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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雪颜不为所动:“孟郎对我好已经足够了。”
“……我把所有身家都交给你,金山银山八辈子也花不完!”
“人生一世,要那么多银子何用?能够吃饭穿衣足矣。”
“让你父亲做大官,少说二品!”
“家父生性淡泊,志不在此。”
……
无论左虓摆出如何的条件引诱,华雪颜仍旧纹丝不动的架势,口气生硬毫无寰转余地。眼见“利诱”失策,左虓索性威逼道:“喂!少给本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离开之豫?”
“我暂时不想离开孟郎。”华雪颜若无其事地扶了扶鬓角簪花,轻描淡写道:“至于以后要不要走……言之尚早。”她抬起眼睛,眸里戾气迸发,嘴角还是浅笑徐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子时常出入宫中,染色不少,孟郎应该少与您来往才好。”
被她拐着弯儿骂了一顿,左虓窝火极了,沉着脸道:“别以为你就是高枕无忧,以你的家世绝不可能坐上之豫正妻的位置。倘若以后正房主母入门,又恰好是个厉害角色……呵呵,你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华雪颜低眉含笑,凉薄地让人发寒,她说:“我对主母之位没有兴趣,日后其他姐妹进门,我一定与她们好好相处,不给孟郎添麻烦。这就不劳世子您操心了。”说话间她瞟见铃铛已经走了回来,于是冲着左虓福福身,“妾身告辞了。”
她的月白裙边纯净无瑕,转身的一瞬撩起团团云彩。左虓眼花一下,再抬眼已是只见她的背影了。
纤柔娇弱的女子,好像掩藏了惊天的秘密。左虓不甘,又在背后喊:“喂……喂,我说真的,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弃之豫?啊?”
华雪颜脚步微滞,轻启玫唇低声呢喃:“人命,二十八条人命……”
赔她严家二十八条亡魂性命,她便放过孟之豫,放过孟家。
炎夏无风,没有办法把这句话带回左虓耳畔。
在她走后不久,街道一侧的大树后面探出一个头,显得贼头贼脑的:“阿虓?阿虓?走了没?”
左虓“唰”一下摇开扇子,气鼓鼓扇着风,没好气道:“走了走了!”
“那我出来了啊?”孟之豫乐呵呵从树背后钻出来,眼睛笑得像月牙,“嘿嘿,我就说雪颜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家世。”
左虓白他一眼,阴着脸没说话。孟之豫见状安抚道:“哎呀,男人大丈夫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你看人看走眼了么?偶有失手也没啥,算了算了……”
“我觉得我没看走眼,她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左虓还是气不过吃瘪,恼怒瞪了孟之豫一眼,随即摊开手掌出神盯着,幽幽道:“竟有这样的身手……之豫,你晓不晓得她会功夫?”
孟之豫想起华雪颜心里就甜滋滋的,顺口就道:“晓得啊!雪颜说在边关人人都要学些防身的招式,打仗的地方不安全,要是不能自保就惨了。诶诶,我上次翻墙去她家你还记得不?那次她差点把我手拧断来着。”
“只是自保?”左虓微微摇头,说话声音渐小,“如此身手,战场杀敌也够了……”
孟之豫没听清,追问:“什么杀敌?”
左虓却适时而止,摆手道:“没什么。之豫,我总觉得她不对劲,你千万别大意,要不我们再找个机会重新试试她……”
“还试什么试呐!”孟之豫不愿,“我拿项上人头担保,雪颜对我是一百二十个真心。阿虓我不和你说了,我回府去了啊,你找小虎陪你吧。”
“诶!之豫!”
孟之豫一股脑儿就兴冲冲跑了,左虓喊都喊不住,叹息之余他也甩甩头,独自回家去了。
试探的小风波过去,日子还是如流水般往前走。华雪颜依旧说睡不好,每月都要铃铛去药铺子买安神丸,自己也逢初一十五出门上香,其余时候都在含清斋呆着,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孟之豫还是衙门家里两头跑,尽管日子过得平淡,对她的热乎劲儿依旧不减,没有腻味的迹象。
而不知不觉,双颖住在千影楼也有两月了。
中元节过后不久,便是中秋。孟府是豪门望族,这样的节日更比别人讲究,提前小半月就要准备。藕菱上市,每每能见贩夫撑船沿城中水道划过,吆喝叫卖,还有乡民挑担入城走街串巷,担上之物多是银杏、石榴、金桔……
孟府过节所需的时新瓜果自然由乡下的庄子送来,还有新鲜的虾蟹河鱼。孟之豫爱吃河鲜海味,所以管家孟四差人挑了一大箩最好的送到含清斋。
-。
铃铛如今是打理含清斋的大丫鬟,东西送来她负责清点,点完之后她抱起两个最大的石榴,拿去给华雪颜看。
“小姐小姐,你瞧这大石榴!个头快赶上西瓜了!”
华雪颜躺在回廊下的竹椅上打瞌睡。不知为何,她近些日子吃了安神丸却越发精神不好,晚上睡不够,白天总要再补一觉,眉眼恹恹的。
听见铃铛的声音她懒懒抬起眼皮,扫了石榴一眼,道:“哪儿有这么小的西瓜,又不是香瓜。”说罢她一转身,又阖上了眸子。
铃铛见她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些闷,于是把石榴剥开,取出里面鲜红的籽儿来盛了满满一盘,递到华雪颜跟前:“小姐你吃。”
华雪颜眼睛也不睁,微微摇头:“你吃吧,我想再睡会儿。”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这入了秋天气已经凉了,您怎么还像暑天时乏乏的没精神?”铃铛有些紧张,放下石榴去看华雪颜,“以前每日就睡三四个时辰,如今却要睡六七个时辰,也没见长胖,倒是脸更白了……”
“约莫是安神丸吃了嗜睡,不碍事的。”华雪颜随口敷衍,“孟郎快回来了,你快去小厨房看看,待会儿再来叫我。”
铃铛一走,华雪颜缓缓撑着坐了起来,看着青瓷碗里一捧血色石榴籽,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唇。
唇色约莫更红了罢……
当年的余毒一直未清,用药压着才能减少毒发次数。可是调理身子的药大多温补,如果她坚持服用,很可能现在就怀上孟之豫的孩子。
这种时候不该有生命诞生,特别是牵扯了她和他。也许应该说,这样的孩子永远也不该来到世上。
所以她去配了避子的药。避子药大多伤身,就算用上药性最温和之物,可其中一味红花却是活血化瘀的。活血,就证明了余毒在她体内流转的程度加剧,渗透进五脏六腑的毒素也越来越多,她也将饱受更多的折磨。
两种药,无论她吃哪一种,都没有最好的选择。
华雪颜觉得,她的人生从来就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进与退,走与留,都不会有完美的结局。所以,她毅然决然选择了避子。
也不知是不是避子丸里红花加得太重,近一月来她愈发不适。倒没有说心悸疼痛,而是觉得力气仿佛被人抽丝剥茧一点点夺走,就像流沙缓缓流逝。只是,如今消失的大概是她的生命罢。
“娘子!”
华雪颜正出神想着,孟之豫已经从她背后跳出来吓她。华雪颜手捂胸口被他惊到的样子,嗔道:“走路都没声,从哪里钻出来的!”
孟之豫挤着她坐下来,抓起石榴就吃,笑眼弯起:“是你在发呆没看见我,我都来了好久了。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华雪颜把一碗石榴都塞给他,“这个新鲜得好,你多吃点。”
“我多吃有什么用啊,要你吃!”孟之豫抓起一把就要塞进她嘴里,“娘子张嘴,来来来,最好有十个八个……”
华雪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十个八个?”
“当然是生孩子啊!石榴多子,多吃就能多生!”孟之豫扳着指头数了起来,“先要一个儿子,再要一个女儿,然后弟弟妹妹就随便了,凑成双数比较好,大家有伴儿嘛……”
华雪颜扭开头不吃,:“无稽之谈你也信,又不是无知妇孺。”
“哎呀,雪颜你就从我这一回嘛,就一回!”孟之豫不依,扭着她厮缠起来。华雪颜拧不过他,只好吃了几粒,又把籽儿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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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豫赶紧用手去接:“诶诶,给我给我,这个要埋在土里才行的。上回是你家周妈妈给我说的,把女子吃过的石榴籽在月圆之夜埋了,就能助孕,正好明儿中秋,我一定得试试。”
华雪颜“噗嗤”一下笑了:“定是铃铛回去告状说你欺负她,周妈妈专门说话诓你。哪儿有这样的说法,我从未听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相信是真的。”孟之豫小心翼翼用桃花绣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