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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经过一夜激烈的思想斗争，今早刚刚上任的艾嘉丰总算不负众望地召集七个县令于公堂之上开了个小会。到底是公事，避开闲杂人等还是有必要的，于是本半仙万般无奈下隐了身躲在房梁上观摩。虽说是情敌，本半仙偶尔还是有点欣赏艾嘉丰的，所以极其想知道他的最终决定是什么。
知府公堂上，艾嘉丰着一身玄色官服，面上异常的冷静，右手按着一本白皮折子，左手五指在桌子上轮番敲打，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见。堂下坐着七个县令，各怀心事。
本半仙瞥了一眼黄县令，他恰巧看向许县令，略显焦虑地搓了搓手。许县令还是不变的阴沉，只是微微睨了睨他。除了关县令，其他的都面面相觑。
新官上任三把火，艾嘉丰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黄县令。白色折子摔倒地上，艾嘉丰沉声道：“黄书光，你可知罪？”
动静有点大，黄县令起身站到堂下，义正词严道：“下官自上任以来，一直尽心尽力尽职尽责，自问无愧于天地百姓。此番大人无凭无据就如此问责下官，恕下官不知罪！”
艾嘉丰冷笑一声道：“你怎知本官无凭无据？”艾嘉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黄县令面前，又道：“先是花钱买官，再是强抢民女。本官问你，你家里的九个小妾伺候得还好吗？年纪这么大了，你忙得过来吗？”
黄县令的虚汗已经流到了耳鬓，他又看了看许县令。
艾嘉丰指着他的头又道：“你还大兴土木！在自家院里建造观星台。县令一年官奉不过九十石米，你那些钱财打哪来的？怎么这么多？还给本官送来这些箱？”说着就有几名官差抬着数个大箱子进来。
黄县令的两腿渐渐哆嗦了起来。
艾嘉丰伸手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锭黄金道：“光泽不错。谁给你送的？”适时，关县令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艾嘉丰，艾嘉丰笑了笑又拿到黄县令的面前，“是不是这个绸缎庄老板包老三？”
黄县令几乎哭着跪下了，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不不，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回去拆了观星台，还有那些女人，小的把她们都送回家。大人饶命啊！”
许县令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许县令，一脸的阴鸷。
“饶你？本官可以答应。”艾嘉丰捡起地上的白色折子，“恐怕你手里的三条人命不会同意！”
黄县令抬起头望着艾嘉丰，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艾嘉丰凑近他：“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么？人在作天在看！作奸犯科必遭报应！”扔了折子，艾嘉丰拍了拍手嫌恶道，“种种罪行罄竹难书，来人，把黄书光拉下去，午时三刻立即处斩！”
黄县令如梦初醒，大喊道：“你没有权力斩我，你只是个知府……”
艾嘉丰笑道：“是啊，本官没有权力，可是他有啊。”艾嘉丰指着关县令，“钦差大人关泠雪。”
关泠雪拿出圣旨淡然道：“要本官念给你听吗？”许县令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煞白，嘴唇青紫。身后的椅子被带得晃了晃。
黄县令听到声音，躲开官差地抓捕，猛地扑到许县令身上，抓着他的官服狠狠道：“许县令，快救我！快救我！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
许县令挣开他，甩甩衣袖道：“简直胡说八道！本官与你有何干系，莫要诬陷本官！”拱手对艾嘉丰又道，“大人明鉴，黄县令罪孽滔天，大人还是速速将他拉下去，以免玷污大人的公堂。”
艾嘉丰不说话，含笑看着许县令，良久才道：“拉下去！”
黄县令怒极，在被官差拉走的过程中还不忘骂道：“许县令你忘恩负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绝不放过你！”
许县令低着头，微微抬眼瞟了瞟关泠雪，后者还在悠闲地饮茶，并不看他。
而其他四个县令似乎吓破了胆，一个个椅子也坐不住，不停地哆嗦，不停地擦汗。
这场闹剧到此结束，虽然本半仙不晓得为何艾嘉丰和关泠雪都不戳穿许县令，但至少弄倒了一个黄县令，杀鸡儆猴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以后的徽州要好治理许多。
本半仙在房梁上整了整衣服，刚一转身就看到正双手抱在胸前笑意浓浓地看着本半仙的棋里，本半仙愣了一愣，还没打个哈哈就被他拦腰抱出了公堂，一瞬间带到了后院假山林。
甫一落地，本半仙捏着他的袖子一角扯了扯试图让他放开，他不动，本半仙又扯了扯他的手，还不动。转瞬手又被他抓住，连同身子往他怀里带了带。
淡淡的昙花香在本半仙鼻尖心头缭绕，本半仙长长输了一口气，在他耳畔低喃：“棋先生是在勾引老身么？”
棋里低声笑起，本半仙的心被震得微微发麻，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薄凉的唇瓣若有思无地碰了碰本半仙的耳垂，本半仙震颤。
“是的话，老身只能……”捧着他的脸，轻轻啃了上去。话说本半仙一向以为自己手上的画技颇不错，嘴上的功夫更好，沿着薄唇也就啃噬了三两下，就让千年含笑的棋先生眸光暗沉了。
陡然想起此刻仍旧光天化日，再加上被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本半仙的老脸再糙也经不得这般长久地□□。把棋里的唇啃地有些红润后，本半仙后退一步，转过身背对他，望着池塘水面上漂着的一条死鱼稳定心神。
像这样沉默了许久，棋里略略低哑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知晓你踏实不了，可今天的日头非同寻常，午时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衡云，你听到没有？”他一严肃的时候就会叫我名字，本半仙早已掌握了规律。
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本半仙又不禁思索，非同寻常？是了，明日就是七月十五，幽冥司的大日子，明晚会有不少鬼魂跑出来闲逛。难怪今早起床就觉得燥热难挡，吓得本半仙还以为要遭天谴了！
“喂，那你……”竟然走了！你大爷的，走了也不知道通知一声。
本半仙望了望天，七月十五了，明晚阎王爷该是很忙才对，不是还要去给中元清虚大帝庆贺生辰么？那本半仙闹一闹应该也不会被知道了。想到这，本半仙忍不住就要奸笑两声了。
昨儿从琴瑟楼回来就没见过张谣枫，本半仙这前脚刚一出假山林就看到她怒气匆匆地走远了。瞧了一眼留在原地惬意饮茶的柳澄源，下意识地摸摸嘴唇，思索了片刻，本半仙提步走了过去。
柳澄源抬头看到是我，脸上的阴霾逝去，换作了微笑，似乎眼睛里也都在笑，笑得本半仙很是不舒服。
本半仙坐下，随便挑了个话题：“今天有点热啊，呵呵，你这件水墨白衫不错，新添置的吗？”
他看了我一眼，倒了杯茶：“晒过的秋菊，尝尝味道。”话峰一转笑道，“这件白衫七夕那日我就穿过了。”
本半仙一口花茶呛在嗓子里，咳了好几下才能说话：“是嘛？呵呵，呵呵，这茶不错，挺烫的。”
他拍了拍我的背，拍得甚是自然，微微蹙眉道：“小心点，你总这么不爱惜自己，我……”
本半仙的心咯噔一声，脱口而出：“如何？”
安放在本半仙背上的手又移到本半仙的脸上，还轻抚本半仙的鬓发，良久低声道：“我会心疼。”
“……”本半仙彻底惊呆了无语了！你他娘的，在开玩笑么？
他笑着又拍拍我的头：“别一副吃了黄连的表情。我不会给你压力，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清君，恕老身做不到啊！本半仙顺势起身撑了个懒腰，接着又打个哈欠：“在这种难得一见的热天儿最适合困个小觉了，公子，你说是不是？没事的话，衡云先走一步？”不管他是何态度，本半仙拔腿就撩了。
快到午时，日头愈发得强盛。本半仙揣着惴惴不安的小心脏，泪流满面地寻了个颇为阴凉的地方修身养性。许久没有觅得一个好觉，这一觉得相当踏实。除去期间做了一个小梦，简直堪称完美。
梦里本半仙像是在被人追赶，一直拼了命地逃。逃着逃着身后的黑影忽地没了，可是前方却又出现一人。此人背对着我，站在漫天飘落优昙花海中，若隐若现。明明不曾见过，那种感觉又十分熟悉。本半仙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人，对他大喊：“你是何人？你认识我吗？我们见过吗？”
他不回话，只是张开了双臂，似乎在唤我过去。踌躇了一瞬，本半仙握了握拳走上前去。这一段距离犹如隔了万丈鸿沟，任本半仙如何跋涉也无法靠近他。最后本半仙只能选择放弃：“不走了，太累了。”
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