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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心知她是悲痛至极,担心她这样会淋坏了身体,踌躇了片刻,便振翅落到刘晖的肩头,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啄了一记,大声喝道:“刘晖,你醒醒!”
“哎哟!”它的这一下极重,使得刘晖猛的跳了起来,捂头痛叫了一声。
还不等他抱怨,毕方就急忙说道:“刘晖,你快追去啊!春草姐姐没有带伞淋雨出去了,你快追去给她啊!不然,她要冻病了的!”
“哦,知道了!”此刻的刘晖哪里还记得找它算帐?闻声慌忙起身一阵乱找,才总算找着了一把女孩子用的小花雨伞。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拿着它就身形一展,追了出去,同时高声叫道:“春草姐姐,等等我,我与你一起去!”
看着他眨眼间就消失了的背影,毕方喃喃自语道:“这个刘晖!平时精明的不得了,怎么看到一个死人,就成这样了?还是我‘神鸟毕方’好,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死人已经数不胜数,心里对此早就波澜不兴了……”说话间,它不自觉的回头往床上瞥了一眼,“……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确蛮招人喜欢的,死得也太凄惨了一些。那个狐狸精也真该死,竟然这样对她!哼,只怕你的大祸就要临头了!刘晖那家伙,报复起来,可厉害着呢!”想起刘晖发起狠来,一切都不管不顾的性格,它不禁又把脖子一缩。
这一天崔府里的人们,可谓惊恐至极!
老爷和三位公子都被投入了府狱大牢;府内一位极得老爷夫人宠爱的婢女,被妖怪吸尽精血而亡。这两件事情即使只发生任何一件,都足以使得府里的众人惊慌失措,茫茫不可终日,更何况它们发生在同一个夜里。
此前做出了“挽救崔百万于生命垂危之际”、“收了令人惧怕的妖怪”这两件耀眼的大事情,而受人尊敬、仰慕、被认为是“崔府救星”的刘晖,这时自然要面对府内人们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
百忙之中,方氏还记得派人另外整理出一处小院——“观云阁”,让刘晖带着他的三只“怪兽”住到那里去了,并因为春草情绪不宁,她特地要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菊香——前来伺候。
对于方氏的好意,刘晖只接受了一半——他以自己贪图安静为由,坚持不要人来伺候,自己拿起少得可怜的行礼,随在罗阳的身后,来到了自己的新居。
“毕方”,刘晖并不怎么在乎这座小院比不上原来的那么奢华,收拾一番坐定以后,便皱眉朝着站在身前桌上的同伴说道,“我看这崔家的情形越来越复杂了啊!”
“嗯,说的也是。”毕方随口应了一声,瞥了一眼趴伏在刘晖脚边,被他从“摄魂咒”中解救出来,又吃饱了肚子的小金它们,不由的小声嘀咕道,“这几个家伙,倒是舒服得很啊!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刘晖倒没有注意到它的小动作,依然自顾自的说道:“竟然还有另外一波家伙盯上了他们家的什么‘宝灯’,而且为了这个东西,这两伙人马还在互相争斗!……哼,那妖狐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就在我刘晖的眼皮底下杀人,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哼,毕方,你说我该怎么收拾这不长眼的家伙?”提起妖狐,秋兰的音容笑貌不禁浮现在他的眼前,使得他心里一痛,恨恨的一咬牙。
“当然是让它神元俱灭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毕方与秋兰只见过一面,对她的死感受并不很深,便顺着刘晖的话尾说了一句。
“哼,这样太便宜那妖狐了!”刘晖的眼睛里怒火又燃烧起来,右手握拳把桌子重重的一敲,“秋兰死得那么惨,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妖狐!”
毕方被他吓了一跳,往后蹦跳了几步,然后小心的打量着他,“那……那你准备怎么办?”
“哼!”刘晖喘了一口粗气,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嘿嘿,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毕方看到他脸上可怕的笑容,心里不禁一寒。对于刘晖生这么大的气,它知道刘晖不仅是心疼秋兰的离去,而且还由于他刚自鸣得意的宣布收了妖狐,还做好了一个护身符送给秋兰,却依然无法保护她的安全,这使得他好像当众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大感颜面受损。所以他才这么愤怒,一定要找回场子。当然,毕方也觉得那个妖狐做得也太过火,假使刘晖对它使出什么残酷的报复手段,那也是它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过了半晌,见刘晖还在生着闷气,毕方担心他的怒气宣泄到自己身上,便离得他远远的,犹豫着开口问道:“刘晖,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这个妖狐算帐?”
“这……还是晚上吧!白天人来人往的,要是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把他们吓着了不好!”刘晖沉吟了片刻,便这么回答道。随即,他就发觉了毕方的异常,不由奇怪的问道:“你干吗站得那么远与我说话,怕我吃了你么?”
“这……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毕方被他说得一阵不好意思,可嘴里仍然强辩道。
“嘿嘿,是吗?”刘晖坏笑着斜视着它,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不祥之兆。
“就是,就是!……哎呀!”毕方一边嘴硬,一边不自觉的朝远离刘晖的方向蹦跳着。可不曾想,它离桌边本来就没有多远,不知不觉间,它一脚踏空,便发出了一声惊叫,慌忙挥动起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哈哈哈……”刘晖看着有趣,不禁暂时放开了胸怀,大笑了起来。
连小金它们都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围到毕方的下方连声欢叫着蹦跳不已。
毕方越发羞惭不堪,小圆脑袋上都微微泛红,瞪着那桌子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桌子怎么这么小呢?哼,要不是本‘神鸟’神通广大,还差一点被坑惨了哩!”
刘晖见它自己不好竟然怪到桌子上,不由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差点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看到他愁怀稍解,毕方内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表面上,它依然气鼓鼓的落回到桌上,装模作样的用长嘴啄了桌面几下,似乎赌气道:“叫你害我,啄死你,啄死你!”
小金它们好像知道毕方的心意一般,也凑趣的在桌旁做出在地上打滚、后退、倒立等等逗趣的动作。此时憨态可掬的它们,哪里还有原先威猛的模样?
就在它们都费劲的“表演”好让刘晖开心的时候,厅外传来了菊香柔美的声音:“刘公子,我们夫人来了!”
“哦,请进请进!”刘晖闻声忙站起身,嘴里一边应着,一边迎了出去。
唯一的“观众”走了,毕方和小金它们自然不再作戏,都停了下来。毕方此时好像第一次发现小金它们身上的长处一样,看了看它们,心里暗赞它们聪明、善解人意。
刘晖刚到门口,抬眼看到面容憔悴、满脸戚容的方氏在菊香的搀扶下,一边拿着巾子抹着眼泪,一边慢慢朝着他走来,他脸上还残留着的笑容顿时不见,忙迎了上去,“崔夫人,您……您有事派他们叫我一声就可以了,何必劳动您亲自来一趟呢……”
“呜……”谁知道方氏一望见他,不等他说完,就忽然哭声大作,用力挣开了菊香,不顾地面上大雨刚停还留下的积水,踉跄着就要给刘晖行大礼。
“崔夫人!”刘晖忙身形一晃,在人们还没有看清楚之前,就把方氏搀住了,“您……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又何必如此?”
可方氏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然号哭不已。
刘晖瞥了一眼外面跟在方氏后面,大都满脸惊惧,正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仆妇们,心知是她们如此是因为自己刚才不自觉间施展出了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
“咳咳!”刘晖轻咳了两声,有点尴尬的冲着方氏另外一边的菊香小声说道,“我们……我们还是把崔夫人搀进去,有什么事情里面说吧!”
对他的这个提议,同样眼眶含泪、两眼红肿的菊香没有任何异议,轻点了一下螓首,便搀扶着方氏移动了脚步。
进了客厅,刘晖举目一望,见毕方和小金它们都见机躲回了卧室,心里不由的暗暗点头。
方氏待被他们安排的坐在桌旁,又由菊香打来一盆热水替自己擦了一把脸,才瞅了刘晖一眼,喟然长叹了一声:“唉!刘公子,老身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这……嘿嘿!”刘晖先前坐在一旁看菊香忙着伺候方氏,也不知道他怔怔的想着什么心思,这时仿佛被她惊醒了一般,挤出了一丝笑容,客气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崔夫人不必客气,请尽管吩咐就是!”
“唉!”方氏发了一阵呆,才缓缓摇头的同时,又叹了一口长气,一脸凄苦的望向刘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