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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飞翔的雀,他除了影子,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他,只是一个被摆放在楚河汉界的卒子,进退维谷,朝不保夕。他,只是一个双腿不能行走的废人,没资格,说爱谈情。他,只是别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傀儡,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可能是淬了毒的箭,杀人不见血。他炎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给不起别人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炎上放开了自己的手,生生地握成了拳。
吴伯驾着马车返回尘香山庄。轻尘没有醒来,炎上让吴伯不要叫醒她,只是吩咐下人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安置。石康和石安都没有回来,吴伯不放心别人照顾炎上,就一路跟着炎上回了书房。炎上进入屋中,转过头来说,“吴伯,你没有别的事要忙吗?”
吴伯搓着手说,“有的有的,只是,石家兄弟都不在庄中,担心爷一个人不安全。”
“我没事。”他伸手就要掩门。
吴伯急道,“等一下!老奴实在是不放心爷一个人,旁的人来照顾,又怕手笨伤到了爷。不如爷将就将就,让老奴来伺候吧?”说着,就要举步靠近。
炎上很坚决地摇头,“我能够照顾自己。你宿疾未愈,还有庄中的大小事情要费心,应该多多休息。我只是在屋中看看书,不作别的,不会有事。何况,石康和石安马上就回来了,他们不会耽搁太久。”
吴伯斟酌了一下说,“要不等九丫头醒过来,老奴让她来跟爷说说话?……爷,您就别推辞了……爷!”谁知他话刚说一半,炎上忽然“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只在门后淡淡地说,“不必了。”然后就再不发出声响。吴伯知道,他是生气了。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生气?回来的路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轻尘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可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炎上并不在身边了。她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起身想要去看看萍儿,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她打开门,又闻到了那股夜来香的味道,浓郁的,有些欢闹的味道。因为睡了好觉,她精神十足,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走到花园一棵大树下,猛地抬头,发现树上似乎坐着一个人。她刚要开口叫喊,那人轻落在地上,对着她笑,“小九,几日不见,可曾想我?”
“你?你怎么会在这?!”轻尘往后退了一步,被他身上的脂粉味呛到,“你又去金香楼喝花酒了么?”
五郎近前一步,小声地说,“嘘,这里守卫森严,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轻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竖起耳朵认真地听。谁知腰竟被他一揽,整个人被他带入怀中。她用力地挣扎,他却单手捂住她的嘴,贴在她耳边说,“我可知道你师父的下落,你乖乖听话,我就告诉你。”这一招果然管用,轻尘不再挣扎,只是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五郎挑了挑眉,放开手,然后把她拉到大树的后面,这才低声说,“你知道是有人要你师父的命吗?”
轻尘一惊,“他们要杀我师父?!为什么!”
“因为你师父身上有个秘密,可能会威胁到某个人的地位,所以他才设了个局,要除掉你的师父。”五郎凑到轻尘面前,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真的不知道你师傅是谁么?”
轻尘摇头。为什么所有人都问她这个问题?师父不就是师父吗?还能是谁。
五郎几乎贴在她的嘴角,呼吸犹如花香,熏人欲醉,“这个地方太危险,我不能久留。我只告诉你,若你进了红都,千万要小心九王爷这个人。他诡计多端,口蜜腹剑,而且身份复杂,你师父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个,你还认识吧?”五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轻尘认出那是他师父脚上穿的鞋,“你怎么会有这个!”她从五郎手里一把夺过来,揣进自己怀里,怒视着他。
“这是我从九王府冒险搜出来的,是你师父的东西吧?如果你有机会进九王府,应该能查到很多的蛛丝马迹。你会发现有的人并不是真的在帮你,而是在害你,而我,才是那个帮助你的人。”五郎轻抚了下轻尘的脸,没待她发作,转身跃上了树枝,“小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说的是真是假,等你进了红都就知道了。记住我说的话,我还会再找你的!”说完,他便几步跳上了不远处的屋顶,而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轻尘看着手中的布鞋,心中百感涌动。她不懂,为什么从小就要跟师父四处流浪,东躲西藏,她不懂,为什么师父会得罪那朝廷中位高权重的九王爷,她不懂,刚才五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想要回无歌山,想要和师父在一起,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炎上曾说要帮忙救师父,她是不是该把这个情况说给他听呢?想到这,她转身就向炎上的书房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她又猛然停住。石安是近卫军指挥使,他听命于炎上,炎上会不会也是什么朝中的高官?九王爷,是整个红国,地位权势仅次于皇帝的人,如若师父真的在他手里,就算是炎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吧?她忽然想,也许炎上早就知道了师父被谁绑去,在什么地方,只是碍于那人的权势不好下手。毕竟,对手是九王,就算炎上是再大的官,也要忌惮他几分。她释然,反正那个九王就在红都,一切都等进都之后再说。
她暂时把心绪压下来,往萍儿住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处长廊,发现炎上正坐在廊下,看着黑暗中的庭院。月色下,他宛若一只飞散的孤雁,迷茫着,徘徊着,如何也找不到归处。她刚想要迎上去,却发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因还离着一段距离,所以她转而迅速地隐入廊柱之后。只听那边炎上说,“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那传国玉玺确实是在雾柳镇。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属下查到这,线索就断了。”
“十四年前,蓝国发生的事情,可曾详细调查?”
“调查过,先皇帝死得很蹊跷,当时在场的御医,宫女,宦官,几乎全部死绝,先皇后那里的情况也是一样。继位者是蓝国先皇帝的弟弟,据说,他登基的时候,先皇后还没死,只是被关在冷宫里,直到十年前才过世。”
“十年前……是我回宫的那一年?”
“是的。”
炎上顿了一下,“好,我全都知道了。辛苦你,下去休息吧。”那黑影似乎行了礼,而后才离开。轻尘躲在廊柱后,不知道是该偷偷溜走还是等炎上走了再出来,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炎上叹息道,“出来吧。”
轻尘吐了吐舌头,低着头挪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不要杀我!”她惊恐地连连摆手,无意间看到,炎上似乎正在极力克制发笑,便生气地说,“喂,很好笑吗!”
“杀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你?”他右手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轻尘,“真要杀你,还会让你出来,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么?傻丫头。”他的眼睛闪闪亮亮的,有点调皮,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在使坏一样。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后面?”轻尘双手叉腰,不满地嘟起嘴,“炎上是大骗子!”
炎上愣住,“大骗子?为什么说我是大骗子?”
“你明明就看见我了,为什么还让那个人说话?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听吗?不算不算!这不算偷听!我——没——有——偷——听!”
炎上无奈,“我没说你偷听……”
“炎上是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轻尘一遍又一遍地喊,惊动了附近巡逻的护卫,他们匆匆跑来,喝道,“是谁深夜喧哗!”待看到凶巴巴的轻尘和炎上,连忙向炎上行礼,“庄主!”炎上抬手让他们起来,轻尘依然在骂,“大骗子大骗子!”
护卫们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这顾小九在骂的正是他们的庄主,还一遍一遍地骂,毫无顾忌。最奇怪的是,庄主也不生气,由着她骂,他们顿时不知道是该阻止她还是放任她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炎上转过来看着他们,“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
“是!”一群护卫像得了大赦,一下子就撤得干净。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