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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菲拉也在这里工作。」我对马内说。
马内点头,「喔,是啊,来两学期了吧。」
「我很惊讶我竟然没注意到。」我若有所思地说,看着她和人群中的其他女生聊天。
「我也很讶异。」马内会意一笑,「不过她不常来,她是用瓷砖和玻璃做雕塑与创作,她是来用这里的设备的,不是来学符咒术。」
钟楼敲了整点的钟声,基尔文环顾四周,记下出席学生的面孔,我相信谁缺席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接下来几旬,工作室里都会放着这东西。」他简单地说,指着摆在附近的金属容器,「近十加仑的挥发性传送物质:Regim Ignaul Neratum。」
「只有他会这样称呼那东西。」马内轻声说,「那是骨焦油。」
「骨焦油?」
他点头,「有腐蚀性,万一沾到手臂,十秒内就会蚀进你骨里。」
在众目睽睽下,基尔文戴上厚厚的皮手套,从金属桶中倒出约一盎司的深色液体到玻璃瓶里。「玻璃瓶必须先冷却,才能倒进这东西,因为这液体在室温下会沸腾。」
他迅速封住玻璃瓶,把瓶子举起来让大家看。「压力盖也很重要,因为那液体的挥发性很强。呈气态时,就像水银一样有表面张力和黏性。它比空气还重,不会消散,会凝结在一起。」
基尔文没再多做解释,直接把玻璃瓶丢进附近的火炉里,结果传出清楚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我从高处可以看出,那火炉必定事先为此特别清理过了,里面是空的,就只是石头围起的环状浅坑。
「可惜他不爱现。」马内轻声对我说,「要是换成艾尔沙·达尔来示范,会更有看头。」
那深色液体靠着火炉的石头增温,接着开始沸腾,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尖锐的爆裂声和嘶嘶声。我从上面可以看到厚厚的油烟慢慢地沉入火炉底部,看起来完全不像雾或烟,边缘没有扩散,而是汇集在一起,像朵小黑云一样凝聚着。
马内拍我肩膀,我转头看他,这时黑云着火,爆出火焰,我刚好避开了,没被亮光刺伤了眼睛。四周传来惊慌的声音,我猜多数学生都吓到了。马内笑着看我,会心地对我眨眨眼。
「谢谢。」我说,回头继续看。橘红色的锯齿状火焰在雾状的表面上舞动着,温度上升让深色的浓雾沸腾得更快,开始向上涌升,后来火苗已经升到与腰齐高的火炉炉口。就连我站在屋椽上,脸庞都可以感受到些微的热度。
「那东西怎么称呼?」我轻声问,「火雾吗?」
「也可以那么说。」他回应,「基尔文可能会说那叫大气活化燃烧作用。」
火焰突然闪烁一下就熄了,让室内充满了热石的刺鼻味。
「这东西不仅有高度的腐蚀性,」基尔文说,「在气态下也是易燃物,一旦温度足够,接触空气就会开始燃烧,燃烧产生的热度可能导致连锁放热反应。」
「引发连锁大火。」马内说。
「你比合音还棒。」我轻声说,努力维持一本正经的表情。
基尔文指着容器,「这个容器的设计,是为了帮这试剂降温加压。它放在工作室里时,大家要特别小心,避免拿过热的东西接近它。」语毕,基尔文便转身走回他的办公室。
「这样就没了?」我问。
马内耸肩,「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基尔文只让小心作业的人在这里工作,现在大家都知道该注意什么了。」
「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我问,「有什么用处?」
「吓死一年级新生。」他笑着说。
「还有比那更实用的理由吗?」
「恐惧满实用的啊。」他说,「不过你也可以用它帮共感灯制作不同的发光体,这样就可以产生蓝光,而不是一般的红光,看起来比较不会那么刺眼,又可以卖到高价。」
我低头往工作室看,但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都看不到菲拉的身影,我回头看马内,「你要继续扮演尽责的师父,教我怎么做吗?」
他心不在焉地拨着他的乱发,耸耸肩说:「好啊。」
◇◇◇◇
当晚我在安克酒馆里演奏时,看到一位美女坐在后头一张拥挤的桌边,她看起来非常像戴娜,但我知道那不过是我自己的想象罢了。我太想见她了,以致于我常从眼角瞥见她的踪影。
不过我再看一眼,看清了事实……
那真的是戴娜,她和安克酒馆里一半的客人一起跟着唱〈畜贩之女〉,看到我看向她时,对我挥手。
她的出现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让我忘了手指正在做什么,歌曲也乱了调。大家都笑了,我深深一鞠躬以掩饰尴尬。一半观众开始喝彩,一半开始嘘我约一分钟。他们看我弹错了,比听那首曲子还开心,人就是这样。
我等他们不再注意我以后,若无其事地走向戴娜坐的地方。
她起身欢迎我,「我听说你在河这岸表演。」她说,「但要是每次有女孩子对你眨眼,你就把曲子弹成那副德行,实在很难想象你要怎么保住这份工作。」
我觉得自己稍微脸红了起来,「这种事没那么常发生。」
「你是指眨眼,还是指弹错?」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得我脸更红了,她笑着说,「今晚你会演奏多久?」她问。
「再一下子就差不多了。」我谎称,其实我至少还需要再演奏一个小时。
她露出开心的表情,「太好了,表演完后一起走吧,我需要有人陪我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对她行个礼,「遵命,让我先去结束表演。」我走到吧台,安克和两位女侍正忙着上饮料。
我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便在他快步走过我身边时,直接抓住他的围裙。他被我这样一扯,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把一盘饮料洒到一桌客人身上,「喂,你这小子怎么了?」
「安克,我得走了,今天没办法待到关门才走。」
他的脸色一沉,「这么多客人不是随便一喊就有的,没有歌曲或其他娱乐的东西,他们就待不久。」
「我会再演奏一曲,一首长曲,但之后我就得走了。」我露出急切的表情,「我保证会再补偿你。」
他凑近看我,「你碰上麻烦了吗?」我摇头,「那应该是女人的关系。」他听到有人要求追加饮料,转头过去,接着迅速挥手要我走,「好,你去吧,不过给我听好,最后一首要弹好听的长曲子,还有你欠我一次。」
我走到酒馆前面,拍手吸引全场的注意,等全场稍微静下来后,我便开始演奏。我一弹第三个音,每个人都知道那首歌是什么了:〈匠贩之歌〉,那是全世界最古老的歌。我的手离开鲁特琴,开始拍手。不久,大家都跟着一起打拍子,脚踏地板,或用马克杯敲桌子。
那声音大得吓人,不过我开始唱第一段时,大家就适度压低节拍的音量了。接着我带着大家一起合唱,有些人唱着自己的语言,有些人唱着自己的音调。我走到附近的桌边唱完第二段,接着带大家再次合唱。
然后我期待地比出手势,请那一桌的客人唱自己编的歌词,他们隔了几秒才明白我的用意,不过全场的期待已经足以让一位喝醉酒的学生唱出自己编的歌词,他因此获得如雷的掌声与欢呼。后来大家再次合唱时,我又移到下一桌,重复同样的做法。
不久,大家已经主动在合唱完后,接着唱自己编的歌词。我走到门边,和在那里等候的戴娜会合,我们就这样一起溜到月光下散步。
「刚刚那招还满妙的。」我们离开酒馆时,戴娜说,「你觉得他们会继续唱多久?」
「那要看安克帮他们上饮料的速度有多快而定。」我们走到介于安克酒馆的后方与隔壁面包店之间的巷口时,我停下脚步。「等我一下好吗,我得把鲁特琴收起来。」
「放在巷子里?」她问。
「我房里。」我放轻脚步,迅速从屋子侧边往上爬。右脚踩着接雨水的水桶,左脚踏上窗台,左手抓着排水用的铁管,把身子甩上一楼的屋檐,然后跨过巷子到面包店的屋顶,对着她惊讶的表情微笑。从那里往上走几步,我又跨过巷子,到安克酒馆的二楼屋顶,然后扳开我窗户的锁,打开窗户,把鲁特琴轻轻放在床上,之后又循着原路径回到原地。
「使用安克酒馆的楼梯需要钱吗?」我快到地面时,戴娜问我。
我从接雨水的水桶上跳下来,双手擦擦裤子,「我来来去去的时间比较不固定。」我下来站到她旁边时,轻松地解释。「我想,今晚你是想找一位绅士陪你散步,对吧?」
她转过头来看我时,嘴角因微笑而上扬,「没错。」
「可惜。」我叹气,「我不是绅士。」
她的笑容更大了,「我想你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