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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早知宿迁叛逆之事。无奈被天刑司追缉符缠身。顾及离凤梧的安全。不敢随意在幽冥现身。不得已才带着她躲进这雪洞之中。
这一处雪洞乃他君父亲自建造。隐于雪域万丈深渊之下。若无极高修为。决无办法穿透结界闯入洞中。
是以。在幽冥纷乱之际。唯一安全之处便是这方雪洞。
此刻。离凤梧仍在昏睡之中。他本想唤出勾魂刃尝试以勾魂术为她驱毒。可外间的厮杀声却叫他心神难安。
毕竟。幽冥国是他司卿然的幽冥国。而此间正在外厮杀的那些幽冥使亦是他一手栽培的幽冥使。
就算不提君父祖辈数万年守护的幽冥基业。只是那镇守在离魂渊中的厉魂。却万万不能轻纵。否则不等残月带领魔军來袭。只怕那数万厉魂也要将这六界搅个不得安宁。
再者。长使宿迁无故叛逆。挑起战事。其间定有隐情。
若想知晓其中究竟。他便只得亲自前往无暇峰一趟。顺便再往离魂渊重新施术封印阵眼。或能平息这场动荡。
他转身欲离开时。回首望着榻间睡睡的女子。心头顿然生出浓浓的不舍之意。只是此方雪洞远离幽冥河。处于地面万丈之下。都能清晰听见那些厉人的厮杀声。只怕此间战事已然焦灼。他乃幽冥之主。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最后。只得留下一缕银发置于凤梧枕畔。那发丝沾染了他的气息。在他走后便化作了一只小小白狐。模样与当日在碧水守在离凤梧身边的如玉一般。精灵可爱。绿眸剔透。
幽冥河畔。战鼓擂响。旌旗飘扬。却遮不住绚烂夺目的彼岸花开到荼蘼。
战甲披身的莫长青率五百精锐急赴幽冥。欲阻止幽冥内乱。
怎知天界精锐之师将将跨过幽冥河。便遭遇伏击。长使宿迁不过动用了一百训练有数的幽冥使。便打了莫长青一个措手不及。
战事不及陷入焦灼。便已决出胜负。
幽冥使自幼生长于幽冥河畔。深谙水性。加之宿迁早有准备。利用暗潮巨浪将莫长青的五百人马围困于幽冥河中。
待司卿然从雪洞赶到幽冥河时。那五百精锐已有多半被幽冥河吞洠А6蠼で嘁啾凰耷ㄉ堋G粲诎耸坏缆只厣畲Α
司卿然虽为冥君。灵力高深。却也只能从幽冥河中捞回那些天兵的仙骨。至于他们的仙魂。早已被滚滚巨浪吞噬。
此番莫长青奉天君之令。不过带领几百军士前來幽冥调停。却最终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如此。冥界与天界的梁子自是越结越深。
长使宿迁虽非冥君。却是人人皆知的幽冥长使。身份地位犹如天界神君。言行举止自是六界瞩目。
遥想当日。六界初立之时。皆甘愿奉天界为上。以天君步风傲为尊。
如今冥界之举。无疑便是要与天界为敌。叛离天君。
加之。又有天刑司针对冥君弑杀君后逃狱一事。颁下遍布六界的追缉符。事态愈发严重。
司卿然耗费心力。将幽冥河中牺牲的天兵仙骨悉数捞出。又命心腹冥使暗中送去往生海安葬。
随后。便急速赶往轮回道。想要将莫长青救出。却在途径无暇峰时。遇到了才从轮回道返回忘川殿的长使宿迁。
说到宿迁。此人黑袍裹身。素來少言寡语。两千年前的幽冥河畔。却救过司卿然一命。
彼时。前任冥君司雨寒将将战死。司卿然终日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虽受天君格外照拂。却毕竟孤苦一人。守着偌大的幽冥国。不知如何度日。
那夜。月华清冷异常。才继任冥君之位不久的司卿然如往日一般。在忘川河畔望着那些终年不谢的彼岸花出神。
他记得。年幼时。君父时常带着他來采摘彼岸花。并将这花的许多妙用一一告知。
那时。他才知道。原來国中数十万幽冥使。全是仰仗着这些娇艳绝伦的彼岸花为食。幸而彼岸花终年不谢。
他本以为。君父也会似这些花儿一般。永久陪伴在他身侧。不想。一场旷日持久的仙魔大战。让他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他御风在空中毫无目的的飞行。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竟在不知不觉中來到了幽冥河的上空。
待他耳边传來惊涛拍岸声时。脚下已是巨浪滔天。冰冷刺骨的幽冥河水不知何时已漫过了他的脚踝。腐蚀着他的骨血。
幽冥河自幽冥国起。看似与普通河水无异。实则在幽冥国境内流淌的。却是自天地初开时。便积攒下來的幽冥血水。
戾气之重。六界之最。
有灵力者。但凡落入幽冥河中。必受嗜血失魂之痛。
但对于那些碧水的凡人來说。幽冥河却只是一条终日里破涛汹涌的巨河罢了。
只说冥君吃痛之际。忽觉手臂一紧。有人从身后将他一把拽起。扔到了岸边。
躺在河岸边。听着巨浪声渐渐远去。司卿然这才发现。三步开外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神色肃然。眉宇紧锁。
那人便是宿迁。那时他还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冥使。每日在幽冥河畔巡逻。
从那夜后。宿迁一跃成为幽冥长使。司卿然将他当作贴身心腹。对他甚为宽厚。
一切只因那一夜。他伸出手拉了自己一把。
无暇峰。十里梅林外。
墨袍银发的司卿然拂袖看着宿迁。冷声质问:“宿迁。孤视你为兄长。以心相待。你却为何如此叛孤。”
未想。宿迁面色促狭。尚未开口。却听得远处传來一声轻笑。那声音十分陌生。并非是他熟悉的某人。
可空气中的冷梅之香却迅速被一抹奇异香气遮掩。让他有一瞬的失神。这气息与离凤梧身上的迷离花如出一辙。
“何人胆敢擅闯幽冥。还不速速现身。”司卿然一声恫吓。身前的宿迁趁机退后一步。生怕他突然出手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约莫是宿迁的怯意过于明显。司卿然剑眉一挑。突然意识到幽冥内乱之事绝非是宿迁能力所及。这幕后之人只怕就是这笑声的主人。
便在这时。那陌生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抹火红身影猝然出现在雪梅林下。雪梅花瓣震落满地。那人缓缓伸出手來。有几瓣洁白的花瓣落在他的掌心。随着他抬眸望向司卿然时。他掌心的花瓣瞬间化作一股红烟。随风飘散。
“司卿然。有家归不得的滋味可好。”他微微转过身來。负手看着一脸惊诧的司卿然。火红袍角处的莲花仿佛在业火中盛放一般。妖娆刺目。
“残月。”司卿然心下一惊。眸色随之渐冷。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原來是你……”
他早该想到的。以宿迁之力又岂能那么轻易掌控他的数十万幽冥使。将幽冥国搅得天翻地覆。
实则。听闻莫长青被宿迁生擒时。他已有所怀疑。宿迁虽是他幽冥长使。灵力术法非同等闲。可若要与天界第一大将军莫长青相较。似乎略有不及才是。
当时只顾着将那些天兵仙骨从幽冥河中捞出。并未多加思虑。眼下这一切倒是明朗起來。隐在幕后之人便是魔君残月无疑。
眼前这红袍男子确然便是魔君。可他青丝高束。容颜清俊非常。与那日在圣火地狱所见似有些许不同。
☆、第一百二十七回 幽冥沦陷
无暇峰。忘川殿外。雪梅林中。
司卿然凤目一沉。冷冷看着眼前之人。此人乃万魔至尊。拥有千般变化。万般容颜。只怕当日所见并非是他真颜。就连眼下之态也未必是真。
冷风拂面。迷离之香沁入鼻间。即便是灵力高深如他。也需屏气凝神。方能保持身形。不至被那气息所扰。
司卿然拂袖之际。蓦然卷起漫天风雪。将整个无暇峰都笼罩在极度冰寒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当年君父带着他行走于幽冥河畔的情景。君父慈祥的目光与温暖的笑永远定格在那一瞬。
此后。冰冷的忘川殿中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个。还有那尊他闲來无事时细细雕琢的冰雕。当日离凤梧初到忘川殿时。曾误以为那冰雕所刻之人是他。
其实。那并非是他。而是他思念了整整两千年的君父。
他少年丧父。一夕白发。千年的孤苦都拜眼前的红袍男子所赐。他积在心中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震天的怒火。夹杂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冷冽胜过冰寒的利刃。
“残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司卿然凤目一冷。蓦然厉喝一声。任由狂风吹乱了他的银发。遮掩住他的眉眼。透过银白发丝。凛冽眸光倏然撇向丈余外的残月。泛出浓浓杀意。
“哼。司卿然。你君父当日倾尽全力尚不能拿我如何。你这黄口小儿如今竟想要我的命么。”残月冷笑一声。火红袖袍轻轻一扬。原本似有怯意的宿迁竟如换了个人一般。墨黑衣袍被冷风吹得唰唰作响。手中的银枪骤然一伸。已将残月挡在身后。怒目瞪着冥君。
“是孤大意了。竟洠氲轿矣内さ某な顾耷āT悄Ь肀叩囊惶豕贰D慵认胨馈9陆袢毡愠扇恪!彼厩淙灰挥锓铰洹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