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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吸吮过的乳房,现在那只不过是挂在米阿胸前的瘪了的袋子。它把乳房挖了下来。它咀嚼,咂咂有声,似乎那又滋润又松软。片刻之后,它探身埋进了自己噬咬出的空洞里,那张微小的人脸渐渐消失了似的,而同时消失的还有米阿的脸,从她越来越小的脑袋里涌出的尘屑渐渐抹煞了那张脸。空气里响着一种刺耳的、犹如金属机械般的吸吮声,苏珊娜在想:它要夺取她所有的营养,所有仅剩的汁液。瞧它呀!瞧它是怎么膨胀的!简直像是马脖子上趴着的水蛭!
就在这当口,一个滑稽的标准英国口音突然说起话来了——绝对是绅士家族世袭终生的绅士才会用的上等语调——“先生,请原谅我插嘴,可是,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鉴于目前的情况似乎已有些许变化,您是否还将需要这款育婴设备?”
这突发的插话打破了苏珊娜的麻痹态。她用一只手将自己撑坐起来,另一只手则灵敏地抓住了斯高瑟的自动手枪。她猛地一拉,枪却没有被拔出来,它被横跨在枪柄上的皮带绊住了。食指急迫地一动,她摸到了活动按钮,那便是保险装置,她摁了下去。自动手枪还在枪套里、甚至连着所有挂件,她就这样将枪口对准了斯高瑟的胸腔。
“什么该死——”他刚一开口,她就动了中指扣了扳机,几乎就在子弹出膛的同时,她用尽全力把枪套肩带往自己怀里拉。背缚在斯高瑟身上的几条粗粗的枪套带都挂在原处,只有连接自动手枪的那最细的部分被猛地拽断了,于是,斯高瑟一边倒下去,一边低头看着白大褂上冒着黑烟的枪洞。苏珊娜夺了他的枪。她击毙了斯卓和他身边的吸血鬼,也就是那个持光剑的家伙。纵然中了弹,那个吸血鬼还是立在当地,目光依然盯着那由婴孩异变而成的蜘蛛-神,似乎又看了一会儿,笼罩它的紫色光雾才渐熄渐灭。吸血鬼的躯体也随之而去。有那么一瞬间,那里只有一件空空荡荡的衬衫立在一条空空荡荡的牛仔裤上,似乎里面没有存在过一个人。接着,衣服飘然坠地。
“杀了她!”赛尔吼起来,伸手掏枪,“杀了那个婊子!”
苏珊娜翻滚起身,离开那只黑蜘蛛,它还趴在越来越缩减的母体上,米阿的半个身子已经翻落床边,头上的铁罩子仍斜斜地罩着她。一个闪念滑向苏珊娜:它根本不想放开她,这想法带来酷刑般的痛楚,就在这时,米阿落到了地板上,终于摆脱了它。尸体半搭在床沿,头发混乱地悬在半空。就在母亲的尸体突然掉落的瞬间,那个蜘蛛模样的东西立刻失去了依附地,它不得不更改立足点,并生气地嘶叫起来。
一阵枪声爆发而起,苏珊娜翻身躲到床下时,子弹落在一秒前她的位置。一颗子弹打中了某处的弹簧,她听到一声尖利的崩裂声。在床下,她一眼看到鼠头护士的脚和长满毛发的下肢,二话不说就送了颗子弹给她的膝盖。护士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拖着受伤的腿,一路跛行,还哇哇地哭嚎。
赛尔躲在临时拼凑成的双人病床后,就在米阿支离破碎的残尸后面,身子伏向前,勉强举枪瞄准。地板上的防潮布上已有三个枪眼在冒着烟闷烧。就在他可能打上第四个洞时,一只蜘蛛脚撩上了他的脸颊,撕开了他始终戴着的人形面具。揭露出其下毛茸茸的真面目。赛尔吓得往后一缩,大叫大嚷。蜘蛛这才转向他,发出了一声呜咽。蜘蛛背上高高隆起的白色东西——长着人脸的突起物——面对赛尔,怒目而视,似乎在警告他远离它的美食佳肴。随后,它又转身回到母亲的身边,此刻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出那曾是个女人了;她,看来就像是某个难以置信的远古木乃伊的出土遗迹,如今已是一堆粉屑。
“我说,这确实有点令人困惑,”抱着育婴箱的机器人又说话了,“我可否引退?也许当事态多多少少明朗化了些的时候,我可以再回来。”
苏珊娜倒转了方向,从床下翻滚而出。她看到有两个低等人正拔腿要跑。杰、那个鹰头人似乎还拿不定主意。留下,还是逃跑呢?苏珊娜就主动地帮他拿了主意,一枪击中他光溜溜的圆脑袋。鲜血和羽毛应声飞落。
苏珊娜尽可能地站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床架以保持平衡,始终将斯高瑟的枪举在眼前。她已经于掉了四个。鼠头护士和另一个已经跑了。赛尔的枪都掉了,正死命把自个儿猫在捧着育婴箱的机器人身后。
苏珊娜击毙了剩下的两个吸血鬼和另一个牛头犬头低等人。那个——哈柏——并没有忘了苏珊娜;他一直稳稳地站在原地,等候时机能让他打出致命一击。但她比他更快一步,枪响后,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向后倒下。她想道,哈柏刚才还是头号危险分子呢。
“夫人,我在想您是否能告诉我——”机器人再次开口,苏珊娜立刻给了那张钢脸两颗飞快的子弹,打灭了电气蓝的眼睛。这招她是从埃蒂那里学来的。巨大的汽笛声顿时消失了。苏珊娜只觉得:要是自己再多听它唠叨两句,准保就聋了。
“我已被枪击致盲!”机器人怒吼起来,却仍然是用荒谬得不合时宜的“夫人您还想再来一杯茶吗”式的腔调。“视觉:零度,我需要帮助,密码7,我说,求救!”
赛尔从机器人后面跑开了,双手举得高高的。机器人正在喋喋不休发出警报,苏珊娜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好歹能根据那个混蛋的口形明白他的意思:我投降!你能接受我发誓投降吗?
对这个可笑的建议,她不禁笑了起来,却也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笑。那笑不代表幽默、不代表仁慈,只意味着一点:她真想让他去舔她的残肢,因为正是他强迫米阿去舔他的靴子。但没那么多时间了。他在她嘴角的笑容中看清了自己的命运,他转身就跑,而苏珊娜开了两枪,两枪都击中了后脑勺——一枪为米阿,一枪为卡拉汉神父。赛尔的头颅被炸得粉碎,血浆激烈迸散。他的手还在抓着墙壁,在一个放满装备补给的搁架上胡乱摸索,然后才倒下来,死了。
现在,苏珊娜将目标转向了蜘蛛-神。黑背上覆着短短的硬毛,最突出的白色小人脸扭过来,看着她。那双蓝眼睛闪啊闪,不止是酷似罗兰的,而且相似得过于诡异。
不,你不能!你绝对不能!因为我是王的惟一的儿子!
我不能吗?她后退一步,举平了手枪。哦,甜心儿,你只是个……大错特错!
她还未扣动扳机,身后却传来一声枪击。一颗火烫的子弹擦着她的脖颈飞过。苏珊娜即刻做出反应,转身跃到一旁。刚才逃跑的一个低等人居然良心发现,又折了回来。苏珊娜射入他胸膛的两颗子弹将令他对此后悔不已。
她灵活地转身四顾,想找到更多可以射击的敌人——是的,这就是她想要的,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一直以来她都万分敬畏罗兰,是他指引她走上命定的枪侠之路——可是敌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只有蜘蛛,众多的细腿精妙地移动起来,将它从产床上运送下来,将纸屑状的母体留在了身后。蜘蛛直截了当地扭过婴儿脸,正视着苏珊娜。
你会放我走的,黑美人,要不然——
她朝它开火了,但自己却被鹰头人摊开的手臂绊了一跤。那发子弹本该能射死万恶之极的东西,现在却偏离了目的,飞向八条刚毛短硬的蜘蛛腿,子弹咬进了其中的一段肢体。黄黄红红的黏液从那条腿联结躯干的根部流淌出来,与其说是血,倒不如说是脓液。那东西又疼又惊地对着她惨叫起来。与此同时,机器人循环不停的唠叨仍未停止,以至于这声惨叫有点含糊不清,但她却在自己的意识里听到了,那么清晰,那么大声的——
我要你偿还!我父亲和我,我们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让你痛不欲生,巴不得一死,等着吧!我们会这样做的!
甜心儿,你没那机会了。苏珊娜向后立好重心,企图摆出信心十足的射击姿势,她不想让那东西知道:她认为斯高瑟的自动手枪里很可能没子弹了。她从容冷静地瞄准目标,然而那又是完全没必要的,蜘蛛的八条腿一起急速移动,飞快地逃离她的视野,先是躲藏在没完没了求救的机器人身后,接着又迅速地移向黑漆漆的门口。
好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最佳方案,但她还活着,这显然是最要紧的。
而且,赛尔先生的小分队几乎全军覆没了吧?死的死,跑的跑,那也不算太坏。
苏珊娜扔掉斯高瑟的手枪,挑中了另一把:沃尔特PPK。她从斯卓背着的枪袋里拔出这把枪,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