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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默白了他一眼作为回答。不过，子爵陪她吃晚饭时，她忽然问：“戴维，人类真的可以变成血族吗？”
子爵正品着从本恩星球进口的人鱼血酿造的美酒，听到这话，缓缓地放下了水晶杯，认真地看着她：“当然可以，契约上不是都约定好了么？不过地球人成为血族的几率很低。我们的实验数据表明神圣仪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
“就是说你们害死了一百个地球人，才得到了七个后裔。”
“默默，你的态度总是这么……”子爵想用“恶劣”这个词，不过话到嘴边他改口了，“这么不友好。你要知道，你的同胞渴望长生不死，都是自愿参与这项实验的。我们没有欺骗他们，在进行血族神圣仪式前，血族是与人类签订了契约的。”
叶默嘲讽着：“但我的卖身契约上可没有告诉我初拥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
“哦，这是那些卑鄙的人口贩子玩弄的花招，请不要因此怪罪我。”
“那，迄今为止有多少地球人成为血族后裔了呢？”
“统计在案的数据显示目前霍曼星球上地球裔血族有二千三百一十九人。”
“也就是说，血族发现地球后，在霍曼纪元的短短四个世纪里，已经贩卖了三万多名地球人到霍曼星球。”叶默在心里快速地计算着，然后使劲地摇着头，“不不不，应该远不止这个数。运送我的太空船上就有十几个人死在了恒温冰藏柜里，不是所有被偷运来的地球人都能活着踏上这块土地的。而且，也不是所有血仆都会被施以初拥仪式的。我才看过电视报道，血仆在这里的平均存活年限才只有十一年。所以，被贩卖到这里的人远不止这个数字。难道说这些地球裔血族都是你们的实验品？太可怕了。”
“不，你说的不对，只有少数地球裔血族是实验室的产物。对于血仆在帝国受到的某些不人道的对待，我真的很遗憾。不过，你要相信，有很多血仆健康地活到了契约期满后，另外还有许多血仆得到了主人的喜爱，被主人提前赐给了鲜血。要知道，初拥仪式失败，作为血仆的主人也会很遗憾的……”
“遗憾？你们根本不关心人类的死活，你们关心的就是他妈的人类能给你们带来多少利益。”
“默默，请不要把我和人口贩子等同起来，好么？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而且，平心而论，血族所做的事并非伤天害理。地球人是自愿的，他们渴望长生不死。而且你应该知道，在地球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奴隶贸易，那是自地球纪元十六世纪起一直延续到十九世纪的一场灾难，史料记载地球非洲丧失了一亿多精壮人口。我们整个血族社会人口也才不过两亿人。地球人比我们血族疯狂残忍多了。”子爵的头开始疼，这个人类女孩有些难缠，她总是把血族想得非常坏，这样可不好，“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人类成为血族的话题吧。”
叶默沉默了，戴维说得没错，她没有什么好指责霍曼人的。而后她想到那百分之七的成功率，心情更加低落起来。
子爵好像把她看透了，想了想，对她道出了实情：“雷诺亲王早就吩咐过我，让我保证在他为你施行神圣仪式时百分之百地成功。我取你的血样，正是为了研究这个课题。”
“那，有结果了吗？”
看着默默眼中隐藏不住的期望和不安，戴维在心中偷笑了一下：“进展可喜，你的血细胞对亲王血液的排异反应不是很大。”
“排异反应？”
“哦，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人类机体所具有的排异性？而人类变成血族的关键就是这种个体排异反应是否会阻止人体自身吸收血族的血液。”
“就是说，我也是存在排异反应的。”
“这是每个地球人都存在的。而我现在正在研制有效制剂，来逆转这种排异性。”
“哦，是这样。”叶默有些无奈，有些厌倦，“祝你成功。”
“祝我们成功。我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进入血族社会。”
叶默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好像曾经说过血族中有血统不纯的人，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不能生育吗，不能生育怎么会有血统不纯的血族存在呢？”
咳咳，戴维咳嗽了两声，意味深长地看着默默：“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星球就是以血族的缔造者伟大的天神霍曼？帝特亚斐的名字命名的，三万七千年前血族建立了强大的霍曼帝国，但血族的历史远不止三万七千年，只不过帝国建立之前的史料缺乏文字记载，在漫长的岁月中大都佚失了。我们的古老传说中，霍曼？帝特亚斐是血族的始祖和首领，不知何时他厌倦了永生不死的岁月，选择在地下永久沉睡。血族在他的沉睡之地建立了神殿，尊他为天神。光之族三位亲王就是在神殿中由祭司按照血祭仪式选定的。光之族是他的后裔，正因此光之族拥有我们望尘莫及的力量。后来光之族缔造了六大氏族，六大氏族又有了自己的传承，霍曼帝国才由此建立，昌盛至今。血族都是霍曼？帝特亚斐的后裔，无论贵族平民，都是纯血统的。所谓血统不纯，是指霍曼人之外的种族通过血族神圣仪式成为了低级血族。过去，有少数雪人和毛人成为我们的后裔，他们在成为血族后，所具有的力量远不如我们。”
明白了，叶默垂下了头，显而易见，地球裔血族也是血统不纯的。两人陷入了沉默。戴维看着默默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萨曼莎女侯爵的话。萨曼莎所具有的光之族强大的异能乃是勘破人心，通俗点说就是读心术。她只要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然，这种异能只对比她低阶的血族或其他种族的智慧生命有用。如果用在雷诺亲王身上，肯定会失败的。
萨曼莎说：“这个女孩想要平等。”
平等？难度太大了。血族社会高低贵贱是受神的旨意划分的，没有平等可言。几万年来，血族社会一直稳定的飞速发展，从没有哪个成员要求过什么平等。当然，霍曼帝国的贱民高山雪人和森林毛人是希望平等的，但它们被排斥在血族社会之外，且对血族社会不会造成震撼性危害，所以可以忽视。如今，地球人类也想要平等。血族可以忽视他们么？
戴维想了想现有的统计数据，地球裔血族目前的数量不过血族总人数的十万分之一，威胁根本不成立，但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不可忽视。看来，亲王大人想要关闭宇宙隧道的想法是对的。只是贵族长老会的那些老家伙们私心太重，议案是否会被通过，拭目以待吧。
叶默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她想回地球，因为她是人类，和血族格格不入，当然想回到自己的种族中去。但雷诺的断然拒绝使她相信，她回去的希望微乎其微，或者根本不能成行。那么，她是作为一个人类老死在霍曼星球呢，还是照雷诺的话去做，成为他的后裔和终身仆人？很难抉择啊。
其实，在叶默心中，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雷诺。或者不是一点点，而是有一些喜欢，甚至更多。他就像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祗，光芒万丈又高深莫测。她仰视着他，或许在初见时就被他的魅力折服。那么，成为他的后裔，似乎也不坏。而且一旦她成为血族，偷渡回地球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不过那时，她回地球还有意义吗？找到亲人，也只能暗地里看看他们好不好。何况，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出生地在哪个城市都想不起来了。
迷茫，矛盾，犹豫不决，就是叶默此时此刻的心境。长生不死就在眼前，叶默却并不认为那值得期待。永生与死亡，是同样神秘和可怕的。
她那种左右为难的神情看在戴维眼中既可爱又可笑。人类总爱自找麻烦自寻烦恼，血族就不会如此。接受现状乐天安命有什么不好呢？
雷诺亲王站在餐厅大门外的阴影中注视着门里头那个满脸写着纠结因而五官都要皱在一起的小东西，微微笑了。动摇了，她在摇摆不定，这是一件好事。当那小东西脆生生无比坚定地对他说要回到地球的时候，他能感到自己的心猛地加快了跳动。现在，她关心起人类能否变成血族的事，这是个好的开端。她已经开始为自已成为血族做心理准备了。雷诺决定，这件事要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