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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海雨青,道:“皇帝前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雨青想起当晚的情形,皇上的冷讽,皇上的憎厌,皇上的弃离,可幸的是,这一切,并不能使她心中涌起更多的难受与委屈。再多的不喜,再多的嫌恶,也不过就是一个态度,既然无意强求那人的怜爱,那么冷漠,又与垂怜有何区别呢?得,非我所需,失,又何足惧。自己要的,不过就是一份清静罢了。那一份藏于心底的珍视与情愫,便只应永远留于不为旁人所触及、玷污的角落。
皇太后探询的目光正于眼前,不禁尤觉自己的可笑与无能,这一次,该是要彻底负了她老人家的厚望了。海雨青苦笑道:“臣妾愚昧,侍礼不周,致令皇上生厌。”皇太后皱起了眉头,向前倾了一下身子道:“雨青,你跟哀家说实话。”
海雨青接触到皇太后明澈的眼光,不自禁地轻叹了口气。所谓实话,又何足提?皇上的厌弃,又岂是她能掌握改变?她轻声道:“太后,臣妾斗胆,个中实话,该由皇上明言。”皇太后闻言,怔了一下,旋即又定下了神来,看到海雨青那一脸的娴淡,叹道:“雨青,哀家知道难为你了。”此次,确非雨青之失,只怪皇上心思难测。皇上曾向自己明言,皇后一事不容自己插手,那么,便昭示着皇上必不接纳自己属意之妃嫔,一如海雨青。既然皇上自有一套想法,而那她也更需好好筹算。昭华宫内,皇后自与灵道人谈论道教之法,宁媱蒙皇后所召,也伴于一侧,三人于殿内桌前品啜香茗,论经探文。宁媱在一旁听着灵道人详实俱周地向皇后解述修持之法,想起宫内已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巫蛊破云”之说,不由更觉可嘲可笑。举杯啜饮,看到杯中清茶中茶叶随水涡盘旋,犹似那动转静处的局面,以虚作实,诱敌上勾,尤显暗险。谈论数时后,皇后命宫人为灵道人打点歇息之所,末了,特吩咐灵道人道:“明日为本宫设斋醮祀礼。”灵道人走后,皇后对宁媱道:“明日宁妹妹为本宫把福物拿到福地埋藏,然后静待那伺机之人。”看到宁媱眼中的明悉淡定,皇后另有所念。此次不仅要把那欲对己不利之人引出,更要试出宁氏是否真正忠于自己。
自己现正处于多方埋伏的缝隙,每一步,每一举,都是关键,都要小心。
宁媱缓步走出昭华宫,对如燕道:“备轿至坤月宫。”已近岁末,隆冬彻寒更甚。不由让人感觉,这一个季节的冷冽,怎生如此漫长。
而时日,在不知不觉中匆匆流逝,疾迅得,连那一点聊以慰心的记忆,也快抓不住了。
她暗怀唏嘘,思量间,鸾轿在坤月宫门前停了下来。下了轿,她走进坤月宫西阁,看到迥廊两旁摆放着几盘含苞待放的水仙花,几缕似有若无的清香萦于鼻端,沁人心脾。她侧头品赏,不禁放慢了脚步,听到门扇声响,转头看到前方房门敞开,海雨青正从里内走出。宁媱站住了脚步,向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海雨青向她走来,弯身行礼,宁媱刚想扶她,却又停下了动作,正如海氏所言,礼不能免,该有的距离,还是不要去打破。海雨青脸上带着恬然微笑,道:“宁婕妤贵足而至,可是寻见臣妾?”宁媱轻轻点头,道:“我今日在昭华宫中,听皇后提起海姐姐身体感了风寒,所以未能前去请安,我心里担心海姐姐病情,冒昧前来探访,海姐姐莫怪我扰了您休息。”海雨青走到宁媱跟前,侧身看着那几盘水仙花,道:“宁婕妤一片心意,臣妾自是领了。只是臣妾觉得,宁婕妤位尊于上,不必对臣妾如此纡贵。”凉风骤起,萧寒的清盈花香飘渺地散落于空气中,低头看那青翠的花叶,正随风无力地左右摇摆,此番姿态,说不出是绰约,还是飘零。宁媱叹道:“海姐姐如此一说,倒真的和妹妹生分了。”海雨青声音带着笑意:“这生分之意,从何而来?臣妾不过是依实直言。”
宁媱看着她那秀美端庄的脸庞,缓声道:“是妹妹多虑了。”海雨青扬起嘴角,似笑非笑,“虑之所生,不过是多有思烦,可知此思虑,这烦忧,不过是庸人自扰。宁婕妤乃慧心之人,必不会行此等自扰之事。”宁媱在心中细酌海雨青之言,不觉暗有了悟,淡笑道:“思烦固然可抛,只是世情俗事,往往身不由己,祸福难料,但只于心中谨系一念,所向既定,便更不易受忧恼所扰。”只愿对方能明白她话中之意,那一点摇摆不定的圣宠,那一份无以捉摸的圣意,非她能把握,也非她心中所愿。
海雨青笑了一声,看向她道:“臣妾还记得宁婕妤曾提及的心有一守之言,想必婕妤心思澄明,必能平息心中忧恼。”是福还是祸,从来非人力所能预料,亦非一家之断便可定论,当晚皇上弃己而去,也许是旁人眼中的辱,却同时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皇太后让自己所为的一切,不过就是要对付皇后罢了,只要把皇后扳倒,她是否可得皇上宠爱,只是其次。天家盛荣,耀华过尽,恩薄情绝,孤孑一生。便是她的路。宁媱察觉到海雨青婉淡的脸容上,一掠而过的凄绝,隐约若无,落入眼中,忽觉哀戚难禁。
宁媱只在心底轻叹,也不再多言。海雨青的气度超脱,心性淡定出尘,想来,除了她自身的灵气使然,更多的,恐怕是因着她背后另有渊源。宫中诸人诸事,都并非只如眼前的端华纷繁,又何能尽数明悉。告辞了海雨青,宁媱走出坤月宫,感觉鼻息中余香犹似不散,兀自于意识中扬逸芬芳,深呼吸间,却又只闻空气中的清冷,当无意捕获之时,馨香悄然而萦,如此反复,竟让人有些微迷醉,一刻的心绪凝集,忘忧几许。 皇后口中所谓的斋醮祀礼,于申时在昭华宫环禧殿中设坛。灵道人命其弟子设下玉箓法坛,意为消灾祈福,祈求国泰民安。皇后所邀的与祭宫妃不多,除却宁媱外,便是蒋德妃、柳顺容、钟修仪三人。看着灵道人在殿中庄肃虔诚地行祀礼,在座众人正襟危坐。宁媱心神略有飘忽,殿前皇后的面目竟在眼中显得有点模糊不清,一时看不到有任何的表情。她收敛神绪,回想起在斋醮祭祀开始前,皇后的吩咐:“祀礼毕后,小靖子会把福盒交予你,你只把福盒埋于宫中近巽西南之处,然后静观其变,若有异动,必向本宫如实报来。”
皇后这一次,想以巫蛊之名把那欲对她不利之人引出,结果,将于今日揭开,只不知,当皇后知悉幕后为何人后,又该作何谋算,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眼前是庄严道场,但依藉这神圣祀礼所行之事,却又那么不可告人。宁媱注意了一下蒋德妃、柳顺容及钟修仪三人,心中思忖,此三人乃阮淑妃近腹,皇后特把她们邀来,想必是意欲通过她们之言迷惑淑妃罢。皇后命女道士所行的并非巫蛊之术,这一消息传出去,众人必会更为意想不到。
祀礼在酉时结束,宁媱依计来到殿外,靖公公果然已候在外面。接过靖公公递来的一个沉香木盒,宁媱不及多想,匆匆地走出昭华宫。宫门外,如燕和小隆子正等候着主子。宁媱上前吩咐小隆子跟随自己前往行事,如燕则先行回宫。已是入夜之际,天色迷蒙,路向迢迢。巽西南之处,正是贞宁宫的方向。
小隆子紧随着宁媱的步子,心知此次行事的重要与隐秘,不免有点紧张,一路不敢发言半句。
到得目的地,映入眼帘的乃绿草园边缘地片,因位处偏僻,偌大草园荒芜死静,顾盼四处无人,果然是藏物行事的好处所。宁媱忙着令小隆子把木盒埋于地下。掩埋妥当后,宁媱和小隆子沿原路返回,当行至一段距离后,宁媱回头对小隆子道:“你速返原地,静察异动。”小隆子恭而领命,转身往另一条可通往绿草园的捷径小路而去。
宁媱沉了一口气,独自往前走去。隐隐感觉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影子一闪而过,当她转头看去时,只见夜色下的一片深暗树影迎风摇摆枝叶,憧憧森然。她冷冷一笑,心中暗有计较。她此次所行,会暗中注意的,除了那一个不知底缊的“黄雀”,该还有一个会在意结果的人。
皇后千方百计要寻出对己不行之人,必会力求做到万无一失,而如今委予自己行事,却不派出可信宫人随行,不见得就是信任于自己。她停下脚步,想了一下,折身往绿草园返回。皇后既已派人多方监视,她也该竭尽全力完全此次事务才是。只凭小隆子一人静察异动,得来的结果,终究是有嫌疑之处。如若她亲自探知幕后真相,皇后也该无以诟病。沿捷径回到绿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