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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夜尽天明(三)
马车后渐渐走出一个黑衣人来,剑锋在地上划出深刻痕迹,面容阴鸷,并未用黑布蒙着,眼眸淡淡扫视三人,忽然停在九歌身上:“女人可以离开,我不杀女人。”
九歌本来被青衣男子半搂在怀里,此时腰间一松,青衣男子迅速移步到她身前,挡住她半边身子,低声道:“姑娘与我们素不相识,请吧。”
身后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来,能容一人通过,九歌瞅了他一眼,抿着唇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包围圈之外,就近找了颗树抱着膝盖坐下,将花盆置于身侧,便一动不再动了。
领头的黑衣人看到她此番动作,眼角余光扫见她裙下伤腿,手一挥,双方开始动作。
坐在树下的九歌,在此刻悄然注视起战况。
青衣男子以身形灵动见长,只见他青衣在黑衣白刃之间辗转,游刃有余卸下对方手中兵器反为己用,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他究竟如何动作,割下人头时脸上依旧一副淡淡神色,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动容半分。
白衣男子则持手中折扇为兵器,面上含三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手腕翻转间折扇游走宛若翩翩灵蛇,出其不意置对方于死地。
三人之中,属车夫的功夫最弱,黑衣人人数众多,有备而来,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几轮下来他已略感吃力,动作明显慢下来不少,身上渐渐添了伤痕。
虽然如此,不过片刻功夫,黑衣人已大部分躺在地上,只余几人缠斗,为首的黑衣人眼看大势将去,手决绝往怀中一掏,正要扔出某物,胸口忽然一凉,一柄利刃透胸而过。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阴鸷双眸因看清背后的人而睁得老大,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噜声,仰天栽倒没了气息。
首领死去,剩余黑衣人眼见缠斗不过,纷纷撤退逃跑,车夫拔剑欲追,被青衣男子拦住:“算了,穷寇莫追,让他们回去报信也好。”
转头看向别处,红衣的女子执剑站在尸体旁,遥遥的望向他们这边,此刻正是正午,阳光灼烈,年轻女子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淡淡金光里,长长的黑发拖垂于身后,面容白皙近乎透明,双瞳深而黑,像莫测的深海,却美得不可思议。
吩咐车夫留在原地收拾残局,青衣男子缓缓走过去,还未在尸体面前站定,听见女子的声音:“喂,你不要过来,让他过来就行了。”
九歌指了一下他身侧的白衣男子,等白衣男子走近,跛着脚翻转手中染血利剑,剑尖熟练挑开地上黑衣人的衣襟,一个小小的袋子从中露出来,她又用剑尖破开,直到能看清袋子里装着的物什时才停下手,退至一旁,朝着白衣男子说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038 夜尽天明(四)
白衣男子不解其意,却仍是狐疑的走近,蹲下身细细观察起地上黑衣人胸口被眼前女子挑开的东西,红色细沙样粉末,在空气中散发出某种异香,他忽然身子一震,闪电般掠起,脱口而出:“——赤鸢海棠!”
“公子好眼色。”九歌淡然接话道,随手扔掉手中的剑,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白衣男子皱眉:“……姑娘这是何意?”
赤鸢海棠毒性剧烈,江湖上一般没有人会选择用这种毒性残忍的东西,因为一旦毒药散出,皮肤一沾即死,施毒者也同样难逃一劫。
地上死者指甲里残留着少量的红色粉末,手掌上却除了血迹以外干净如洗,不是毒发症状,分明是在发出最后一击时被眼前的女子当场杀死,那么她将毒药指给他看又是何意?
九歌抱着花盆站在一旁,纤白手指在花盆周边缓缓摩挲着,垂首不语。
另一边车夫已经修好了被劈成两半的马车,牵着受惊的马儿在路边吃草,不时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
青衣男子接话道:“姑娘的意思在下懂了,姑娘此去若是京城,与我们同行如何?”
九歌疑惑抬头。
白衣男子已反应过来,笑道:“我们救姑娘一命,姑娘还我们的却是三条,如果不还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有气度?”
男子折扇轻摇,又是翩翩佳公子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杀戮果断的血腥之气,九歌不着痕迹动了动裙下右脚脚踝,疼痛不减反增,估计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这林子了,只好点头表示同意:“那就多谢两位了。”
“姑娘请。”
车夫将修复好的马车驶过来,三人依次上了马车,因九歌是女子,单独坐在马车一侧,小小的窗帘子在马车行进中微微摇晃着,阳光透进来,九歌上了车就偏头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不发一言。
正如男子所言,她向来不喜欠人东西,她救人的举动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还清人情而已,这一程,就当做是附加的报酬了,她与他们萍水相逢,等到了京城自然就会各奔东西,也许一辈子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有任何要与人深交的打算。
对于她来说,某些交往,即是累赘。
昨夜劳累了一晚,她同凡人是一样的身体,此刻松懈下来竟觉得有些犯困,刚合上眼,耳边听见白衣男子的声音,不同于青衣男子说话时不知觉间带着的清冷,而是像带着春日艳阳下的风一样令人觉得舒适:“姑娘脚踝受伤了,在下略懂些医术,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让在下替姑娘诊治一下吧?”
马车平稳前进,有风从车帘外吹起来,吹散车厢内有些安静的气氛,九歌下意识缩了一下右脚,抬眼看着说话男子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039 夜尽天明(五)
马车平稳前进,有风从车帘外吹起来,吹散车厢内有些安静的气氛,九歌下意识缩了一下右脚,抬眼看着说话男子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白衣男子并未介意,笑着轻轻点破:“方才姑娘既然让在下上前去验毒,一定也应该相信在下的医术才是。”
他身上有一股清淡药香,是常年跟药材打交道才会有的味道,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嗅觉比常人敏锐些,仔细点儿还是能够闻出来,之前不过是随意一试,没想到会是真的医者,九歌也有些诧异,手指在花盆上绕了几圈,下一刻毫不迟疑将右脚伸了出去:“那就……麻烦公子了。”
她动作毫不扭捏,玉足就在眼前,白衣男子反而怔了一下,随即开始认真检查起她的伤脚,她的脚真小,甚至还不及他的手掌一半大,他是医者,不是第一次触碰年轻女子的身体,然而当手指透过鞋袜触摸到她纤细的脚踝,心中某处仿佛被细针不痛不痒的扎了一下,并不见血。
检查完毕,他抬头问道:“只是骨头错位,姑娘可忍得了痛?”
几乎是一瞬间,九歌就明白他问话的含义,轻点头:“没事,公子尽管动手。”
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交错的声响,剧痛瞬间袭来,她闷哼一声,耳边听见男子如释重负的声音:“好了,姑娘可以试着动一动。”
他到一边去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额头竟也出了细密薄汗,心头蓦地一暖,泛起陌生感觉,九歌试着动了动,果然右脚脚踝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真心道谢说:“多谢公子。”
“萧隐。”
九歌难得愣了下,稍倾反应过来他原来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也道:“九歌。”
“九歌姑娘孤身一人去京城,路途遥远,难道没有家人陪伴?”萧隐询问道。
九歌摇头,手指在花盆边缘摩挲:“我没有家人。”
萧隐神色一僵,一直摇来晃去的折扇生生停在半空,九歌看得好笑,只好接着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家人长什么样子,也并没有伤心这一事可以说。”
或许这在别人看来很绝情,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确实不知道伤心该怎么讲。
从上车起,青衣男子至始至终靠在车厢一角未发一言,九歌忍不住看过去,正和他目光对上,他一双凤眸里带着探寻,见她抬头看他,嘴角轻扯出浅淡笑意,并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这人倒是奇怪,那晚碰巧看见他和另一名女子在屋檐下做亲密之事,他回过头发现她在偷看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波澜不惊,她甚是好奇,究竟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眼里的淡然消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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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
040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一)
北泽都城,临安。
临安城地理位置特殊,坐落与北沧无名山下,三面环河,易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