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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经有很多梦想……但是现在,差不多全都忘记了。
天道是最公平的,人在人生旅途上走得越远,得到了多少。同时也要付出多少,他得到了人生的阅历,得到了别人的尊重,得到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他也失去了很多,勇气、理想、亲人、热情……他想,他是真的老了。
“永慧,我怎么说也你的长辈,就倚老卖老说两句。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可你还年轻。犯下小错是不怕的,因为还来得及改过……”
永慧微微侧头看着他,那目光象是在看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喋喋不休的蠢人,她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就象秀茹那样吗?”
郑长老这一下被结结实实的噎住,说不出话来。
连一旁站的弟子们都觉得永慧这话实在说得过份。俗话说骂人不揭短,秀茹是郑长老唯一的亲人。她犯了大错被幽禁这事儿众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所有人都约好了一样,从来不在郑长老面前提起。
郑长老为人不错,指点弟子们从不藏私,为人也大方,人缘相当好。就算是秀茹。在她鬼迷心窍犯下大错之前,许多年轻的男弟子也偷偷在心里喜欢她。
永慧说这样刻薄的话。怎么能让人不反感呢?
就算在心里偷偷仰慕她的弟子,都觉得她实在过份。
秋秋转头看着永慧:“永慧姑娘,屋里那张画,你一定见过吧?”
永慧往前走了一步。
秋秋指的,正是那张绘着九峰的山水图画。
她看了秋秋一眼:“当然。”
“你师父每天瞧着这张画,可她找不到第七峰在哪儿,你也一样。失败者总会给自己找出无数借口开脱。把嫉恨强加到旁人的身上。你师父如此,你大概也是如此吧?”
永慧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还有些微微颤抖。
她刚才讽刺了郑长老,现世报还得快,秋秋说的这话何尝不是**裸的打她的脸?
“你师父在失败之后的那些年里,一定充满了愤怒、怀疑、沮丧、嫉妒……你也是一样吧?你们师徒都觉得别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靠着作弊和旁的助力才得到了掌峰的位置,是吗?”
“难道不是吗?”
秋秋笑了:“是不是,我比你清楚。不是我找到了第七峰,成为了掌峰,而是第七峰选择了我。”
永慧看着她,那眼神一点都没有改变。
无论秋秋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认知。她只相信自己一直所坚信的,而秋秋的话,只会被她当成炫耀和示威。就象郑长老善意的劝解被她当成让她屈从的威胁一样。
在她眼中,所有的人都不再是旧日的模样,他们都趋炎附势,谁做了掌峰,他们就奴颜婢膝的讨好谁。
师父和她做错了什么?她们比旁人都要努力,都要专注。可是本该属于她们的一切却总是被人抢夺。
这一刻永慧无比清楚的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胜利的人才能决定一切,他们说的才是别人愿意相信的。他们光明正大,他们无所不能。而失败的人只能站在他们的阴影中,甚至任人凌辱践踏。
她的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们的距离这样近,只要她想,她现在就可以拔出剑……
不,不,她不能这样做。
郑长老还在这里,另外,还有六个弟子。前面丹房和后面的药库也有人在,她不可能这种地方,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不然的话,就是万劫不复。
师父说她做了一件事……她为那件事甚至准备了十来年,每天都在想着如何下手。
师父说她不止遇到过一次机会,可是有几次事到临头她都没下手。
可是最后她说她还是动了手。
准备的时间太长,每一天她都活在犹豫与煎熬之中。
到最后下手的那一次,她甚至都有些恍惚。
等得太久了,她都快忘记最初萌发这个念头是因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下手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到头了,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摇摆不定的,日夜噬心的煎熬。
终于……给这十来年的准备画下了句号。
可是现在永慧觉得,师父实在很蠢。她当时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为什么还要让少主活下来?如果当时少主就死了,那么现在这个静秋也不可能来到九峰,再后面的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他们死了呢?
可是对永慧来说已经晚了,一代弟子之中决定掌峰的机会只会有一次,倘若这一位死了,那么下一位掌峰也不会是他的同辈人。
不但秋秋能感觉到永慧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连郑长老都察觉到了。
他甚至对身后的弟子们做了个戒备的手势,一旦有不对,就立刻的把永慧拿住。
秋秋心中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应。
她手掌翻转,手心中那块掌峰的令牌在微微发热。
126 灵犀
九峰又有了一位新掌峰。
在此时这当然算得上一个大好消息。
秋秋转过头,看向第二峰的方向。
说起来可能会让旁人觉得好笑,可秋秋能感觉到从第二峰的方向传来的动静,那感觉无形无踪,弥漫在空中,充满了欢悦与振奋。
连郑长老和其他弟子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隐约的银白光亮自第二峰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就象有人用宝剑刺破了云层,将低垂的阴云撕开了一道豁口,久违的金色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投了下来,远远看去,就象一个流彩辉煌的华盖,罩在第二峰的上方。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成了新掌峰,二十七名弟子里,秋秋熟悉的人不多。
也许是管卫,林素,也可能是她不熟悉的其他人。
毫无所动的只有永慧一个人。
不管是谁成功,都同她没有关系。
“秋掌峰,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是先回奉仙阁,还是去第二峰看看?”
“我先回奉仙阁。”
郑长老紧紧的盯着永慧。
照他看,这姑娘是个聪明人。可是有的时候,做蠢事的往往都是聪明人。现在明摆着她知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却不肯吐露,那就得牢牢看住她。
秋秋转身离去,永慧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永慧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郑长老,还有那几个同门。
不……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
如果真的落到司刑人手里,那是生不如死。就算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可是旁人会相信她说的就是全部真相了吗?
他们不会相信她,就象她不会相信他们一样。
到时候……她的下场说不定还不如秀茹。秀茹起码还保住了性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可她也许什么机会都没有。
只凭她自己。她逃不了。
就算能从郑长老他们手里逃脱,她能逃出九峰吗?就算逃出了九峰,她还能去哪儿?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九峰之外的天地有多宽广。不知道如何在外面生存下去。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奉仙阁内,拾儿已经醒了过来。
他披着一件淡灰的长袍,站在窗边朝第二峰的位置张望。天光清冷,让他的面容仿佛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莹润光泽。冷风吹动他的发梢,呼吸间呵出的淡淡白烟迅速消弥在风中。
刚才令牌上第二颗符石亮起的时候,他就醒了。
欧长老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少主一天天成长,其实在少主继任之峰主之后,他们就早该改口了。这位少主是年少,可是老峰主已经不在了。这个少字原该去掉。称一声峰主是理所应当的。
站在窗前的两个人。差不多是同时看到了秋秋的身影。
离水剑的剑光象是泼泄的溪水,青光柔融中,秋秋踩着一地水光走过了奉仙阁前的石桥。
她第一句话就问:“第二峰的掌峰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欧长老同样好奇。
“是管卫。”
这是意料中的事,可是真的听到答案。欧长老还是露出了笑容:“也该是他。可惜他师父不在,不然也一定会为他高兴。”
秋秋也为管卫高兴。明师出高徒嘛,管卫有个那么有名气的师父,自己再不出息点儿,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谁的徒弟了。
秋秋轻声问拾儿:“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已经没事儿了。”
秋秋会相信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