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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 作者:吴沉水(晋江vip2014-11-21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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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陵南道:“我只是来宰虫子,水里扑出来是虫子是蛇可管不着。”
    孚琛转头看她:“你来宰虫子?”
    “嗯。”
    “宰来孝敬为师?”
    “嗯,”曲陵南吸了吸鼻子,不以为意地道,“可不是全给你,我琢磨着脑子给你留着,身上的肉试试能不能烧了吃。”
    孚琛目光有些深邃,他知晓这个二愣子徒弟别的优点没有,惟一是不撒谎。她说来宰虫子,便是真的来此守株待兔地想宰伛偻虫。
    可这个傻徒弟却不知道,这碧潭下的伛偻虫这么些年早让他宰得七七八八,便是上次的两头,也是孚琛等了许久方等到的猎物。
    而这深潭彻骨寒冷,深不见底,水下凶兽不知凡几,他以神识扫过,却竟然扫不动那潜伏水底的高阶凶兽品级如何。这地方危机四伏,以他金丹后期修为,虽说不惧,却不得不防。
    然这什么也不清楚的小丫头,却因一无所知而一往无前。
    他这几日在小丫头跟前示弱,原是想做一番试探。琼华派挑选门人,除天赋能耐外,还挑品行,且进门后规矩繁多,门规森严,赏罚有度,又有元婴老祖亲自开坛授课,讲究修德修道,故琼华派门风严谨正派,非一般见利忘义,品性鄙陋的修士可比。
    即便如此,门派弟子每次历练,也总有利欲熏心,自相残杀的事端发生。盖人性本恶,修士问鼎的大道遥不可及,然每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处在想将诸种天地宝材,灵石灵药据为己有的私欲当中。故虽每个修士都知道恶念越滋生一道,金丹期后进阶的心魔便越重一分,却仍抵不住种种诱惑,做出种种事。皆因大道太远,当下却真,贪嗔痴一上来,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孚琛收曲陵南为徒不过机缘巧合,却并见得真心,他由己推人,便认定曲陵南拜师约莫也是权宜之计。他故意示弱,又佯装不经意,让曲陵南见着自己腰间别的储物袋。金丹后期修士的私藏,放眼整个玄武大陆,若不眼红的人恐怕不多。孚琛以利诱之,又与她创造了点地利人和,心底是做了这丫头弑师夺宝的准备。
    他与曲陵南虽有师徒之名,却没师徒情分,而曲陵南出身山野不知深浅,若真见宝起意,没准真敢不自量力地动手。
    若果真如此,这徒弟便是再有用,不听话也得除去。
    可他没想到,小丫头根本不认得那个东西叫储物袋,便是认得,对她而言,那也是旁人的东西,与她何干。
    而小姑娘晓得他旧疾发作,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假惺惺嘘寒问暖,而是若无其事转身,隔天却来这蹲守想帮他取伛偻虫丹疗伤。
    她是真想师傅身子骨好转。
    孚琛忽而觉着,这徒弟也不是那么没用。
    就是太不修边幅,没点女修该有的矜持娇羞,打个架也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幸而此处没琼华派其他门人,不然传出去,真是丢他文始真人的脸。
    孚琛生性好洁,嫌恶地瞥了她满头满脸的血污,转过视线掩饰过去,他重新打量着网里挣扎的魜偶蛇,道:“这东西一身皮倒是能炼法衣,其兽丹嘛,也有些用……”
    “能吃吗?”小姑娘高兴地问,“师傅不然你就将就一下,今儿个别吃虫子脑,改吃这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写这个文,我寻了好基友景翔君要推荐资料,他给我指点的参考书中有道家最正统的原典《道藏》,我略翻了一下后有一点感悟,这个绵远数千年的宗教之所以到今日仍有不息的生命力,是因为它的整套价值体系是向善而博大的。众多的修真文只挂了道家内丹修炼的步骤,却丝毫不提其基本精神内涵,只将修士们描绘为一群黑社会性质的小人,这是非常大的误解。因为道法自然,随心所欲并不是没有约束的。所以我想,我这个文还是要适当说点正能量,因为这才是修仙飞升的前提条件,人物可以有人性中的贪婪,但修仙的精神内涵不能等同于搞多少丹药,法器之流,那是本末倒置了。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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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孚琛忍了忍,终究忍住了将这个傻徒弟抛天上摔地下的念头。
    他顿了顿,脸上堆起惯常的温和笑容,对徒弟轻声细语道:“小南儿啊,为师教你,杀这魜偶蛇最忌讳的,是想当然取其七寸下刀。”
    “啊?”曲陵南正举着刀子对着那扭来扭去,挣扎不已的美女蛇比划,闻言忙收了刀子问,“那朝哪下刀?把她的头割下么?”
    孚琛摇头道:“小姑娘家,割首级这等事,往后还是少做。”
    “为何咧?”曲陵南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但凡飞禽走兽,割了脑袋便必死无疑,原本割咽喉也成,但有些东西不一定有喉管,像虫子之流,我觉着还是割脑袋最保险。”
    孚琛原本想说些天下女子哪个不以容貌仪态为重?女修中谁站出来不是矜持若冰玉,端庄如姑射仙子之类,然一瞥小姑娘蓬头垢脸,满脸血污也不以为意的模样,便将话咽了下去。他动了动眉头,也懒得再跟小姑娘废话,不然又不知得被她拉着扯往哪去,直接道:“刺她头顶,一刀自上而下,又干净又好。”
    “是。”曲陵南摸了刀子上前。还未挨近,便险些被魜偶蛇一尾巴甩中。
    孚琛手探出,隔空做了个收的手势,那银网越发缩紧,魜偶蛇困入其中,撞来撞去许久,渐渐没了气力。
    “师傅,这蛇脑今儿个归你啦。”曲陵南清叱一声,一跃而上,揪住那网中美女的头发,举刀就要扎下。
    就在此时,原本已奄奄一息的魜偶蛇突然睁开双目,射出一道五彩光芒,直直映入曲陵南眼中。曲陵南只觉眼中一阵激烈刺痛,宛若有人骤然间拿钢针用力刺入一般,一时间疼得脑壳发麻。她本能地一闭眼再睁开,却发现眼睛一触光线,即疼得不得了,刺激得眼泪成串落下。
    “小南儿,莫要被摄心魂,速速动手!”
    师傅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曲陵南心忖,这怪物大概会趁自己目不视物的瞬间张嘴反噬,果不其然,鼻端瞬间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曲陵南听风向侧身一避,只听得身边一声巨大的撞击,伴着碎石迸射,料来自己避得及时。她右手尚揪住那怪物长发,此时用力一挽,顷刻间将魜偶蛇的脑袋攥到手底,另一手持匕首狠狠一扎,也不管是不是扎到那怪物的致命要害,反正先扎一刀回来再说。
    魜偶蛇口中发出凄厉惨叫,那叫声宛若千万根丝线,牵扯住她脑中用力拉紧。曲陵南闷哼一声,隐约当中,竟然在脑袋里听见一个声音道:“乖宝,乖宝。”
    是娘亲的声音。
    曲陵南一愣,那声音霎时间越发清晰,哭泣道:“乖宝,你不听娘亲的话么?”
    自来娘亲一落泪,曲陵南就得举手投降,小姑娘呆呆地问:“听啥话?”
    “好好的女孩儿家,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你让娘亲见了可多心疼?乖宝,你听话,快把刀放下,娘亲给你缝的绣裙呢?哪去了?怎不见你穿?”
    “我收着呢。”曲陵南道,“好看,没舍得穿。”
    “你喜欢吗?”
    “喜欢。”
    “那娘再给你做啊。”
    曲陵南乖乖地道:“好。”
    “再给你梳发辫,戴红花儿,好么?”
    “……好。”
    “真是乖孩儿,你每日打点这些辛苦了,娘亲给你唱个小曲,你好好地歇一歇,你累了,天黑了,乖孩儿要困觉了。”
    曲陵南顿时觉得浑身有说不出的困倦,她慢慢坐下,抱着膝盖,闭眼中似乎感受到娘亲的手在头顶轻轻摩挲。莫名的,她觉着鼻子发酸,满心委屈,可说不上有什么好难过的,只有种模糊的感觉,似这一幕太美好,美好到不该如此出现。
    轻摇篮,唱小曲,缝衣裳,梳小辫,戴红花,多少年曲陵南都想这些事费时费力,太过无用,定然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生命中这样的东西才会那么少,少到想起来只有寥寥几件,且全然不是她所需。
    比如小曲儿是有,只是娘亲唱得荒腔走板,听得树林里鸦雀乱飞;比如缝衣裳也有,只是娘亲给她做宽袖长裙,走没两步便得被树杈绊倒,摔个狗啃泥;再比如,小辫也是梳的,只那多是她自家胡乱扎了扎,她头发又黄又少,便是娘亲再爱玩,也玩不出花样。
    红花没戴过,山野里有黄的,白的,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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