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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争气,宋家门楣又不用看端木家脸色,端木家再不给亲家赔着点儿笑脸,这不是作死吗?实际上端木无色撑到霍氏、宋在水并裴美娘联手才被休,也是因为她父母兄弟一直给宋家这边赔着笑脸,否则照她那骄横跋扈又嫉妒的劲儿,早几年就被霍氏一个人阴回娘家去了。
卫盛何拈须沉思片刻,问道:“端木无色被休的经过我不是很清楚,长嬴你且说与我听听。”
“这事儿是这样的:当时我那弟妹裴氏才过门,结果就给家里置了一场气,把我婆婆都给气病了……”卫长嬴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宋在水在幕后的串联当然不方便说给长辈、尤其是不是太熟悉的卫盛何听,因此她只是把事情的表相描述出来,所知道的内情却只字不提。
但饶是如此,卫盛何听完之后也淡淡道了一句:“在疆侄儿这妻子倒是好生贤惠。”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觑出霍氏在端木无色被休上头有份了。
卫盛仙虽然一样看出了霍氏的作为,但她身为女子,又因为无子被夫家排挤多年,却是很能体会霍氏身为长嫂,有端木无色这么一个骄横跋扈、处处针对她的妯娌的痛苦,倒是更倾向于端木无色自作自受,就道:“我倒是听说端木无色自过门起,就非常不贤,尤其是自恃乃是阀阅之女,几次三番与长嫂过不去。当初霍氏不慎小产,端木无色非但不体恤嫂子,甚至还多次当面嘲讽,使霍氏日夜以泪洗面。”
“唔,还有这事?”卫盛何惊讶道,“莫非这霍氏的小产?”
“应该不是的。”卫长嬴从宋在水处听了不少关于这两个表嫂——其中一位已经是前表嫂的事情,对于自己刚嫁到帝都那一年霍氏小产的缘故也晓得,那是宋在水亲自查过,证明并非端木无色下的手。不然宋在水可不会轻易放她回娘家去,断然饶不了她。
所以此刻正好说与他们知,“霍表嫂那回小产是因为一来闺阁里病过一场,没好全就过了门,身子有暗亏却不自知,是以有孕之后,胎像就不是很稳固;二来也是霍表嫂当时跟端木无色置气,不肯轻易将家事放给端木无色打理,以为月份大了之后再交给端木无色就成。结果身子弱加上劳心劳力,这才失了孩子。”
这番话是宋在水所言,算是比较公允的。若是霍氏来讲,那肯定是端木无色看到她有身孕,意图夺权,这才导致霍氏捏着管家权不放,导致把孩子掉了。
而从宋在水的角度来看,端木无色不贤,但霍氏自己也犯了糊涂,被端木无色一贯以来的挑衅弄得失了分寸。明知道自己胎像不稳,不思放下一切全力安胎,还惦记着不被妯娌分了权去——身为长嫂,即使因为安胎和生产坐月子这些事情,让端木无色暂时当了家,难道还怕没有收回权柄的机会?
哪怕端木无色趁着管家这点辰光从公账上做手脚,跟亲生骨肉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端木无色难道还能把司空府搬空了不成?退一万步来说她就是当真把司空府搬空了,宋家的底蕴可是在江南堂。
宋在水作为这两人夫家人的看法,想来宋羽望也会这么认为。
那么宋羽望因为端木无色谋害宋家子嗣迁怒整个端木家的设想也不能成立了。
宋茹萱想了想,又问:“卫表姐,照您这么说,这端木无色的性。子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却不知道除了霍嫂子之外,她在宋家时可曾触怒过宋舅舅?”
“宋舅舅?”卫长嬴凝神想了片刻,摇头道,“这倒没听说过。卫舅母过世的早,舅舅向来也不大管后院的事情,除了年节受礼之外,平常是不跟表嫂们照面的啊。”
众人再想,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于是在卫盛仙家的这次追根问底无果而终。
倒是在卫郑音处时,卫郑音提醒了一句:“之前长嬴过来说了此事,我也觉得一头雾水,但这几日倒是想起来:宋表哥对已故的卫表嫂情深义重,连卫表嫂临终前亲自铲除、免得他睹物思人的一丛芭蕉,都重新移栽了。莫不是端木无色对亡者无礼,叫宋表哥恨上了?”
这话让卫盛何与卫长嬴都是如梦初醒,纷纷思索起来这种可能。
卫郑音又道,“宋表哥的为人,是极有气度的。寻常恩怨,断然不可能一直记恨下去。惟独涉及到了卫表嫂,宋表哥却是锱铢必较。”
“只是表舅母早已过世,端木无色好端端的,怎么会对她无礼呢?”卫长嬴疑惑不解。
卫盛何倒是认为这种推断比较可能,道:“既然这妇人不贤,目无尊长、轻慢亡者也不奇怪。”
估计出了端木无色得罪宋羽望的地方,但接下来如何开导却又是个问题了。
因为宋羽望分明就是继承了宋家那不定时出现的情种习性,他苦恋亡妻这一点,端惠公夫妇可是不知道想过多少法子的。若是能叫他释怀,也不必等卫盛何来了。想到此处,卫盛何私心里倒觉得宋羽望当真跟端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却还好开解些……
踌躇良久,卫盛何还是得去跑这一趟。
而卫长嬴也终于等候到了端木芯淼的消息——那天从卫盛仙府上回来次日,她拿沈舒光做垡子请了端木芯淼过府一叙,趁势把脉案拿给了她看。只是那一叠脉案极多,一下午的辰光根本看不完,更不要说给出诊治之法了。
所以卫长嬴千叮咛万嘱咐,让端木芯淼务必保密,就让她带回去斟酌了。
端木芯淼这日过来,一则归还脉案,二则说了她的看法:“卫阀主这伤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然而单靠药物却是不成的,须得辅以推拿才是。”
卫长嬴就请教:“不知这推拿之法?”
“三言两语说不通,不过有个现成调教好的人。”端木芯淼道,“你把给我的朱实带去就是了。”
卫长嬴松了口气,又确认道:“一准能好?”
“自然能好。”端木芯淼有点不高兴的道,“怎么,不放心我,非得我师尊点了头才信?”
“没有的事儿。”卫长嬴当然不承认,笑着道,“我就是想着我祖父这伤拖了有一个来月了,心里担心,追问一句,得你句准话也就定心了。”
端木芯淼这才缓了脸色,道:“对了,朱实也有点年岁了,我本打算给她在端木家寻个可靠的管事。但现在她要去凤州,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怕是一去难再回……”
卫长嬴忙道:“你放心吧,我会写信让我祖母给她寻个好的的。”她正觉得端木芯淼对朱实有情有义,结果端木芯淼板着脸,道:“三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统共就给了我两个伶俐的使女,如今朱实走了,就剩一个朱阑服侍我,这人不够了吧?”
“……”卫长嬴噎了好半天,才微怒道,“怎么端木家还缺了你给你使唤的人不成?!”
端木芯淼斜眼看她,不说话。
卫长嬴跟她对望片刻,到底撑不住这厮的脸皮,叹息着道:“算了算了,念着快过年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到底取了一对翡翠镯子来,才把端木芯淼打发了。
☆、20。第二十章 戎人进兵
'第5章第5卷'
第497节第二十章戎人进兵
卫盛何去司空府,虽然因为是平辈,又是从凤州赶过来的表亲,宋羽望再不想见人也只得接待了他,但他的劝慰却也没起什么作用。
卫盛仙跟卫郑音等他出了司空府之后都打发人去询问,得到的答复是宋羽望只是敷衍,显然心结仍旧难以抒解。但卫盛何试着提起卫蝉影时,宋羽望的异样倒是让他们证实了其对端木家的仇恨,与卫蝉影确实有关系。
问题是这关系到底在哪里却不好细问了——宋羽望现在身体本来就很不好,只是提起卫蝉影就让他情绪激动起来,若再深究下去,这后果卫盛何可不敢承担。
而且端木无色回娘家之后没多久就被族人迫着“暴病身故”,按说人死账消,即使这不贤惠的女子从前对亡者不敬,她自己都死了,宋羽望作为长辈再计较下去实在有失风度。
所以兜来转去的,宋羽望这边的问题还是没法解决。
但卫盛何来帝都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卫焕求个医治之法,这件事情解决了,其他的事儿他也是尽力就算。
这时候已经是腊月中了,苏家、沈家都留卫盛何在帝都过年。但卫盛何还是以父母膝下仅他一子,恐怕自己不回去,卫炯夫妇膝下寂寞为由,谢绝了这些邀请,悄悄带上朱实,顶着风雪南下。
丈夫领兵在外、祖父因伤卧榻,虽然有胞弟即将成亲的消息,但卫长嬴还是觉得这个年过得格外冷清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