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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怎么了,乖,乖。」
◇◇◇◇
我醒来时头脑清楚,身体也凉快多了。
「呜呜呜雷雷雷。」泰尼从他绑住的床上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乖,乖,泰尼。」查比斯放下一位婴儿,又抱起另一位,那婴儿用又大又黑的双眼骨碌碌地望着四周,但好像没力撑起自己的头。房里一片宁静。
「呜呜呜呜雷雷雷雷雷。」泰尼再次呼喊。
我咳了一下,想清一清喉咙。
「你旁边的地上有个杯子。」查比斯说,一手摸着手中婴儿的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雷雷雷……伊伊伊伊啊!」泰尼大叫,叫声中穿插着奇怪的气音,那噪音惊动其他床上的人,他们不安地在床上扭动着。窝在角落那位年纪较大的男孩把手放到头的两侧,开始呻吟,前后摇晃身子,一开始只是缓缓晃动,后来愈摇愈激烈,头都撞到墙上露出的石头了。
在他伤害自己之前,查比斯就赶到他的身边,用手抱着他。「乖乖,龙尼,乖乖。」男孩的摇晃减缓了,但没有完全停下来。「泰尼,你知道不该发出那些噪音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但不严厉。「你为什么要惹麻烦?龙尼可能伤了自己。」
「呜啦伊。」泰尼轻声地说,我可以察觉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悔意。
「我猜他想听故事吧。」我说,我这么说连我自己都很讶异。
「啊啊啊。」泰尼说。
「泰尼,你真的那么想吗?」
「啊啊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任何故事。」他说。
泰尼倔强地闷不吭声。
我心想,每个人都知道故事吧,至少都知道一个。
「呜呜呜雷雷!」
查比斯环顾安静的房间,仿佛想找个借口似的。「嗯。」他勉强地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讲故事了,对吧?」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孩,「龙尼,你想听故事吗?」
龙尼猛力地点头,后脑勺几乎快撞上查比斯的脸颊了。
「你要不要乖乖地坐好,让我来讲个故事?」
龙尼几乎马上停了下来,查比斯缓缓地放开手臂,站了开来。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男孩不会伤害自己后,就小心翼翼地走回他的椅子。
「嗯,」他轻声低语,同时弯下腰抱起他刚刚放下的婴儿。「我有故事吗?」他轻轻地对着张大眼的小婴儿说,「我没有耶,我还记得吗?我想我最好要想一个出来。」
他坐了好一段时间,对着怀里的婴儿哼着曲子,脸上浮现深思的表情。「对了,当然有故事。」他坐直身体,「我要开始讲啰。」
◇◇◇◇
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远在我们还没出生以前,也远在我们的父亲还没出生以前,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可能有四百年了吧。不,更久,可能有上千年了,不过可能没那么久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时局不安,人民饥苦,饥荒与大瘟疫盛行,还有很多战争与其他的坏事,因为无人能加以遏止。
不过,这个时期最糟的事,是恶魔四处横行。有些恶魔小而麻烦,他们使马儿的脚不良于行,使牛乳酸臭,但还有很多恶魔比他们还糟。
有些恶魔会潜入人体,让人生病或发疯,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有些恶魔像大野兽,在人还活着大呼小叫时,就抓来生吃,但他们也不是最糟的。有些恶魔会偷人皮,把人皮像衣服一样穿在身上,但连他们都不是最糟的。
有一个恶魔比其他恶魔都还可怕,他是黑暗吞噬者黯坎尼斯。不管他走到哪里,影子都掩盖着他的脸。就连螫过他的蝎子,也会因为触碰了他而腐坏至死。
创造世界的万物之神泰鲁关照着世人,他看到恶魔荼毒生灵,吞噬我们的身体,于是他拯救了一些人,不过只有一些而已。因为泰鲁很公正,他只救值得救的人。在那个年代,为自己着想而行善的人都不多了,为别人着想的人就更少了。
泰鲁对此相当不悦,因为他创造世界,就是希望这里成为大家生活的乐土,但他的教会腐败,神职人员劫贫又不遵守他订定的规范……
不,等等,那时还没有教会,也还没有祭司,只有男男女女,有些人知道泰鲁是谁,但连知道的人里,也有些人是邪恶的,所以他们请求天神泰鲁协助时,泰鲁都不太想帮他们。
不过,泰鲁经过多年的观察与等待,看到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名叫佩瑞儿,从小她母亲就教导她认识泰鲁,她虽然穷困,仍竭力敬拜泰鲁。佩瑞儿虽然过得很辛苦,但她只为他人祷告,从来不为自己祷告。
泰鲁观察她好几年,他看到她生活困苦,在恶魔与坏人肆虐下,屡逢不幸与苦难,但她从来不咒骂泰鲁的名字或停止祷告,她总是尊重与善待他人。
所以有一天晚上,泰鲁进到她的梦中,站到她的面前。泰鲁看起来好像全身都是由火或日光组成的一样,他以光芒耀眼的姿态现身,问她知不知道他是谁。
「当然知道。」她说,她看起来很冷静,因为她觉得这只是个怪梦,「您是泰鲁大人。」
他点头,问她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她。
「您是来帮我邻居黛柏拉的吗?」她问,因为她睡前就是帮黛柏拉祈祷的,「您是来触摸她先生罗梭的手,让他变成更好的人吗?他对待黛柏拉的方式不对,男人不该对女人动手,关爱时除外。」
泰鲁知道她的邻居,他知道他们是邪恶的人,做了邪恶的事。全村的人除了佩瑞儿以外,每个人都是邪恶的,其实全世界的人都是。泰鲁这样告诉她。
「黛柏拉一直对我很好。」佩瑞儿说,「即使我不喜欢罗梭,他还是我的邻居。」
泰鲁告诉她,黛柏拉和很多男人通奸,罗梭天天饮酒,连悼日也喝。不,等等,那时还没有所谓的「悼日」,反正他就是喝很多的酒就对了。有时他会发酒疯,打老婆,直到她站不起来,或甚至叫不出声。
佩瑞儿在梦中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知道泰鲁说的都是实话,但佩瑞儿虽然心地单纯,并不愚笨,她也怀疑过邻居做了泰鲁说的事。即使现在她确定了,她还是很关心她的邻居,「您不帮她吗?」
泰鲁说,他们夫妻俩正好是彼此的惩罚,他们都是邪恶的,邪恶的人都该受罚。
佩瑞儿很坦白,或许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又或许她醒着时,也会说一样的事情,因为她是说出内心的感受,「这世界充满困难的抉择、饥饿与孤苦,并不是他们的错。」她说,「当恶魔变成世人的邻居时,您期待他们做什么?」
泰鲁虽然听到了佩瑞儿的睿智言论,他还是告诉她,人类是邪恶的,邪恶者就该受罚。
「我想您不太知道身为凡人是什么样子。」她说,「如果可以,我还是会帮助他们。」她坚定地说。文人
我就成全你吧,泰鲁对她说,并伸手触摸她的心。泰鲁触摸她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盏大金钟,第一次发出声响。她睁开眼,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梦。
所以,当佩瑞儿发现自己怀孕时,她并不讶异,三个月后,她便产下一个眼瞳全黑的小男婴,帮他取名为曼达。曼达出生隔天就会爬了,两天内已经会走路。佩瑞儿很惊讶,但她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天神的赠礼。
不过,佩瑞儿很聪明,她知道大家可能不会懂,所以她把曼达留在身边,朋友与邻居来访时,她都请他们离开。
但这么做无法持续太久,因为小镇藏不住秘密。大家都知道佩瑞儿未婚,虽然当时私生子也很常见,但大家都没看过两个月内长大成人的孩子。大家担心她可能是和恶魔一起生的,害怕那是恶魔的孩子。在那黑暗时代,那样的事情并非前所未闻,大家都很害怕。
所以大家在第七旬的第一天聚在一起,在镇上铁匠雷耿的领导下,一起往佩瑞儿和儿子同住的小屋走去。「让我们看那男孩!」雷耿大喊,但屋里毫无回应。「把男孩带出来,让我们确定他只不过是个人类的小孩。」
屋内还是毫无反应,虽然群众里有很多男人,但没人想踏进可能有恶魔小孩的房子里。所以铁匠再次大喊,「佩瑞儿,把小曼达带出来,否则我们就烧了你的房子。」
这时门打开了,一名男子走了出来,没人认得他是谁,因为曼达虽然才出娘胎七旬,看起来已像十七岁的青年。他英挺地站着,发色与眼珠如黑炭般墨黑。「你们所谓的曼达,就是我。」他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让屋里的佩瑞儿大吃一惊,因为这不仅是曼达第一次开口说话,她也认出那声音和几个月前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样。
「你说我们认为你是曼达,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