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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己于人,都不该再有隐瞒。皇后看到她欲言又止,便对涵心道:“你先回怡涵殿,母后稍候再和你说。”
涵心看母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情大好,向宁媱吐了吐舌头,随如芸走了出去。
皇后回到座前坐下,道:“你是否有话要说?”宁媱抿了抿唇,道:“皇后娘娘,明晚凌霄殿一行,千万要小心。”皇后目光一沉,道:“为何?”宁媱抬起头,慢慢步近皇后,当来到皇后跟前时,她站住了脚步,道:“常婕妤心中惦怨焕欹皇子一事,明晚,她将另有图谋。”她说完,只觉心头突然空落落的,似失去了某一件物事,从她走出这一步起,便已是失去。皇后眉一挑,道:“另有图谋?她想作何图谋?”她开始回想当日在殿中常婕妤的一切举动,那般的楚楚悲绝,背后竟是另有所图?宁媱正欲往下再说,耳边似在回响常婕妤的声音:他死了,你纵不愿说,但我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她停了下来,眼前皇后的眼光溢发紧迫。她的手心开始发凉,慢慢地感到自身的无力,她垂下头,不敢再说,也不忍再说。皇后的语速开始有点急促:“常婕妤到底想作何图谋?你快告诉本宫!”
宁媱听到皇后的追问,眼前仿佛有两张脸庞在交错浮现。狠心冷漠的骆沅儿。含冤莫白的元清清。二人曾有的一切表情、话语、举动,不停地她脑中盘旋,不断地相互纠缠,更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智,不留情地撕裂着她的感官,让她无以防备,无以抵御。到最后,记忆停留在那一点锥心的疼痛上,那一点冰冷的银簮尖口,曾那么锐利地抵在自己的胸口,只差那么一点点,她便命丧于此!曾倾力而为的一切所有,难道只能成为这落寂深宫中一折微不足道的片断吗?
以命相抵,是什么含义?以命交换自己认为值得的物事。那么,她是否有值得以命相抵的事物?
有,当然有。她已经交出过性命,那么该得到的,便该再次索取。她缓缓抬起头,看到皇后因不耐而皱起的眉头,眼前这个人,便该是给予自己所需的关键。这个人不能被击倒,更不能死。为殁逝的皇子安魂泽福,圣坛瑞设,梵文安魂宝牒俱应,祭司于酉时唱念经文以清灵大殿。通往凌霄殿的南宫道,则于申时便撒下通冥银元,以作为先人引路之开道。因此,于酉时过后,此宫道上的一应宫人便须退下回避。 皇后在宫女侍奉下穿上朝服,妆容淡扫,素绾发髻,以示对故魂庄敬之意。
整装完毕后,皇后宣见靖公公,摒退了所有宫女。靖公公躬下身,道:“皇后娘娘,一众内侍,已安排停当。”皇后道:“本宫于西宫道前往凌霄殿,汝等以凤驾之势行走南宫道。如有异动,须擒活口!”
南宫道上灵纸纷飞,如飘零飞絮,散落于冷硬一地,又随风微有挣扎轻翻,终究是逃不过没于角落的命运。宁媱站在远处,看着那一方的动静,她暗暗揣测,也暗暗不安。未知今夜,会掀起多大的波澜?等待常婕妤的,又将会是什么?她回过身,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问身旁的如灵道:“现在是何时辰?”该是申时已过了,她如此一问,只是想听到旁人的声音,以凝聚心神。如灵侧着头算了一下,道:“主子,此时该是申时了。”辰光过得当然是飞快,相信常婕妤的行动,也是刻不容缓。宁媱看向通往琉清宫方向的小路,停下了脚步。皇后已知悉常婕妤的目的,定必派人监察常婕妤的每行每动,此时的常婕妤更如同惊弓之鸟,那么,是否已知道自己把她所布局的一切告知了皇后?那决绝的杀机,断不能把她苦心准备的一切摧毁。常姐姐,你说的再对不过了,苦心每步,如果不因为有所寄盼,何须累心至此?
我又何须累心至此?若不是因为那留于心底的憾与恨!推开房门,室内一片灰暗,隐隐地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为焕欹特别配制的香料气息,焕欹说,这股味道,像母妃身上的气味,睡觉时就好像母妃在身边一样,特别舒服。那么,这就是自己的气息吗?常婕妤走进房内,来到床边,那折叠整齐的床铺,那一对她亲手为焕欹缝制的小布偶,布偶上那两道粗线绣出的笑意,在她的视线中,慢慢变得模糊。她倚坐在床沿,把小布偶抱进了怀中,轻轻地、一把一把地,抚摸着布偶。
片刻,她猛地把布偶的脖子抓紧,用力,再用力,直到手中的力已全部集中在布偶身上,直到布偶已不成形状。“焕欹……”她低唤,把脸贴近布偶,泪水涟涟。这时,如柳走到房门边,不敢贸然进内,轻声往内道:“主子,事情已打点妥当。”
常婕妤闻声,抬起脸来,眼内森寒的光芒透过泪雾迸射而出,她点着头道:“好,好,很好。”今晚必要皇后偿命不可! 如柳站在门边,迟疑着,没有离去。常婕妤放下布偶,转头看向门外,道:“还有何事?”如柳道:“宫门外有内侍监守。”常婕妤站了起来,冷笑着走出了房门,却不发一言。不出意料之外,宁媱果然向皇后告知了一切。她来到庭院内,看向宫门外,虽看不到人影,却也可以想象到来自皇后派遣的一切监视。
事情正向她预设的方向进行,宁媱出卖自己,是成计的关键所在。本来最担心的,莫过于宁媱尚会念及与自己的交情,只是,现在看来,自己与她那一浅薄的交情,终究是不堪一击。也终将成就自己的布局。宁媱来到琉清宫门外,果然看到有内侍驻守。她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如灵忙不迭地在后面跟随着。酉时将至,皇后应已从昭华宫向凌霄殿出发,皇后已有防备,该不会受到袭击。只是常婕妤这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那尚可保全性命。如柳一如往常地为宁媱引路进入内殿,宁媱却注意到如柳的神色略有沉重,想来常婕妤设局,作为心腹的她,必是少不了相助主子,此时她心内恐怕已是紧张非常吧。常婕妤想不到宁媱在这个时候还会到来,她静静地看着宁媱走进殿内,想起对方第一次到临琉清宫时,曾出言提醒自己小心常颢于此间的出入;想起对方在焕欹受制于皇后之初,曾为自己小心注意焕欹的周全;更想起对方,如何像自己一样为焕欹前往歆灵宫蹈未知之险而担忧……
想不到,到了如今,得靠对方出卖自己而进行复仇之计。宁媱看到常婕妤一脸的惆怅,轻叹了口气,道:“姐姐,妹妹有负于你。”她正要说出相劝常婕妤的话,却听常婕妤干笑了一声,道:“不,你无负于我,你是有恩于我。”
宁媱不解地蹙起眉,与此同时,脑中突然闪过一念。常婕妤保持着笑意,道:“姐姐要谢谢你,谢谢你为姐姐告知皇后南宫道中有伏,谢谢你让皇后在西宫道进发,谢谢你。”谢她,谢她使皇后把内侍均派往南宫道及琉清宫来,谢她使皇后进入以常颢为首的杀手潜伏之处西宫道!宁媱耳闻着常婕妤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整个儿呆住了。“你……”宁媱说不出任何话语来,她握紧了双拳,往后退了一步。常婕妤停下了笑,道:“太好了,皇后应该出发了,她必死无疑!”宁媱听到常婕妤的话,倏地回过神来,不及多想多言,转身向外奔去。常婕妤站起来,厉声喝道:“来人,把她拦下!”宁媱急忙加快了脚步向外疾奔,如灵在外面看到主子跑出来,而且主子身后正追来一群太监宫女,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慌得上前拉起宁媱的手,快步向宫外跑去。后有追袭,前方皇后性命更是系于一线,宁媱顿时心焦如焚,慌惶失措,幸好如灵脚步轻灵,跑得极快,拉着她一鼓作气地往外跑,当到达庭院时,宁媱感觉背后有人扯住了她的衣衫,她急忙转身把身后太监推开,那太监正想伸手再拦,如灵迅速地用力向他腹部踢去,太监尖叫着向后倒下,正好阻挡了一下随后而到的宫女。如灵拉着宁媱继续拼命地向琉清宫门外跑去。终于出了琉清宫,在宫外内侍的眼皮底下,常婕妤手下的人再不能对宁媱追拦。
宁媱来不及喘一口气,对门外的内侍道:“皇后娘娘有危险,你们快到西宫道!”内侍们怀疑地看着她,没有搭理,只想这有可能是常婕妤的调虎离山之计。宁媱无法,对如灵道:“你想办法通知内侍督卫,务必要马上派人赶到西宫道!”
如灵惘然无措,宁媱心知没有时间再多解释,急道:“你定要替我完成此事!不能耽误,快去!”她推了如灵一把,自己则快步向西宫道跑去。酉时已届,不知能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