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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似笑非笑道:“廖大人这方子中,是否还缺了最重要的一味药食?”
廖太医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他恭声道:“微臣的方子乃为温性调理药膳,无须再添加药食。”皇后侧头冷笑道:“廖大人既然不明白本宫之意,本宫直言便是。本宫胸感气闷不安,只因事有未成,劳神操心所致。此事,全只因宫中有那失德之人,犯下有违宫规之事却未能得到应有的惩治。廖大人所述药膳方子固然有养神定气之效,却无法为本宫解决眼前烦扰,如此,本宫的病,必是不可治愈。”她紧紧地注视着廖大人那一张满带恭顺的脸庞,“这一味可治愈本宫药食,便是廖大人的一句话。”廖太医一慄,沉默片刻,才道:“请娘娘恕微臣鲁钝,娘娘所指,微臣并未能明了。”
皇后脸上微含不悦,冷声道:“你需要给本宫的,便是答应,或不答应,只一句话。”
廖太医低下头道:“粗愚如微臣,不能意会娘娘之言,恐怕,未能为娘娘一解烦扰。”
皇后站起身来,目光锐利,道:“好一句不能意会,廖大人,本宫往日,怎么就没能把你留为己用呢?阮婕妤何德何能,可让你一直尽忠?”廖太医语调略带惶恐:“微臣等只为圣上尽忠,皇恩厚泽,臣须遵奉医律,恪职而为,未敢存私相效忠之心。”皇后看向他的眼光随着他的每个吐字,慢慢变得寒凛逼人。此人,既不愿从己所言,那么,便只能是充当她手下一枚弃不足惜的棋子。
心意既定,她悠然地坐下,神情渐渐地回复平和,温声说道:“廖大人果然深明大义,你只安心,本宫自是明白你的意愿,只望日后,你继续遵奉恪职而为之德。”廖太医眉心微微舒展,道:“娘娘宽怀至贤,微臣受教。”皇后轻轻点头,随意扬了一下手,道:“本宫自会依你的方子服食药膳,你退下罢。”
看着廖太医行告退之礼,她把手倚在椅靠上,斜斜地倾侧着身子,头部,在她暗暗地沉了口气后,竟真觉胀痛袭来,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疼痛却只在隐隐加剧。她不禁想,那宁神药膳,或许真可一试。当炫白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她从浑昏迷晕的感觉中渐次醒转过来,睁开双目,眼前只是一片迷茫的熟悉,似是并未曾于记忆中停留过的陌生,却又那么不容置疑地,这便是她身处之所,已那么长久。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在枕上侧过头来,透过帷幔向外看去,只见如燕正撑着手肘倚坐在桌旁,头半低垂,似还在小瞌之中。想她整夜伺候自己用药,留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必也是累极了。
宁媱把手从被褥中抽出,抓住被子的边缘,想要掀开,却又停下了动作,心中掠过的倦意,似在提醒自己,这每一天的早晨,便意味着戒备的开始,争斗的起端,她那一张完美却单薄的面谱,还可以为自己抵挡多少伤身暗箭?如若此间的纷争不断,那么,她是否还可以将那逐渐破碎的自我,一一重拾?
她终于还是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眼前顿时又是一阵眼花缭乱,天旋地转。
她抬手撑着脸额,闭上眼睛,极力适应着那突如其来的晕眩。如燕听到声响,惊醒过来,看到主子已坐起,似有不适之态,忙上前道:“娘娘,您身上觉得如何?”宁媱没有马上回答,只静静地闭着眼睛,晕眩的飘摇恍若正于脑中丝缕纠缠,良久,才稍有平息。她缓声道:“只是头有点犯晕,无碍,你去为我准备梳洗罢。”如燕连忙依言而去,屋内安静了下来。宁媱下了床,走到妆台前,看到桌上那一面铜镜,她皱起了眉头,迟疑片刻,伸手把镜子扣了下来,手紧紧地按在镜背上,压按的似是心头那一个不欲看清的面目。这时,听到宫外传来一声恭呼:“皇后娘娘驾到!”她浑身一抖,手微颤地从镜背上离开。她重重地在椅上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那色泽鲜艳的胭脂水粉。如燕和如贞二人已捧着热水进了屋内,如贞连声道:“娘娘,皇后娘娘凤驾已在宫外。”
“好……马上为我梳洗更衣。”她淡声说着,站起身来接过如贞递来的巾帕,擦拭面庞,也洗去心头的张皇。皇后走进殿内,看到殿中已跪满了一地的宫人,只独不见宁媱。她低头问小隆子道:“宁顺容可是身体仍觉不适?你进去说一声,只让她在内殿休息,不必出迎。本宫自进内殿。”
小隆子忙应声称是,正要站起身来,却听身后传来了主子的声音:“臣妾迎驾来迟,请皇后娘娘降罪!”皇后抬头看到宁媱正微笑着越过地上宫人向自己走来。她不禁也向宁媱露出笑意,看着对方在自己跟前盈盈跪下,她伸手一扶,道:“宁妹妹身子未痊愈,不必多礼。”宁媱站定了身子,福身道:“承蒙娘娘恩恤,臣妾身子已好多了。”皇后笑容浅柔,正想说什么,眼睛只扫视了一下地上的宫人,才道:“妹妹身子既然已经无碍,不若与本宫一同到庭院外散步,也不必镇日闷在这殿里,身子更能恢复得快些。”
宁媱心知皇后前来必是要话想说,便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一边随在皇后身后往外走去,放眼远望,庭院外阳光遍洒,金暖融融,炫目的一点灿烂,莫名地在心里击起了一点涟漪,隐埋在记忆深处的一抹印象,不合时宜地泛荡于脑中,她不由自嘲地于心底苦笑。皇后转头对她道:“宁妹妹,此次之事,是难为你了,只是,本宫觉得并未可算平息。”
宁媱想了想,道:“娘娘之意,可是还需另作打算?”皇后看了她一眼,道:“妹妹聪慧机敏,必能明白斩草,必要除根的理。”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还有一事,本宫觉得有点奇怪。”宁媱看皇后站住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皇后不等她发问,径自续道:“当夜事发,如晴来求见本宫,除了告诉本宫阮氏的全盘布局,还细述了她在皇上跟前所说的有关妹妹被胁迫的一切。”
宁媱闻言,不由心感惊诧,道:“娘娘是说,如晴确是如她所言,主动前来向娘娘告知一切?”
皇后点了点头,道:“如晴跟随阮氏数年之余,何以会突然变节?而且,似是有意借助本宫指控阮氏。”宁媱暗作思量,一个念头冒上心头,抬眼看到皇后目带探询,遂道:“如晴如此,是否为另有内情,或是,另受指派?”皇后听到宁媱的话,似是更确定了某些猜测,脸上的疑虑变为了恍然笃定,她道:“那就是说,这宫中,还有另一个人,想对付阮氏。”宁媱垂下头来,吸了口气,道:“人心,可谓难测。”语既出口,她自觉不妥,却无意在乎,也不想面对皇后揣测的眼光。皇后静默片刻后,道:“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唯其难测,才更要牢牢把握。”
宁媱抬起头,微笑着迎向皇后炯明的眼光,仄了一下身,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语音轻轻落下,她看到皇后面上略呈满意之色,不禁暗自冷笑。不知不觉间,阳光已悄悄地移走了脚步,不再在她们身上停留,只远远在庭院一侧兀自灿烂。
贞宁宫内,阮婕妤把眼前人手中的碗盅用力地拨到了地下,一声碎响骤然而起,刺耳惊心。
“娘娘……”她畏怯低呼,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满地的碎片上,任由膝上的刺痛袭来、鲜血流淌。阮婕妤愤恨地瞪着她,浑身气得发颤,一手扶住了桌沿,指着她斥道:“你这奴才,竟还有脸面到本宫……我跟前来!”如晴泪水夺眶而出,双唇轻颤,哽咽道:“娘娘,奴婢自知此次所为……死不足惜……奴婢冒死前来,只是想……侍奉娘娘喝补身药汤,娘娘身子底虚寒,不可误了药食……”
阮婕妤脸色刷白,恨声道:“好一个贴心的奴才,看来我可是该好好厚待你,好好谢你才成?”她走上前去揪住如晴的头发,“谢你尽心尽力地出卖我,谢你劳神费劲地在我面前做戏!”
如晴并不反抗,也不挣扎,只任由阮婕妤揪着自己的头发往一旁的桌上撞去,只觉头上一阵剧痛,眼前慢慢地泅起鲜红的水湿,她知是血,却并不拭擦,只低低悲泣着。“奴婢罪该万死,娘娘只管取奴婢性命……”她泣道。阮婕妤放开了手,轻轻地喘着气在椅上坐下,眼睛凌厉地瞪着满脸血泪的如晴。只见如晴趴在地上,哭声越发哀凄。她平下气来,喝问道:“你可给我说说,为何要出卖我?!”如晴咽了一口,颤声道:“奴婢的家人,全被挟持,奴婢无法,才会……”
阮婕妤先是一惊,随即而来的,便是狐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