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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德蒙的耳朵竖了起来。
“是啊,那个家伙,”第一个人表示同意,“比我听说过的故事里的任何人都要强壮,还有那把战锤!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武器。”
对那把锤子的提及几乎使得杜德蒙噎住,因为他对艾吉斯之牙的威力记得很清楚。“他叫什么名字?”船长问道。
“谁的名字?”
“艾伦·贾德佩客那新来的男孩。”
那两个客人彼此看看对方,耸耸肩,“沃夫——什么的,我认为。”第一个人说。
两个钟头后当他离开那个贵族的家时,杜德蒙船长发现自己并不想回到海灵号上,而是开始沿着声名狼藉的半月街走了下去,这个路斯坎最混乱的区域,短弯刀酒馆的所在地。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酒馆,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第一张空着的桌子上。杜德蒙在没坐下之前就发现了那个大个子。毫无疑问,那是沃夫加,贝奥尼加之子。船长不是很了解沃夫加,而且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他了,但这些都不构成问题。那显而易见的身材尺寸,那充满力量的味道,以及那醒目的蓝眼睛,这些都是那个人留在他记忆中的印象。噢,他现在憔悴多了,胡子乱蓬蓬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他是沃夫加。
那大块头的人在一瞬间迎上了杜德蒙的目光,但在野蛮人转过身时他的眼睛中并没有露出认出船长的神色。当杜德蒙看到那把精美的战锤时他变得更关注了,艾吉斯之牙,被皮带束在沃夫加那宽阔的背上。
“你是要喝点什么还是想找点架打?”
杜德蒙转过脸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他的桌旁,手里端着盘子。
“对不起?”
“想找点架打?”船长迟钝地重复着,不是很明白。
“你盯着他看的那种方式,”那年轻姑娘示意着沃夫加回答道,“有很多人是来这里打架的。也有很多人因此是被抬走的。但是如果你是来想和他打架,那倒挺不错,如果你在大街上把他给干掉了那也挺不错的。”
“我不是来打架的。”杜德蒙确定地告诉她,“不过,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那姑娘摇着头从鼻子中发出轻蔑的声音,以某种杜德蒙不明白原因的沮丧的语气说道:“沃夫加,”她回答,“他如果没来这里那么对我们来说倒还好些。”之后没有再多问一句如他是否想喝一杯之类的话,她便走开了。
杜德蒙并没有再留意她,而是继续盯着那个大个子的男人。沃夫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他没死?而崔斯特在哪里,还有凯蒂布莉尔?
他耐心地坐在那儿,观察着这个地方的一切而时间慢慢地流逝,直到黎明即将到来时,所有的顾客都开始往外走,只剩下他和吧台旁一个小个子的家伙。
“该走了。”酒馆老板对他说道。还没等杜德蒙对此有所反应或从他的椅子上起来,那个人的保镖就开始向桌子走来。
随着自己巨大的身形逼近桌子,沃夫加低头盯着坐在那里的船长。“你可以走出去,或者飞出去,”他粗暴地解释着,“你可以选择。”
“相对于你在博得之门南边同海盗战斗而言,你已经旅行得太远了,”船长回答道,“尽管我对你旅行的方向还抱有疑问。”
沃夫加歪着他的头从更近的地方打量着这个人。一种认出来了的神色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一闪而过,只是一闪而过。
“你忘了我们曾经在南边的航行了吗?”杜德蒙提醒他,“同海盗皮诺挈的战斗,还有燃烧的马车?”
沃夫加的眼睛睁大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知道这些事?”杜德蒙感觉不可思议地大声回答,“为什么,沃夫加,你曾在我的船上到曼农一个来回。你的朋友,崔斯特和凯蒂布莉尔不久前也再次同我一同航行,尽管他们很肯定地认为你已经死了!”
这个大个子往后退着就像脸上被击了一掌。一种混合了各种情感的神色闪过他那清澈的蓝眼睛,从思乡到厌恶的所有情感。他花了些时间从震动中恢复过来。
“你错了,好心的先生,”他最后的回答使杜德蒙感到惊奇,“关于我的名字和我的过去。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但是沃夫加,”杜德蒙开始坚持自己的主张。然而当他从惊讶中跳出来时却发现有另外一个男人,长得又小又黑,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但是自己却没听到一点靠近时的脚步声。沃夫加看向这个小个子的人,之后示意了一下艾伦。那个酒馆老板在经过了片刻的犹豫后把手伸到吧台后面取出一瓶酒,冲着莫里克能够清楚看到的方向摇了摇。
“走还是飞?”沃夫加再次问杜德蒙。他那完全空洞洞的,没有冰冷的感觉,听起来只有纯粹的无关紧要的语调深深震撼了杜德蒙,这告诉了他如果他不马上走,那么这个人会忠实地旅行他的诺言,毫不犹豫地将他扔出酒馆。
“海灵号在港口至少还会停一个礼拜,”杜德蒙解释着,起身向大门走去,“不论是作为一个客人还是加入成为船员,你在那儿都是受欢迎的,因为我从没忘记过你。”他坚定地讲完话,在他迅速地走出酒馆时他承诺的声音仍然回响在身后。
“那是谁?”在杜德蒙已经消失于路斯坎黑暗的夜色中后莫里克问沃夫加。
“一个傻瓜,”这就是这个大个子全部的回答。他走到吧台那里干脆地给他自己拉出另一瓶酒。无礼地转动着他的视线凝视着艾伦和黛丽的同时,野蛮人跟着莫里克走了出去。
※※※※
杜德蒙船长沿着长长的路向码头走去。路斯坎夜生活的光与影嘈杂地溅泼着他,从酒馆大开窗户中传出的肮脏的说话声、狗吠声、黑暗角落中秘密的低语声——但是杜德蒙对这些全然不闻,因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那么沃夫加的确还活着,而且这个英雄般的人甚至活在比船长所能想象到的的还要糟糕的景况下。他是完全真心诚意地邀请野蛮人加入海灵号的,但从野蛮人的行为可以知道沃夫加绝对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杜德蒙该怎么办?
他想要帮助沃夫加,但是杜德蒙从以往通过经历种种麻烦而得出的丰富经验中懂得,你没法去帮一个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获得帮助的人。
“如果你要计划去参加一个晚宴,那么希望你能好心地通知我们你的行踪。”当船长靠近他的船时,传来了一声带着责备的问候。他抬头看见了罗毕拉和维兰·麦森正在船舷边上向下看着他。
“你不应该独自外出。”维兰·麦森责备道,但是杜德蒙只是挥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发表意见。
罗毕拉皱着眉头表示他的担心。“我们最近这几年结下了多少仇敌?”法师非常严肃地问道,“有多少人付出大袋的金子只是为了买个得到你脑袋的机会?”
“这就是我雇了个法师来监视自己的原因。”杜德蒙踏上船板,冷冷地回答着。
罗毕拉对这句话的荒谬性嗤之以鼻。“如果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该怎么监视你呢?”
杜德蒙停下脚步,当他凝视着他的法师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使得脸都皱了起来:“如果你连用魔法确定我的位置都办不到,那么我还有什么希望确信你能找到那些想要我命的人呢?”
“但是那是真的,船长,”就在罗毕拉的脸色因激动而猛地暗了下来时维兰·麦森插了进来,“有许多人会很高兴同没有防备的你在这些街上遭遇的。”
“那么我外出时应该一个也不留地用瓶子装上我所有的船员?”杜德蒙问道,“只是因为害怕来自那些海盗的朋友们的报复?”
“海灵号上还是要留几个的。”维兰·麦森辩解道。
“就算留得再少只要被海盗知道了也绝对会被当成目标的!”罗毕拉滔滔不绝地讲道,“我们的敌人不会去袭击一个次要的容易替换的海员的,因为那样做只会招致杜德蒙和深水城领主们的怒气,但是某个能干掉海灵号船长的机会却可能有价值得多。”法师深深地吸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船长说道,“你不应该独自外出。”他以坚定的语气结束了自己的话。
“我只是不得不去确认一下关于一个老朋友的消息。”杜德蒙解释道。
“那个叫沃夫加的?”有所理解的法师问道。
“我是这么认为的。”杜德蒙酸溜溜地回答着,他继续走上船踏板,经过这两个人回到他自己的岗位,没有再说一句话。
※※※※
这个地方小而肮脏,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那里聚集隐藏了路斯坎最坏最恶劣的一群不幸者。他们大部分都是海员,都是由于犯下了极其恶劣的大罪而被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