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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轩知道，眼前这位老人，不可能一直是这样的，不可能在平常里也是这么的温和，这般表现给自己看，是好是坏，杨轩亦无法判断！
“你在看到那条通道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双方第一次见面，不是嘘寒问暖，更不是以皇帝身份对臣子子嗣的威严，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杨轩觉得好生突兀。
当然，皇帝陛下的问话，不能不答，然而，怎么回答，又是一个难题。
杨轩才沉思许久，才是缓缓应道：“那条通道，幻化出了天地景色，我能感觉到的，只是这些。”
杨轩所见到的是这些，但感受到的，绝不是这些，皇帝陛下高深如海，自然也能听的出这番话是藏而未尽，但是杨轩，却不能说的那么明白，一是他无法明白的太深，二来，杨轩真不懂，皇帝陛下到底要表明的是什么。
闻言，皇帝陛下微微一笑，道：“自得知你的消息后，你的一切，都摆在这里。”
皇帝陛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书桌，然后继续说道：“你不是那种察言观色之人，更不是藏着掖着之人，为何在这里，你会有拘束？”
“因为你是当今皇帝！”
“当今皇帝！”皇帝陛下呵呵一笑，对于这话，看不到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幻界之行，你只经历了一月半的时间，如此之快，让所有人为之震惊，说说看，你又得到了些什么？”
话音问出，杨轩又是一怔，幻界后来的时间中，杨轩一直沉浸在修炼中，真龙入身，那传奇般的境界，不是短短月余时间就能够彻底感悟的。
正是因为如此，对于这一趟幻界之行，他才没有去领会其他之事，若硬要说得到了什么，最大的，无疑是自己境界上的帮助。
但是，杨轩也知道，皇帝陛下要问的，肯定不是这个，虽说幻界之中，无外人监督，包括皇帝陛下在内。
可他总归是皇帝，里面所生的，岂会无人告知？
想了一下，杨轩反问：“不知皇帝陛下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罢了，不问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皇帝陛下挥了挥手，道：“你来皇都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是，已将近半年之久！”
“你可知道，为什么朕一直不肯见你，非要你通过了幻界的历练过后才肯见你？便是当日，你与月冲一战，朕也是赞成的？”
皇帝陛下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听上去，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说的极为平淡，但就是这个时候，皇帝陛下才是那个九州之主，啸傲天下的无上人物。
抬头，杨轩望去，已经褪去了普通老人的身份，刹那之后，书桌后面的老人，犹如刚刚从沉睡之中醒来，一股足可令人窒息的威严，如水一般的绵绵散出来。
空间未曾颤抖，却出一声声似乎是无法承受的轻微声音，从这一刻开始，皇帝陛下好像已不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宛如一尊真神，从半空中俯瞰着杨轩，其目光，或平凡，或霸道，或极致，或无尽，总之在演化着这一方世间！
什么叫做威严，这就是！
“自你要来皇都城的消息传出去后，除却太子之外，所有人都认为你来，是为了重新回到月家皇室，为了荣华富贵而来，但朕相信，你不是为这个而来，朕更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那么，你告诉朕，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原谅？”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可琢磨
“朕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为什么要原谅她？”
声音不响，却如惊雷般响彻杨轩耳畔，杨轩听的出，这位皇帝陛下如今所展现的，乃是九州之主的那份极致皇者气息，但也不可避免体现出了身为人父的那股怒气！
听完这句话，杨轩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这个老人心中还有怒火，就代表着他对母亲当年之事并没有忘却，只要还记着，就说明母亲在他心中，仍有一席之地，这是好事，如果全然没有了半点情绪，那才是让人头疼的。
杨轩抬头直视过去，看着皇帝陛下眼中所透露出来的丝丝怒火，正色说道：“往事已过，身为后辈，我不想也不敢去说谁对谁错。自我懂事开始，所见到的，尽是父慈母爱，俩位双亲，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可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也知道需要什么，在杨轩看来，这就是幸福！”
“虽然，幸福的时光在双亲身上太短，然而，杨轩亲眼看到，父母彼此，都没有后悔！皇帝陛下，你贵为一国之君，想要的，当然是臣子们的效忠，天下百姓的生活安康，但同时，你也身为人父，最大的愿望，不就是看到子女们的幸福吗？”
“幸福，不曾后悔？”
皇帝陛下蓦然冷笑：“你怎知，朕给她安排的婚事会不幸福，你又如何明白，她的举动，给朕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杨轩深吸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有些不敢看着皇帝陛下的眼睛，“未曾生的事情，我不会枉加猜测，诚然，如你所说，母亲在你的安排下，或许也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你宠爱母亲，自然知道母亲的性情，这一个偌大的皇宫，连太子殿下都走的小心翼翼，你认为，母亲在这里，能够活得心如止水般的宁静吗？”
“至于母亲带给你的伤害，杨轩不会否认．．．．”
“如果朕不答应，你要如何？”
杨轩心神一颤，霍然抬头，沉声道：“若皇帝陛下不答应，终杨轩一生的努力，誓要为双亲完成这个心愿！”
“终你一生，呵呵！”
皇帝陛下轻笑：“我月家君临天下，正值鼎盛之时，多少人挤破脑袋，愿意来为我月家效力，杨轩，你的潜力固然令人惊讶，但在朕眼中，也不过一天才罢了。如你这般天才，世间不知多少，朕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
杨轩顿了片刻，随后道：“这是杨轩心中最大的一个心愿，不管皇帝陛下愿不愿意给，杨轩都不会放弃。成全了杨轩身为人子的本分，同时也弥补了皇帝陛下心中的遗憾。”
皇帝陛下脸色始终未变，除却眼瞳中很快消失了的怒火之后，一直是面色平静，杨轩说了这么多，也并未让他情绪波动过，但是眼下，见他嘴角微微一扯，仿佛被触动了似的。
“杨轩，你想用亲情来打动朕？”
不待杨轩说什么，皇帝陛下又是说道：“或许如你们所想，朕既是皇帝，同样也身为人父，自有七情六欲。诚然，这些朕都不否认，与你之间，乃是私事，所以没有在大殿之上说起，但你不要忘记了，身为一国之君，很多时候，朕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这江山更加稳固，久而久之，朕的七情六欲就会被时间所磨平，剩下来的，便只有一颗无情的心，杨轩，这些你可懂？”
杨轩顿时默然，未到皇宫的时候，他脑海中就有了许多的念头，也是知道，要想让皇帝陛下原谅母亲，绝没有那么容易简单。要想短短时间中，抹去这数十年来的隔阂，自是不可能．．．．
而今看来，在皇帝陛下心中，还是存在着母亲，但也如他自己所说，那颗心，早已被时间磨平，变成了无情！
无情回有情，如何做到？
沉默许久，杨轩开口说道：“今日皇宫一趟，杨轩已表明来意，皇帝陛下你心纵然已是无情，杨轩也绝不放弃。”
瞧了杨轩一眼，皇帝陛下淡淡说道：“在你心中，是否对朕，以及对太子一直有怨恨？”
杨轩一怔，不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朕听闻，你自住进太子府邸后，便是足不出户，不仅没有依照晚辈之礼去见你舅母她们，对于太子，虽也是恭敬有加，却少了该有的亲情，甚至连一声舅舅都没有唤过，杨轩，你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杨轩听得又是不明所以！
望着杨轩，皇帝陛下沉声道：“杨轩，你可知道，对你母亲，朕当年是何等的宠爱吗？她若要星星，朕就不会给她月亮，月家唯一的一对紫血令牌，其中之一本该是皇后拥有，也被朕赐给了她．．．．”
这等宠爱，当真是无法复制！
“当年，朕得知她与你父亲之事后，便将她禁了足，就是防止她私自离开，有朕的旨意，她居然还是逃离了皇宫，离开了皇都城，以朕所掌握着的资源，居然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你以为如何？”
杨轩心神再度一震，是太子殿下！
眼见杨轩恍然的模样，皇帝陛下凛声道：“如果没有太子的暗中襄助，他们如何逃的出去！朕又怎会找不到她？一想到这个，朕对太子，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
原来，皇帝陛下不喜欢舅舅，是因为这个原因。
“杨轩，你可以怨怪于朕，但太子他！”
“杨轩明白了。”
杨轩低头应着，心中暗自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