一巴掌扇过去只是捏住了那嘴唇,他当时怎的就没有给打回去!
缉熙鞋未脱还靠在床榻上,他靠在这头,原本靠在他怀里的女子这时已经在丫鬟的扶撑下靠在床榻另一头,两人中间隔得远远的,这时再三再四的被个养不熟的玩意儿嫌弃,胸膛起伏了好几下之后猛然下床。
正是大半夜的时候,骤然离了床榻,一袭冷气袭体,通身都透凉。缉熙冷冷扫一眼这屋里的主仆三人,皆是抗拒自己的姿态。丫鬟的怒目他无所谓,只是床榻上脸色苍白跟鬼一样的女子已经连脸都转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愤怒,完了之后其实是有些伤心的,他一腔觉得你好觉得我也要对你好你该时常也对我好的心,末了被这样待,况且我还让你醒过来,怎的,怎的老是这样对我。
伤心也就只是一下,随后就脸色阴沉看了看床榻上的人,真真是要气死,见屋内所有人都想自己离开的模样,甩袖推开窗户翻出去,大半夜回了倦勤殿,一路上一忽儿想着该捏死了算,省的成天让自己糟心。一忽儿想着该掠到倦勤殿,关到屋里几天几夜不让吃喝看听不听话,一忽儿又骂自己贱,巴巴跑去让别人嫌弃一通是骨头痒么?
可是骂归骂,他一定不能让父皇下旨给穆清晋升,一则觉得自己的东西定是不能叫别人拿去,另一则想着后宫这样脏,不长时间,再是干净的人也干净不了,虽则那女子屡屡要将自己气死,只是他觉着就这样让她脏了他也是不愿意的。
反复无常算是五皇子的现状,原本单方面将人落上自己的印子,又单方面将印子解除,现在又一口一个自己东西,当真是不长性。矛矛盾盾摇摇摆摆又老是想要一厢情愿简单粗暴的将一个有思想的大活人当个不会说话的物事儿或是畜生一样的对待,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不顾人家姑娘名节,只是单方面说话做事,觉得你是我的,我搂你抱你是应该,我对你好你也该对我好,如此,正常人哪里愿意对你好,哪里能理解你或是尝试理解你的好。
遂,他生气,他怎样,穆清只当这人性情阴沉,越发想要离得远远的。
五皇子走后,穆清立即便瘫倒了,大病未愈,方才又经历了这么一遭,浑身又出了一层汗,脸色也很不好,吓得两个丫鬟立时出外殿去请太医,太医就侯在外殿,不多时也便就进来了。
太医进来看人醒之后便知病情已经好了泰半,只是发汗太多阳气流泻,加上长时间未曾饱食,现在只需静养便好,写了个温阳养血的方子又吩咐喂食一碗热粥,及至第二天,穆清便觉得清醒很多,只是人还不太有力气。
躺在床上呆呆看着窗外,杂七杂八想了很多,莫名便想到那五皇子身上,觉着这人真真是讨人厌,统共见了没多少回,次次让自己疼还不讲理,嘴里想说什么便是什么,又想起她昨晚怎的就咬了人家一口,还咬在脸上,解气的同时脸上又有些烫,到底自己还云英未嫁对方也是个成年男子,她还咬在人家脸上。
云英未嫁,云英未嫁,最后将这词在嘴里咀嚼了两遍,刻意回避的事情便又想起了,她要进宫了,往后就是皇帝的妃嫔,这偌大的后宫往后便是她生活的地方了。
对于天家对于皇上,穆清有着这个朝代所有女子对天家的绝对服从和畏惧之情,皇上看中她,她不觉得高兴,只是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她的人生本来是那样的,她也一直相信她的人生应该就是那样的,可是一夕之间,它变成这样了。这便让她之前所习学的一切都成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