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液中汲取热度,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寒气窜过我的身体。
巷子里爆出一阵白光,那眩光在黑暗中让人睁不开眼来。我闭上眼睛,但是从眼睑还是可以感受到钒燃烧时的刺眼亮光。其中一名男子惊声尖叫,等我睁开眼时,只能看到蓝色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接着,惊叫声逐渐转成低声呻吟,我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其中一名男子跌倒了。高个儿开始胡言乱语,声音听起来像受惊的呜咽声,「老天,泰姆,我的眼睛,我瞎了。」
我一边聆听,视觉逐渐恢复清晰,可以看到模糊巷弄的轮廓,还有那两人的黑色身影。他们一个跪在地上,两手捂着脸,另一个动也不动地摊倒在比较远的地上,看来他是一头撞上巷口的低梁木,晕了过去。铺石地上散落着剩下的钒屑,劈啪地冒出小小的蓝白色火星。
跪在地上的家伙只是遭到闪光袭击,暂时失去视力几分钟而已,那时间足够我离开现场。我缓缓走到他旁边,小心不让脚步发出声响。他突然又开始讲话,害我吓了一跳。
「泰姆吗?」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泰姆,我真的瞎了,那小子招了闪电来劈我。」我看他四肢趴在地上,开始用手摸索四周。「你说的对,我们不该来的,跟这些人牵扯上没什么好处。」
闪电,当然了,他对魔法一无所知,这让我灵机一动。
我深呼吸,镇静下来,「谁派你来的?」我装出至尊塔柏林的声音,虽然装得没我爸像,但效果还不错。
那人痛苦地呻吟,不再用手到处摸索,「噢,大人,不要对我做……」
「快说,我不会再问第二遍。」我生气地打断他的话,「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你要是说谎,我一听就知道。」
「我不知道名字。」他马上说,「我们只是拿到一半酬劳和一根头发,不知道名字,我们没见过面,我发誓……」
一根头发。他们称为「探针」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探寻用的指针。虽然我没办法制造那么精密的东西,但我知道那东西是采用什么原理。只要有一根我的头发,无论我到哪里,都可以找到我的踪影。
「要是再让我撞见你们其中一人,我会呼唤比火和闪电更可怕的东西来治你们。」我缓缓朝巷口移动,一边威吓。如果我可以取得他们的探针,就不用担心他们再找上我了。这时夜已深,我又拉起斗篷兜帽,他们可能连我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谢谢大人。」他模糊不清地说,「我发誓,以后你绝对不会再看到我们的身影了,谢谢……」
我低头看着那位瘫倒在地的人,可以看到他一只苍白的手放在铺石地上,手上没有东西。我环顾四周,心想探针会不会是掉了。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他收起来了。我又移近他,屏住呼吸,把手伸进他的斗篷,摸索口袋,但是斗篷压在他的身体底下,我轻轻抓住他的肩膀,慢慢移动……
就在这时,他发出低声呻吟,自己把身体翻了过来,变成仰卧。他的手臂软趴趴地瘫在铺石上,碰到了我的脚。
我大可说,我知道高个儿仍在半盲的昏眩状态,我直接后退一步。我也可以说,我还是很冷静,又进一步威吓他们,或至少在离开前对他们撂下一些夸张或机智的话。
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像只受惊的鹿一样狂奔,跑了近四分之一里,才因为夜路昏暗与头昏眼花而钩到马缰,摔倒在地,痛得蜷缩起身子。我受了伤,流着血,半盲地躺在那里,这时我才发现没人追上来。
我努力撑起身子,咒骂自己的愚蠢,要是我没慌了阵脚,就可以拿走他们的探针,确保自身安全了。这下子我得改采其他的防范之道。
我走回安克酒馆,抵达时酒馆的窗户都是暗的,门也上锁了。我在半醉又负伤的状态下爬到我房间的窗口,推开闩子,用力拉开……却开不了。
我至少有一旬没那么晚才回酒馆了,这段期间我都不需要爬窗,难道是铰链生锈了?
我靠着墙,掏出我的手提灯,开启最低的光源,这时我才发现有个东西塞在窗框的细缝里,是安克酒馆把我的窗户封起来了吗?
但是我摸那个卡住的东西,发现不是木头,而是一张折了多次的纸。我把它拉出来,窗户就轻易打开了,我爬进房内。
我的衬衫全毁了,不过脱掉衣服看过伤势后,我松了一口气。那道伤痕不是很深,只是会疼痛且肮脏,没有我遭到鞭刑时那么严重。菲拉送我的斗篷也破了,让我很生气,不过缝补斗篷还是比缝补肾脏容易,我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下次得好好谢谢菲拉挑了这种上等质料的厚布。
缝补斗篷的事可以先搁着,我知道那两人已经从我的威吓中恢复平静,准备好再次寻找我的踪迹了。
我从窗户离开,没带走斗篷,以免它沾上血迹。我希望在夜深人静、行动隐密下,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我没办法想象,要是有人看到我半夜在屋顶上跑,一身血迹,裸着上身,谣言会传成什么样子。
我抓了一把树叶,爬上大书库附近可以俯瞰旗杆广场的马厩屋顶。
在暗淡的月光中,我隐约可见漆黑、杂乱的树影在下方灰色的铺石上舞动。我用手随便耙了一下头发,手中留下几根落发,接着我用指甲抠屋顶上的焦油缝,用抠起来的焦油把头发黏到树叶上。我重复这动作十几次,把树叶撒落到屋檐下,看着风在庭院上把它们吹来吹去。
如今叶子往十几个不同的方向飞散,如果现在还有人拿探针找我,得先弄清楚十几个矛盾的讯号才行。想到这里,我就得意地笑了。
我特地来这个庭院,是因为这里的风向很怪。我是在秋天看到叶子飘落时才注意到的,落叶会在铺石上杂乱地舞动,一下子朝这边,一下子朝那边,走向永远无法预测。
一旦你注意到风奇怪的打转现象,就很难忽略它了。事实上,从屋顶观察,更是令人看得入迷,就好像流水或营火的火焰那样,可以吸引你的目光,让你舍不得移开视线。
今晚我疲累又受了伤,看着风的旋转让我舒缓了一些。我愈看愈觉得它其实没那么乱,甚至逐渐察觉到风在庭院中的移动有一种基本的模式。它之所以看起来杂乱,只是因为它的整体模式相当庞杂,而且似乎千变万化,是一种由变动模式组成的模式,那是……
「你熬夜念书到那么晚。」我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从幻想中惊醒,身体紧绷,准备好拔腿就跑。怎么会有人能趁我完全没注意爬上这里?
原来是伊洛汀,伊洛汀大师。他穿着补丁的裤子与宽松的衬衫,朝我的方向懒懒地挥手,接着便随性地在屋檐边坐了下来,盘起腿,仿佛我们是约好到酒吧喝一杯似的。
他往下方的庭院看,「今晚看起来特别棒,对吧?」
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想遮掩我赤裸又流血的胸膛,这时我才注意到手上的血干了。我动也不动地坐在这里看着风多久了?
「伊洛汀大师。」我说,接着又停了下来,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
「拜托,我们都是朋友,你干脆叫我大师就好,不用客气。」他浅浅一笑,继续往下看庭院。
他没注意到我的状态吗?还是客气话?或许……我摇头,臆测他在想什么也没有用,我比谁都清楚他疯疯癫癫的。
「很久以前,」伊洛汀随口说道,眼睛仍继续盯着下方的庭院,「大家讲不同的语言,那时这里曾叫做『阔言殿』,后来改称为『询问厅』,学生喜欢把问题写在纸条上,让风把纸吹走。据说纸飘走的方向可以用来占卜答案。」他指着灰色建筑之间的几条道路,「是,否,可能,别处,不久。」
他耸肩,「不过,那都是错的,解读错误,他们以为『阔言』是『问题』的古字,其实不是,阔言是『风』的意思。这地方取名为『风之殿』相当贴切。」
我等了一会儿,看他是不是还要继续说。等不到他的话时,我慢慢站了起来,「大师,那很有趣。」我迟疑了一下,不确定他之前要我直呼他大师是不是认真的,「不过我得走了。」
伊洛汀漫不经心地点头,挥了一下手,好像是道别,又好像是要打发我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庭院,看着那千变万化的风。
◇◇◇◇
我回到安克酒馆,在漆黑的房里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思考我该怎么做。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身体疲累又受了伤,还有一点醉意。之前支撑着我的肾上腺素,开始慢慢消退,身体侧边传来阵阵的刺痛感。
我深呼吸,试着让自己专心,之前都是靠直觉行动,现在我需要好好把事情想清楚。
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