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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道影临湖而立,瘦削单薄的身体,在清晨的雾霭中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一直蹲在地上的凌九阳蹭的站起来,走到道影身后,大声问道:“仙子,师父这次到底会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道影轻轻转过头,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脸,此时却显得苍白无血色,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的样子,她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好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凌九阳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冒失了,可是那天晚上道影独自回来后,一直很悲伤的样子,甚至在深夜的时候,大家都能够听到她那轻轻的啜泣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不说,使这四大弟子心中急得火烧火燎,却毫无办法。
看着道影伤心的样子,凌九阳也有些后悔,自己关心师父,可是道影对师父的感情,大家心中也都有数,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刚想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就看到道影樱口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道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涟涟的痛哭失声。
原来那天冷粼给自己看的,就是自己的前世,没想到她与冷粼之间,还有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可是为什么重新转世的他们,还不能够平静的长相厮守,而要再一次的面对残忍的离别?
虽然冷粼信心十足的给自己打气,并且给她看了双臂上那两个强大的附灵,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出冷粼的话中有些诀别的味道。
还有一点让她始终耿耿于怀:天上那些家伙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以他现在的力量,怎么可以与那些强大的存在对抗?
道影越哭越大声,长久以来的压抑,在今天终于痛快淋漓的发泄了出来,有谁知道,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子内心,对爱情有着多么炽热浓烈的追求?
莽汉石川露出了他心细的一面,狠狠的瞪了凌九阳一眼,粗声粗气的安慰着道影:“仙子别生气,这家伙的脑袋让驴踢了,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师父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把那家伙打败的,是不是?”
道影依旧掩面悲泣,根本不理会石川,而石川看到自己的劝说无效,又转过头,望向杜离等人,沙哑着嗓子又问道:“师父会赢的,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铜铃双眼中,已经有了一种淡淡的湿气在凝聚。
他忽然冲到杜离面前,紧紧抓住杜离的胳膊,大声问道:“杜离,你说,师父会不会赢?”
杜离咬着嘴唇,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赢,我只知道若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他们永不安宁!”
石川愣了愣,大力的拍拍杜离的肩膀,恶狠狠的说道:“好,若真是那样,我们就搞他个鸡飞狗跳!”
连花天野在内,众人都握紧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若是冷粼现在在这里,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这仗还没打呢,怎么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唉,也难怪,这次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连自己都没有太强的信心,又怎么可以让别人相信?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岳阳楼此刻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夕照中,楼上的众人们不知道吃掉了多少条鱼、喝光了多少坛酒,让那个胖胖的老板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
“哎,我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快开打了吧?”一个俗家打扮的人,端着酒杯对旁边的道人说道。
道人轻笑一声:“道兄太心急了吧?月亮还没升起来呢!静观其变就是了!”
那人嘿嘿笑道:“呵,我这不是着急嘛……你说,这次谁能赢?”
道人眼皮一翻,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屑的味道,“自然是我昆仑山赢了,那狼妖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白衣?”
那人哈哈一笑,道:“那是,那是……”心中却老大不以为然。
按理说,血杀冷粼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可是每次都能活下来,而且变得越来越强,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有什么厉害的杀着?白衣若这次失手,昆仑山这次可就糗大了。
也不与那道士多说,只是频频举起酒杯,与在座的熟识对饮。
不知不觉中,一轮玉盘皎月从东方升起,洁白柔和的月色,代替了白日里燥热的阳光,在这夜凉如水的秋夜里,却有着无数狂热的人们等待着一场前无古人的决斗。
天空中一道白光飞速的闪过,宛如一道瞬间滑过夜空的流星。
那一刻,洞庭湖四周隐匿的修士们,都感觉到了天空中飞过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他那无与伦比的强大之下,所有的修士们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快看啊!白衣来了!”
“真的是他哦!”
岳阳楼上的众人们一阵骚动,等待了许久的一刻,终于来到了,两大强者之间的战斗,会是怎样一种惊天动地的场面?
虽然每一个人都对冷粼、白衣间的生死之战很好奇,可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只在君山周边窥视,没有一个人敢登上君山近距离观看,嘿嘿,把两个超级强者都惹毛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
君山之巅,冷粼依旧面向东方,盘膝而坐,一股淡然稳定的气息,缓缓从他那略有些萧索的背影上透射出来。
白衣站在冷粼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
不知为何,此刻的白衣少了许多平时佻脱不羁的感觉,神情肃穆,面带慈悲,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卓然超脱的气质。
月色照在冷粼的肩上,让他的脸看起来平淡温和,让人几乎无法与传说中的“血杀”联系到一起。
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冷粼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浑然无觉,一袭青衫的他彷佛与那如水的月光融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洞庭湖周边的偷窥者们,焦急的以神识感知着君山上的情景,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气,没有想象中的雷鸣火爆,不由诧异万分。
今夜的君山,平静得一如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冷粼猛的睁开了眼睛,精光四射的眸子,定在那轮圆润如玉的明月之上。
“来了?”冷粼没有回头。
白衣眼帘低垂,轻声道:“该来的自然会来,谁都躲不过!”
冷粼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你飞升在即,难道不怕因为我而耽误你成仙?”
白衣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怅然道:“你就是我成仙的最后一关阻障,没有你,我自然无法飞升!”
“哈哈……哈哈……”冷粼忽然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愤怒。
笑声尖利刺耳,直冲九天。
君山断崖上,一块大石似乎也承受不住那恐怖声音的威力,终于轰然崩塌,坠入湖中,溅起无数水花,甚至平静的湖面都如沸水般急剧颤抖起来。
周边传来几声不谐调的惨叫,在冷粼这充斥着无尽杀意的狂笑声中,一些功力较低的修行者手捂双耳,指缝间流出丝丝鲜血,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冷粼的笑声威力之大,竟如此恐怖。
白衣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长袖一挥,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晕,笼罩住整座君山,冷粼那穿云裂石的笑声竟被那层光晕隔开。
“何苦与那些人为难?”白衣的声音低沉。
冷粼冷哼一声,“哼,那些宵小……罢了,不理他们便是……”忽然心头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道:“嗯,咱们的架待会儿再打,我还有事要办!”
身形一动,向岳阳楼电射而去。
“清虚真人,在下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不妨出来谈谈!”冷粼站在岳阳楼的楼顶,微风吹动了他的长发与衣襟,竟隐隐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气势。
一道白光闪过,白发长须的清虚真人站在冷粼的面前,充满恨意的眼神中,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
冷粼哈哈一笑,轻轻凑到清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扬长而去,只留下面色古怪、阴睛不定的清虚站在楼顶发呆。
岳阳楼中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都在猜测冷粼对清虚说了些什么。
清虚回到楼中,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的震惊却如滔天巨浪一般不断翻滚。
那只狼妖告诉了自己一段法诀,竟然是修炼藏真术之人避免自爆的方法,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从上一任护教真人天禹道人飞升成仙后,他一直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究竟天禹用什么方法避过了自爆的宿命?
那冷粼又为什么会知道这段法诀?难道是天禹飞升前告诉他的?可是他为妖类,又为什么会把这个告诉自己?
向来心境淡定的清虚此时心中大乱,冷粼的话,让他对自己以前的行为有了一丝怀疑。自己手中斩妖无数,可是到最后一刻,竟然发现自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