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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之后,丁克再次抓住了门把手。又传来轻微的锁动声。
“你刚才又把它锁上了,”杰克说。他的言语间似乎有责备之意,但脸上却挂着微笑,气血正慢慢地恢复到男孩的双颊。“是吗?”
“现在不能详谈,对不起。”白发老人——泰德的声音,“没时间了。请跟着我。”
他翻起柜台的一截,让大家陆续通过。走到柜台后面便是办公区域了,那里有两个机器人,看起来死了很久,另外还有三具骷髅。
“我们干嘛总是不停地找死人骨头?”埃蒂问。和杰克一样,他已经感觉好多了,此问不过是放大了的心声,并未指望得到任何回答。但是,确实有人回答他了。泰德。
“你知道血王吗?年轻人?你知道,你当然知道。我认为在某个时候,血王用毒气掩埋了这整个地区。可能只是闹着玩。差不多每个人都因此而死了。你们看到的阴沉沉的空气就是那次事故的残留。当然,他疯了。这是问题的关键。在这里。”
他指引大家走入一扇标有“闲人莫入”的房门,想必在和平盛世时,人们曾在这间屋子里忙忙碌碌地装货、发货。苏珊娜观察地板上的足迹,猜想有人不久前来过此地。也许就是他们面前的这三个男人。一张书桌被掩在六英寸的灰尘之下,此外还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沙发。书桌后面有一扇窗。曾几何时,这窗曾有软百叶帘遮阳蔽日,但如今,帘子都掉在地板上了,于是,窗外露出的街景仿佛中了邪一般令人害怕。雷劈车站背后的这片土地,让苏珊娜不可遏制地想到外伊河畔那一马平川的荒漠,只不过,这里有更多岩石,也显得更难以接近。
显然,这里也更加黑暗。
铁轨(一些列车永生永世地停在一些铁轨上)发散状地延伸出去,像一张巨大的钢铁蛛网。其上的天空有着最暗沉的石板灰色,低低压着,近得似乎伸手可及。天地之间的空气浓稠得难以言喻;苏珊娜发现自己正眯缝着眼睛向外看,然而,空气中并没有任何水雾或烟雾。
“丁克。”白发老人说。
“是,泰德。”
“你留了点什么让我们的朋友黄鼠狼去找?”
“一架无人驾驶维修飞机,”丁克答,“那可以制造假象,好像它找到了前往法蒂的门,并引发了警铃,然后就在中转站那头的轨道上爆炸了。那里的铁轨很多都是热乎乎的。你总能看到死鸟围在那里,烤得焦脆焦脆的,但就算是最大个儿的鸟要想碰响警铃也还嫌太小,但是一架小飞机就……我很肯定,他肯定会被骗的。那黄鼠狼不是笨蛋,但看上去很容易轻信。”
“好极了。那就太好了。看看远方,枪侠们。”泰德指着地平线上一处向上陡升的岩壁。苏珊娜一眼就看到了,在这个阴沉沉的乡野,每个方向的地平线都看来很近。她看不出那块岩石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阴影的层次更厚重些,贫瘠的山坡上堆满了摇摇欲坠的大石头。“那就是缝-特特。”
“细针。”罗兰说。
“翻译得真精准。我们就是要去那里。”
苏珊娜的心一沉。那座山——你也不妨称其为类似小山丘的东西——距离此地至少有八英里、乃至十英里。不管怎么说,视野里空空的,很难估算确切距离。埃蒂和罗兰,就算加上泰德带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无法背着她走那么远,她不信。而且,他们怎么能确定这几个新伙伴完全值得信任呢?
反过来说,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在心里自问。
“你不需要别人背,”泰德对她说,“斯坦利可以帮忙。我们得手拉手,就像参加降神会那样。通过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默默念想那岩石的形象。并且在意志的中心点牢牢记住这个名字:缝-特特,细针。”
“哇哦!哇哦!”埃蒂说。他们已经走到了另一扇门前,通过此门就该是衣橱。里面挂着些金属衣架和一件年代久远的鲜红夹克衫。埃蒂抓住泰德的肩膀,把他扳转身来。“通过什么?通过什么地方?因为要是这扇门也跟刚才那扇——”
泰德仰头盯着埃蒂——不得不仰视,因为埃蒂比他高——而苏珊娜则目睹了一幕令人称奇的情景:泰德的双眼似乎在眼窝里晃动。转瞬之后,她明白自己看错了。是老人的瞳孔变大了、紧接着又以快得怪诞的速度骤然缩小。仿佛那双眼睛无法分辨此时此地是在光明还是黑暗中。
“我们要通过的根本不是一扇门,至少不像你们所熟悉的那些门。你们不得不信赖我,年轻人,你听好了。”
他们全都屏气凝神,苏珊娜便听见渐近的摩托机车的轰鸣声。
“那就是黄鼠狼。”泰德对他们说,“他带着獭辛,少说有四个,搞不好有六个。要是他们看到我们在这里,丁克和斯坦利就必死无疑。他们不需要抓住我们,只需要看到我们就行了。为了你们,我们搭上了性命。这可不是开玩笑,我要你停止提问,跟我走。”
“我们会的。”罗兰说,“而且我们还会牢牢记着细针。”
“缝-特特,”苏珊娜以此表示赞同。
“你们不会再犯恶心了,”丁克说,“我保证。”
“感谢上帝。”杰克说。
“感感—奥帝,”奥伊也应声说道。
斯坦利,泰德小队的第三个成员,依然一言不发。
4
这只是个衣橱而已,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衣橱——狭窄,还带着霉味。年头久远的红夹克前胸口袋上缀了个标牌,上面写着“装运主管”。斯坦利带路,引导大家往衣橱里走,里面除了一堵空荡荡的墙壁之外别无他物。金属衣架被碰得叮当直响。杰克不得不蹭着奥伊的后脚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步。他一向有轻微的幽闭恐怖症,现在好像感到有什么人用胖手指掐上了他的脖子:先是一边,再是另一边。欧丽莎在袋子里叮叮当当地轻轻相撞。七个人和一只貉獭在久已废弃的办公室衣橱里摸索潜行?说出来都没人信。杰克仍然听得见正向这里逼近的摩托机车的马达声。领头的家伙据说叫黄鼠狼。
“拉紧手,”泰德喃喃地说道,“再集中精神。”
“缝-特特。”苏珊娜应声又念叨了一遍。但在杰克听来,这次她的语气略带犹疑。
“细——”埃蒂刚一开口,又顿住了。衣橱内侧尽头的空墙不见了。原本是墙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小片空地,一边散落了几块大石头,另一边则是粗砾斑驳的陡峭山壁。杰克很愿意打个赌:那就是缝-特特;而且,如果那是离开这个幽闭小室的惟一出路,他会喜悦万分地迎上去。
斯坦利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用力,又或许两者兼有。这个男子双眼紧闭,泪水兀自流下来。
“现在,”泰德说,“斯坦利,你带我们走出去。”接着又对众人说,“你们要尽全力帮助他!帮他一把吧,看在老父的分上!”
杰克努力集中精神去想泰德先前在办公室窗口指出的岩壁图景,接着又朝前走,一手拉着前面的罗兰,另一手拉着后面的苏珊娜。他浑身汗湿,又感到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凉凉的身上,于是,他一步跨上了斜坡上的雷劈之缝-特特,甚至一闪念想到了C。S。路易斯①『注:C。S。路易斯,英国作家。代表作为《纳尼亚传奇》。』先生、他笔下神妙的魔力衣橱,以及通过衣橱到达的纳尼亚。
5
他们走出来了,但不是纳尼亚。
荒凉的山坡上非常冷,杰克当即冻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回头去看,却根本看不到他们刚刚通过的出入口。空气的颜色非常黯淡,还有股刺鼻的气味,一点儿不好闻,有点儿像煤油。山腰处掩着一个小洞口(它真是比刚才的衣橱大不了多少),泰德从里面取出了一叠毯子,还有一个盛满浓重碱味水的水壶。杰克和罗兰各用一条毯子披裹全身。埃蒂拿了两条,将自己和苏珊娜裹在一起。杰克正努力克制着不让牙齿咯咯直响(一旦开始,就没法止住了),很嫉妒他俩能相拥着取暖。
丁克也披上了一条毯子,但是泰德和斯坦利好像都不觉得冷。
“看那下面。”泰德叫来了罗兰和其他人,手指着蛛网四散般的铁轨。杰克这下能俯视中转站顶棚上的破玻璃,也看清了附近约半英里旁的一栋绿屋顶建筑。铁轨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杰克大为讶异,雷劈车站。狼群就是在这里把掠夺来的小孩子送上了火车,再沿着光束的路径送往法蒂。孩子们被吸干后,也就是在这里再被送回来。
无论怎么想象,杰克仍很难相信他们一分多钟前还在那里,距离此地六英里或八英里之远。他怀疑他们每个人都出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