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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北,也就是柴冰并未反抗,他微微垂眼,口气似有无奈:“是你要解恨,还是那位姑娘要解恨?”华雪颜素来不喜啰嗦,本欲直截了当杀了他,可是一听这话便住了手,再次愕然。
“你……你记得她?”
柴冰岿然不动,双肩萧索有些悲凉:“何止记得,说是魂牵梦萦也不为过。毕竟她是被我……”华雪颜怒不可遏,喝道:“住口!她当年才几岁?禽兽不如的东西!畜牲!”
柴冰不否认自己所犯的罪恶,道:“想来任何解释都是入不了夫人耳朵的,你既不会听,那我不说也罢。不过我想请夫人三思,如今我乃使臣身份,我的性命关乎了晋越两国将来数年的祥和。还请您不要急于一时,要算账等我见过你们晋皇再说。”
华雪颜冷笑:“你身系使命干我何事?我今日是来取你性命的,其他废话少说!你毁了她一辈子,我就拿你人头来还这笔孽债!”说罢她举起匕首要刺,却在临下刀之际犹豫了片刻,最后匕首没有扎进柴冰心房,而是刺在了肩头。
柴冰闷哼一声,捂着伤处没有还手。华雪颜愈发看不明白他,生气之余亦有几分疑惑:“你怎么不躲?为何不出手!”
“若非如此,又怎能体现我的诚意?”柴冰忍痛微笑,“我从不是推卸逶迤之人,任凭是功是过,只要是我做下的,我都会认。”鲜血缓缓渗出,浸透了他肩头衣裳,他用手按住伤口,继续道:“关于那位姑娘……我很抱歉,我一直都在找她。其实不用你们动手,只消她一句话,我愿以死谢罪。只是当下时局所迫,我暂时还不能死。不过请夫人放心,待此事尘埃落定,我必亲自上门请罪!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华雪颜对他的爽朗和磊落大方震住,思忖后仍旧不肯松口,“我不信你。谁知这是不是缓兵之计?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休想借机逃脱。”
“是不是有意拖延,夫人马上便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柴炎忽然握住华雪颜手腕一拧,同时拔出肩头匕首。鲜血横飙时华雪颜下意识眨眼躲避,可就是弹指一瞬的迟疑,锋利的刀尖已经比在她喉咙了。''。
柴冰微微勾着唇角:“夫人确实身手不凡,但在下也并非泛泛之辈。若非我无心抵抗,你根本不可能得手。”华雪颜黛眉横竖,眸子冷凝道:“你想如何?”
柴冰把匕首一收:“我想请夫人给我时间。”他把匕首拱手归还,诚恳道:“等到两国议和事宜结束,我一定亲自上门谢罪,决不食言!”
华雪颜不急于回答,而是双目沉沉盯住他看,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敷衍侥幸的表情。可惜她失望了。
柴冰和柴炎不一样,柴炎是荒野中的恶狼,狡诈多疑阴狠毒辣,而柴冰却更像是一头雄狮,一举一动颇有王者风范,不屑隐藏自己的意图,光明磊落地让人无话可说。
良久,华雪颜紧绷的背脊松弛下来,她拿过了匕首收起,扭头就往外走。
“看在边关百姓的面子上,给你三个月。你若敢逃,天涯海角我也追着取你狗命,记住了!”
柴冰门外的随从看见华雪颜大摇大摆从房间里走出,顿时冲了上去,柴冰拖着受伤的身体出来,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忽然又喊住了她:“夫人!”华雪颜脚下一顿,只听柴冰道:“我……能不能见见她?就见一面……”
华雪颜冷冷回眸:“你不配。”
君声的百日宴过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左世子生了好几月的病都不见好,后来上京来了个戏班子,里面有个会仙法的白鹤仙姑,在侯府老妇人寿诞的日子去献艺,不知怎的竟把世子给治好了,是故左世子把人收了进房。此事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孟之豫耳闻之后亦觉十分新奇,便邀了世子出来喝酒。
雪颜自然也跟着去了宴会,她一见白鹤仙姑,首先觉得此女相貌过于妖娆,不太像那些大户人家养出的闺秀千金。可此女通身气派又含着几分缥缈出尘,说话也十分天真无邪,娇憨乖巧极了。雪颜心生怜惜,于是邀她及王成尔家的绿娆去湖边赏蜀葵,岂料却碰见当朝太子无故找茬,连带四皇子也来掺和。闹哄哄一番,众人所乘的千斤画舫翻了,雪颜落了水,还好及时被白鹤仙姑救了起来。
孟之豫惊骇赶到,用厚氅子把她裹了起来,吓得牙关打架语无伦次:“怎么才一会儿就出这么大岔子!你冷不冷,冷不冷……还是先把湿衣裳换了,肯定冷……”
幸运的是众女有惊无险,此夜孟之豫和雪颜就近在千影楼住下,没有回府。
“阿嚏阿嚏——”
在凉冰冰的湖水里泡了一会儿,华雪颜有些发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孟之豫急急忙忙拿被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桃花眼紧紧绷着:“可别落下病根儿才好!不成,我还是喊个大夫来瞧瞧。”
华雪颜拉住他:“不用,懒得麻烦。你去叫小厨房给我熬碗姜汤,喝了发发汗。”孟之豫道:“早就熬上了,待会儿端来。”言毕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感慨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跟君儿咋办?我在岸边看见你落水,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明儿要好好谢谢阿虓家那妮子,她救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给她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说什么胡话。”华雪颜嗔怪着打了孟之豫一下,转眼又拉住他的手,眸儿低低垂着,神情不安,“当水淹过我头顶的一瞬,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时我……竟然想到了你。”
上一次濒临死亡,她想的是大仇未报不能就死。而这一回,她却想的是她这一走,孟之豫如何是好?君声如何是好?
动情时华雪颜靠上孟之豫肩头,喃喃道:“其实我很怕死的,孟郎,我怕死。纵然知晓人生必有一死,我却还是怕得要命。我怕再也见不到你,还有君儿。”以前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不要性命也要送仇人下地狱,如今她却惜命爱命,她忽然找到了生活在世间的意义,她有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她想和他长相厮守,她想为他生儿育女,她希望过一种以前从未憧憬过、现在时时幻想着的恩爱生活。
“怕什么,有我陪着你呢,到死都陪着。”孟之豫用力揽住她,“我们还有长长久久的几十年,日日同宿同眠,你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我,闭上眼最后看见的也是我。几千几万的日子让你看,看个够,好不好?”
华雪颜闻言笑了,眼含泪花打趣道:“看腻味了怎么办?是不是可以换一个相公?”她顿了顿,低低地出声,音色在喉咙口徘徊,晕染出悲凉意味,“孟郎,如果将来我走在你前面,我是说如果。你一定不要亏待了自己,该吃饭便吃饭,该睡觉便睡觉,碰见合适的女子,就娶她回家……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没必要执着相守,曾经有过朝夕相处就够了,其实就算只有一朝一暮,情浓不忘,也够了。”
孟之豫被她说得伤感起来,却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只道是她受惊了胡思乱想,遂道:“既是情浓不忘,又何来娶他人为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快点睡,明早我们回府。”华雪颜在他的安抚中躺下,他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唇角柔情无限:“我有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去并州的调任文书下来了,我们想走随时都可以。”
华雪颜倦极了的样子,轻轻把眸子阖上:“好快……”
旁人知晓孟之豫要调去并州任职,都诧异不已。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外面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上京钻,他怎么还出去了!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孟之豫如今是满心欢喜地筹备事宜。他亲自督着孟四置办要带过去的东西,那架势连一针一线也不放过。
“诶诶,君儿的衣裳带的够不够?还有那床绣了百花的小被子,记得拿上,君儿没那被子就不睡觉……”
乱七八糟的家什装了两大马车,全部驮到码头去装船,东西太多又怕过于颠簸,所以孟之豫把原本十来日的陆路变作近一月的水路,想着晚点上任也无妨,最重要是妻儿一路舒坦。
前一日已经在家中吃了践行宴,孟世德倒很支持孟之豫去并州上任,他拍拍儿子的肩头,郑重道:“如今你已成家立业,为父也不好多管你。去偏远些的地方磨练磨练也好,做出点成绩再说。不过逢年过节还是回府看看,小孩儿长得快,一年一个样,我怕以后认不出君儿……”孟世德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涩。
孟之豫心头就像被人一揪,有些别扭地说:“我都晓得,不用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