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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之路并未经历太多坎坷,那令无数修仙者痛不欲生的情劫,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一朝飞升为仙,历劫如同喝水一般简单,到最后轻松成了上神,着实让一干仙人目瞪口呆。当然,这些也只是引得那天界第一臭美的炎凰神君微微侧目。
至于后来是如何情根深种的呢?
师傅他抿嘴一笑,不说了。
我心事重重,先前在雪山受寒还伤了体内灵气,在他怀中暖烘烘地靠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是在水泮居的床上。
紫苏坐在我床头绣花,见我醒来,她将手中的香囊收起,顺手过来扶我,我摇摇头,表示自己身子没那么虚弱,坐起来之后四下望了望,“师傅呢?”
“炎凰神君回来没多久就被天君召了去。”紫苏道。
“那三个妖魔还是没找到么?”我喃喃道,脑海中出现了他们在人间的画面,顿时有些心寒。
“嗯,不过现在的大事是逐月太子,他最近夜夜咳血,似乎伤了根本,但是连碧青神君都瞧不出他有任何毛病,听说现在连魂魄都不稳,是天君和天妃用仙药给他吊着命。”
紫苏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逐月太子元神日渐虚弱,怕是会和白弱上神一般,落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我将茶盏双手捧着,却没心思喝,而是急着问:“是被打伤伤了元神?还是中毒?”我所学有限,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么两个缘由。
紫苏连连摇头,“连碧青神君都瞧不出来。”她顿了一下又道:“太子妃天天以泪洗面……”
太子逐月是天君的长子,天生仙胎,可惜资质平平,若是论修为来算,说是上仙,都颇有些勉强。只不过他处事公正,待人谦和有礼,这才得了不少人心。是以这次元神受损,四海八荒的仙人都献了自家的灵丹妙药,可惜哪怕是起死回生、固魂聚魄的灵药,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逐月太子油尽灯枯,虽被天君续着命,也撑不过多少时间了。
整个天宫人心惶惶,唯有水泮居有一方清净之地。我起身之后便径直去了上次紫苏带我去的茅屋。
此时天色稍暗,茅屋前有竹林,后靠山崖,进去之后几乎一丝光亮也无。在天宫呆久了我也知道这些仙人平素喜爱用夜明珠照亮,而我却没有此物,在屋中摸索了一阵,想找盏油灯,没曾想油灯没找到,却在书桌的角落里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事。那东西似乎是个圆形的石头,搁在笔架子后头,我拿了之后没放稳当,结果那石头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我低头想要找出来,却是找不着方向了。
不晓得是不是受了刺激,我也记不住几个法术,此时站在茅屋里想,怎么也想不起个口诀,等到又摸了一会儿黑,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便也能瞧出些轮廓了。
只是这一瞧,便生生吓了一跳。
茅屋角落里站着个人。
“水漾……”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略一思索,便将声音和主人对上了号,他是碧青神君。
我看着碧青神君慢慢走到床边,从床头柜子底下拿出一盏油灯点亮,他手持油灯慢慢走了过来,昏黄的灯光印着他有些阴沉的脸,让我心头一滞,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水漾,听说你受了寒。”他将油灯搁在木桌之上,而后手轻轻一拂,手掌在我面前摊开,一颗圆形的石头在他手心里,闪着幽幽的冷光。
“刚刚你拿着此物,我心有所感应,便立即过来了。”碧青神君将那颗圆石递到我眼前,“可曾记得此物?”
我缓缓摇头。
碧青神君轻叹一声,“这是当初我赠予你的定情之物——避尘珠。”
定情之物?难道水漾上神的心上人并不是师傅,而是碧青神君?想到屋中那两幅画,我隐约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正恍惚间,只听得碧青神君继续道:“水漾,这些你终归都会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
我被碧青神君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乱,后退两步,结果撞到门槛险些摔了一跤,幸得被人一手扶住。
我扭头一看,来人正是师傅,他眉峰凌厉,脸色阴沉,顺手将我拉到身后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伸手便是一掌,掌风凌厉,这不过是座小茅屋,竟然就此掀翻了。
茅屋倒塌,一时间尘土飞扬,然碧青神君立于废墟中央,一尘不染,手中还抱着那两幅画卷。就这么一瞬息的功夫,他竟然还取了那两幅画?
师傅转身问我,“苗苗,茅屋毁了,我在替你盖一间好么?”
这世间情话哪怕甜如蜜饯,也抵不过一声苗苗。
我轻轻点头,手捏着袖子,手心渗出的汗已经把袖口都浸湿。
师傅与碧青神君静默对视,我只觉得无形之中生出一股压力,让我喘气都有些困难,不过这压力亦是转瞬即逝,等我恢复过来,发现碧青神君已经抱着那两副画卷离开了。
“苗苗,可曾为前世所烦恼?”
我不知如何开口,更怕自己一说话,便带上哭腔,只能死死咬着牙关,摇摇头,脸上再挤出个笑容。
想必这笑十分难看,师傅他皱了皱眉,伸手在我眉心一点,然后轻揉两下,“怎的眉头都皱成这样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响,将我拥入怀中,“若是你想归了神位找了记忆再成亲,我亦是可以等的。”
我没有吭声,师傅轻拍我后背的手有些僵硬,我是能感受到的。
我知道,他大抵很失望。
若是知道水漾上神的魂魄还在妖魔手中,而我不过是个假的,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所求不多,忽然觉得,若是那般死法,也是再好不过。
第 51 章
因我现在上神的身份,师傅给我讲了一下现在天界的大事。那逃出的妖魔并未在凡间作乱,天兵天将四方土地掘地三尺,也没能挖出其行踪。逐月太子确实伤了元神,危在旦夕,但目前最最棘手的是,天君和二皇子似乎也受了影响,症状相似,却瞧不出丝毫缘由。
“难不成是中毒?”我将先前的猜测说了出来,师傅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会是中毒,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个魔族血咒。”
我迷惑不解,就听师傅解释道:“若是锦纹腹中胎儿乃天家血脉,这血咒便有可能实现。”
血咒乃魔族的一门诡秘术法,胎儿足月,落地即身亡,母体含冤,怨气不散,用锁魂钉钉住胎儿灵魂,禁锢在尸骸之中,再使秘法,便能通过血脉指引,使血脉至亲,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太子逐月可是喜欢穿一袭白衣?”
师傅沉吟片刻,略一点头。
难不成与锦纹私会的男人,竟是逐月太子!
“锦纹曾说过,杀害她的并不是妖魔,莫非是逐月太子?那日株涟上神嫁孙女,天界仙人大都前去贺喜,逐月太子自然也是去了的……”我喃喃自语,师傅却是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才缓缓道:“素闻太子妃好妒,却不曾想手腕如此狠毒。”
我愣住了。
师傅见我呆住,便细细讲给我听。“你当初被东海那个太子妃送上元凰宫,是因为她怕墨镶心思放在你身上,而天宫这位,则是趁着株涟上神嫁女这一时机,将锦纹这小小仙娥给彻底除了。”
我尚有些不信,神仙不都是心怀慈悲之人,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那血咒一说,是今日太子妃在我身边不经意间提及的,若不是她知道逐月太子有骨血,并且被妖魔带走,怎会凭空想起这个?”
“那她怎么不说?”
“或许她想借我之口。”
杀害锦纹的凶手,竟然是逐月太子的正妃?想到锦纹临死前凄惨的模样,还有那婴孩青白的尸骸,我心中生出一股戾气,竟挽了袖子就要去寻那太子妃,让她以命抵命。
只是刚没走出几步,就被师傅拦住,“苗苗,你去哪?”
“替锦纹报仇!”
我以为师傅要训我,没想到他只是觉得现在天宫人心惶惶,经不起我一番折腾,等到事情好转,以我上神的身份,要揭穿一个心思歹毒的太子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点头应了。
师傅走后,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元凰宫的后花园,我循着路找到了埋葬着锦纹的桂花树,然后倚着树干坐了下去。
锦纹,对不起。
我没能救回你儿子。现在那些妖魔,还用你儿子的尸体进行血咒之术,锦纹,对不起。我头抵着树杆,心头难受得要命,锦纹临死的样子和婴孩的尸骸在我眼前交替出现,我双手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