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咳,你倒是好睡,从高崖上落下来不死便也罢了,竟是睡得这般熟,叫都叫不醒。你且放心,你身上的,是我的血。”男子扯出一抹笑意,勾人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眨了一眨。
自己竟未摔死?即使是落在这“肉垫”之上也绝无可能生还,倒是要搭上“肉垫”一条性命才是!浔郁狐疑地打量了地上男子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你就不知将我推上一推?”
“咳咳,”男子似是听见什么乐事,笑得又呛了咳,“我倒是想,只是你瞧我这般模样,除了脑袋还有哪一处可以动弹?”
他伤得很重,浔郁发现他元神都被震裂了,四肢皆是摔断,一动都不能动。如此苦痛竟还能此般谈笑自若?浔郁皱着眉头踹了踹他,“你是谁?仙府何处?”
他笑得更加灿烂,嘴角勾得极是动人道:“你若是将我伤治好,我自然会告诉你。”
浔郁摇了摇头:“且不说元神已碎,即使是治得好你,我又晓得你是哪个了?搞不好是前些天无聊来寻螭吻君比试的那个魔人,若是治好了少不得杀人灭口的。”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那男子笑得合不拢嘴,也学着她的样子点点头道:“嗯,我就是那个魔人,你倒是赶紧将我杀了,为民除害。”
浔郁啐他一口道:“你倒是赖利头上身不要面皮得很,瞧瞧你这落魄样子哪有那魔人的潇洒身姿?莫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小仙,不小心跌落下来吧?”
男子挑了挑眉,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仙姑可是瞧见了那个魔人?心中甚是欢喜?”
浔郁白眼翻了一翻,说:“倒是未有瞧个真切,只是远远望着猿臂蜂腰,想必姿容亦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吧!”
“哦?若是不嫌弃,仙姑大可坐在旁边向在下好好描述一番。在下也对当日一战好奇得很。”
浔郁撇撇嘴,“天河底下萍水相逢,我如何对一浑身是血的重伤者论些八卦之事呢?”
“那。。。?”男子小心看她一眼,眼神诡异地一闪,虽是重伤至此,杀这么一个傻乎乎仙姑的办法,倒还是有的。
不等男子下文,浔郁便上前一边施咒一边说道:“不若将你治好再告诉你罢。”
看着面前为说八卦而轻易为自己疗伤的“傻姑”,他不由有些苦笑不得。
虽是元神受损,手脚上的伤却是愈合得很快,不一会他便可自行打坐疗伤了,浔郁蹲在一边,手托着下巴望天思考着,如何才能出得这深渊去呢?
很快她便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不远处来了一队天兵,领头的正是螭吻君。
“仙君真是用心良苦,浔郁仙子落崖前受了螭吻君的咒,定是摔不死的,只是不知落在何处了。”随从甲低声说道。
螭吻君淡淡扫了随从甲一眼,说道:“此事万不可让天帝知晓,否则只怕浔郁仙子性命不保。”
“是。”随从甲低下头去,一旁的随从乙手一指道:“前方似是有人。”
浔郁一见螭吻君竟害她坠崖不算,还一副就算是尸体也不放过的姿态,心中大怒,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的领子扑在打坐男子身上嚎哭道:“情郎!我死也不愿与你分开!”
螭吻君眼神一紧,面色却是未改,“方才你唤他什么?”这时那男子也睁开了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浔郁才不管你这种时刻傻笑个什么劲,一个劲摇晃着男子冲着螭吻君大喊:“他是我的情郎!如何了?情郎!”
“原来你心中早已有了人,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邪神,秦可倾。”螭吻君沉着脸,牢牢看着秦可倾,一字一句道。
“谁?秦、秦。。。!”浔郁大惊失色,几乎想要一脚将地上坐着的男子踹飞。
“嗯,娘子一声倾郎喊得我心中柔情蜜意无限,”秦可倾对浔郁极是邪魅地一笑,就差未有送出一记飞吻来了,“我俩早已有了海誓山盟,此生此世,非君不娶,非君不嫁,是也不是?”
浔郁立刻被这邪魅的俊脸与激荡的话语震得愣住了,方才伤得如此狼狈倒确然未有发现,此人不正是前几日与螭吻君大战的魔界之人么!
“娘子可是一时羞涩,不好意思叫人知道你的心意?”秦可倾凑了过去似是要亲吻浔郁。
“浔郁!你这不孝之女!”天空忽然雷声滚滚,天帝威严震怒的声音回荡在深渊上空,“大婚之日叛逃婚约,与魔人私奔!好!好一个浔郁仙子!寡人未有如此本事的女儿!来人!将浔郁仙子与魔人拿下!”应和声数众,浓厚的云层压了下来。随从甲悄悄拉了拉螭吻君的袖子,他却紧紧握着长鞭,一动未动。
秦可倾眼中笑意更深,靠近浔郁几不可闻地道了句:“原来是叫浔郁,娘子自己珍重!”话音未落便极快地纵身突围而出,天兵顿时方寸大乱,分出几路追逼而去。螭吻君仍是沉默着,未有一言,未动一行。
天帝之女浔郁仙子,数罪并罚,抽去仙骨堕入凡间,转世为人。
******
红茸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握着发簪,而发簪早已没入方袍胸口,鲜血溅了一脸一身。
秦可倾低吼一声:“月女!”上前对着红茸的后脑使劲一敲。
红茸视线最后落在方袍的脸上,他有些愕然,眼中有伤痛亦有她不明白的温柔。黑暗,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第56章 第十四回 掩月地宫(三)
螭吻君的面孔近距离地出现在眼前,浔郁眨眨眼,舔了舔嘴唇。
阴冷的风透过墙缝钻入,浸透骨髓中最后一丝暖意。
温柔的眼中隐忍着,终究化成一句素淡的问句:“浔郁仙子,可还有甚愿望未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腮旁,最后一日,竟只有这千不肯万不愿嫁的“夫君”来探望自己,而永远高高在上的父君,自始至终都未曾踏入天牢一步。
一如说嫁的那日,问也未问便做了主,履行了一个父亲的权威,却从未曾有一丝做父亲的情谊在心中,是也不是?
浔郁抽了抽鼻子,笑了起来,“如果螭吻君还兼了许愿池的职位,浔郁倒确然有一枚铜钱要扔的。许我下一世为人时,无父无母,自私地只为自己活一辈子,如此或许心就不会这般痛,亦不会有怨怼在胸。”
“天帝虽不再过问仙子之事,却不曾多为难过一二。心意有时不能表达,仙子莫要伤了心去。”螭吻君淡淡看她一眼,面前的浔郁仙子还穿着当日的嫁衣,红绸萧索地挂在憔悴的娇肢上,凉寒的玄天链扣在腕子上,与那嫁衣迎合得有些刺人眼目。
“所谓心意,是将我深藏在偏僻宫苑中,唯一一次出门便是出嫁之日么?是以慈悲之名表演幸福美满,唯一一次当面唤我便是赐死之命么?”浔郁嗤嗤笑了起来,虽是低了头,却无法掩饰胸前布料被泪水点点沾湿。用尽灵魂最后力气的哭泣,不是愿你听见,只是愿我来生与你,再也不见。
螭吻君沉默了,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可毫不犹豫杀戮的天庭战神,却对着一个隐忍哭泣的仙子束手无措起来。望着使劲紧握的拳头与那微微颤抖的肩头,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失了重,要我如何说如何做,你才会少流一滴泪?
意识到突如其来的黑暗,浔郁扬起泪水涟涟的脸,温暖的怀抱中有一丝淡淡的水腥气,就如同他这个不善言辞的人一般,淡淡的存在,却叫人无法忽视。
“为自己活一次,是很勇敢的决定。”他闭了闭眼,怀中女子此刻不是那逃妻,亦不是串通魔人的重犯,而仅仅是一个无论如何伸手都要不到父亲关怀一眼的孩子,罢了。
天兵打开了牢门,行礼道:“仙君,行刑之时已到,属下。。。属下要将浔郁仙子带走。”
宽厚的怀抱紧了一紧,倒是怀里的瘦弱女子露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她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那便让我,再勇敢一次。”
轻吻落在面颊上,螭吻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却只是红着脸对他笑了一笑,“谢谢你。”
锁链叮当拖动的声音回荡在寒冷的牢室里,僵硬着不回头去看,你若是想将最后一个美丽笑容留给我,我便一定,好好珍藏。
******
红茸睁开眼,火光仍然在墙上摇曳着,一个温暖的胸膛枕在脑后。
“你醒了?”方袍露出笑容,似是松了一口气般。
“方袍,我方才做了个梦,难受得我心口发疼。”红茸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眼睛竟哭得肿了起来,“唔,竟是梦里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