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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木门之后的空间,黑衣人终于走到了房间尽头的大铁门前,铁门上是旋转式的开关,黑衣人淡笑着伸手握上逆时针一转,尖锐的铁器摩擦声响起,下一刻便是如同回应一般,铁门后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哦?看来他的“小可爱”们已经知道他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了呢!黑衣人倏地轻笑了一声,下一刻一把拧开了铁门。门后,在烛火的光亮透入那一瞬间数只巨大的黑影一瞬后退隐藏到了烛火照不到的地方,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四处猩红的虫眼闪现,四面八方响起了恐怖的嘶嘶虫吟。
吹熄蜡烛,黑暗袭来,黑衣人扬手张开双臂呈欢迎状,幽幽闭上了闪耀着红光的眼睛。宝贝们,过来吧~让我来看看几日不见,你们又成长成了什么模样?
百足摩擦着地板迅速靠近的时候,男人勾唇弯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呢,他的“作品”这么完美,早就应该拿出去给世人顶礼膜拜的啊!便是连那些失败的残次品都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若是见到他的“佳作”们,小红又将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哈哈哈,还真是,叫人无比期待啊!
所以,明天的第二份礼物就是“邀请函”,小红,你准备好了么?~
——
彼时,岚山大宅,从北豫中学回来之后阿零已经睡下,三楼书房,夜福俯身恭敬的站在书桌前的空地上,禀报着他奉命探查到的结果。
“那北豫的老校舍的确残留着除灵人的净化灵力,而那个名叫邢悠的女鬼得以肉身重塑也是那除灵人一手促成;今日属下去细致分辨了一番,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是基本可以判断那灵力属性与五年前在百里门同殿下交手的那人无异。”
“…百里容笙?”书桌之后,昼焰行微微侧过身斜靠在一边椅子扶手上,指尖绕着的金色钢笔华丽的转了一圈,他淡淡抬眼,眸光微凉。
夜福闻言福了福身:“难得殿下还记得这种只交手过一次的小人物,就是他。”
当年在百里门那所谓的圣山上那场战役估计是殿下几万年来打得最呕的一场,连夜福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被一帮小喽啰砸了场子最后不得已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而这次这个百里容笙又跑出来蹦跶,有怪物不去除绕个弯子弄个女鬼出来勾搭阿零分明就是另有企图,殿下这次估计是真怒了,也不知作何打算。
夜福这边还在掂量,另一头昼焰行忽然轻声来了句:“过几天搞清楚了他要干什么,就直接弄死。”
咳咳,夜福心里咳了声,面上恭恭谨谨的诺了,心想这估计不是命令,是殿下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那潜伏北豫多年的怪物近日应该也察觉到了邢悠在调查他,今天弄出来的那个女尸就是挑衅,之后一定会有进一步举动。而那百里容笙虽是个除灵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人类遇害也不出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借由女鬼复仇一事处心积虑,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接近阿零。”夜福淡淡分析。
书桌后方,昼焰行还是那般神色淡漠的样子,金瞳微抬之间带出一抹冷意:“杂碎的事情用不着管,他爱怎么蹦跶怎么蹦跶。后面你去盯紧那个百里容笙,吩咐佘青时刻跟着阿零——暗处偷窥了五年本座还以为他没胆子动了呢,看来这世上还真是不缺嫌命太长的人。”
慵懒的声线,最后一句话尾音拖长带上了冰凉的杀意,夜福冻得小抖了一下应下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无星无月的夜晚,厚厚的云层预示了又一夜的阴雨绵绵,北豫中学,邢悠坐在老校舍一楼冰凉潮湿的地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在小雨中垂下了枝叶的大槐树,思绪已是渐渐飘远。
人往往就是这样呢,喜爱在这样阴冷孤独的夜晚独自忆起往事…即便是上一世经历了那么多,这一世的她已不在是“人”,还是免不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忆一些不堪回首,嗤笑着自己太傻,无论生生死死都禁锢在同一个地方,生前放不下爱恋,死后忘不掉仇恨,死死被那个男人,困在了原地…
只是可笑的事,她便是连对方的长相,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记忆中有的,只是一双总是带着些凉意的大手,还有那温温润润,如同三月春风一样的笑容。当年的那段感情,现在想来却是如同一场玩笑,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她吧。每一次的约会总是那处全白色的压抑的地下实验室,除了肌肤相亲之外他们甚至很少交谈,那样的彼此渴求不就只是单纯的*发泄么,有何,爱情可言?
眼前,似又有明晃晃的灯光闪现,是了,记忆中他总是喜欢将那头顶的白炽灯开得敞亮,摇晃的视线里她总是痛苦又快乐着,沉沦到不可自拔。她不是一个好女孩,那样的年代,好的姑娘绝对不会做出她这样的事来,他也不是一个好男人,如今回忆起来,那残余的记忆碎片里,竟是有好多处都是他带着近乎痴迷的笑容说着这样那样的话,他说的,是什么?
混沌的脑袋一阵刺痛,光影明灭间,视线却是忽然对上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八只乌黑怨毒的虫眼!那是一只巨大狼蛛,被关在玻璃罐子里,正死死的盯着她,疯狂鸣叫着吐着蛛丝!而她,她竟是赤身*躺在罐子下方的大床上,惊恐抬眼一瞬对上的那双眼睛,里头也是怨毒,那般的刺目!
——唔!邢悠在噩梦中惊醒,睁眼只见一道带着秋日凉意的光线直直照在她的脸上,照得她一瞬眯起眼来,心中倏然闪过一道慌乱——她居然睡着了!
多久了,自从她重生以来她几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困意,却是偏偏在昨晚,在最需要她清醒着监视凶案现场的这一晚,她却是该死的睡着了!胸中倏然泛起了异样的感觉,邢悠猛得爬起来朝窗口奔去,那里一片晨光映成耀眼的白斑,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下一刻却是蓦然瞪圆了双目,颤抖着张大了嘴。
挂满了一夜落雨的槐树之下,同一处位置,再次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这一次,那网还要大,沾满了晶莹的露珠甚至可以称得上漂亮,蛛网的中央,一个黑发白裙的女生静静悬挂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没有手掌,没有眼珠,却是黑发柔顺面容安详,身上没有一滴血污!白裙黏上蛛丝甚至摆出了裙摆飘扬的姿态,柔美的女尸嘴角带着淡淡笑意躺在蛛网中央,竟是能看得出一丝异样的凄美来!
那一刻,邢悠直觉得脑海中轰然有什么崩塌了一般,她扶上窗框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如今的她,竟是越来越没用了,动不动就激动,没事回忆往事,一遇到什么久受了惊吓,甚至还会胆怯?!死死握上窗框,邢悠咬紧牙关迫使自己抬头,那一抹笑容,明明就不是笑容!那是人死后硬扯住脸皮拉出来的弧度,那是尸僵,她明明是知道的,所以快一点清醒过来,不要再软弱了!
心里这般强迫着自己,邢悠终于努力的抬起了头来,再次望上那具女尸的时候,心头却是抑制不住的,再次紧缩!
她这是,被彻底的嘲弄了呢。在她所在的地方,他出入犹入无人之境,他可以轻易弄死她,却是选择了一点一点慢慢蚕食她的心智。而这身白裙,呵,这身白裙,如果她没认错的话,便是七十多年前如歌女校的校服,当年,她曾近无数次穿着这条裙子偷偷和他幽会,是他最喜欢的她的衣物之一!
给女尸穿上七十多年前的衣衫,将她们装扮成她的样子,然后残忍的杀害后摆在她的面前示威,看来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没有放弃折磨她的意思呢,她的重生刺激到了他的变态心理,他已经,完全的疯魔了吧!
邢悠站在窗前,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树上的女尸,脸色青白。柔柔一阵秋风过,蛛网上的几滴露水飘了下来落在了邢悠脸上,下一刻她掏出昨天刚刚得到的手机,拨通了岚山大宅的电话。
——
在前一日清晨刚刚发现了女尸的凶案现场再一次以同样的方式挂上第二具女尸,这在拥有着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官看来都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
北豫校门已经封闭,所有的警戒线都拉得好好的,门口守卫的保安也表示当晚绝对没有任何人从校门进入。此外前一夜里下了一夜的小雨,槐树底下的泥是稀的,如果有人经过绝对会留下脚印,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树上结出一个一看就很费时的网还要将尸体带入学校挂上去,还要做到不留一点痕迹,除非凶手不是人,不然绝对不可能能办到!
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等到法医部的高材生们过来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