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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床上燕凝慢慢的睁开眼睛,侧过脸静静的看着床上的柳云韬,这几日他们居然还躺在一张床上,只是不说话。
他睡得香么?在期待么?看不清他的脸,却是清晰的记得,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脸变得那么深刻。
悲哀,突如其来。
这便是娘亲曾经有过的心情么?
穆睦的话开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在耳边。
你不适合这里,离开。
离开……
“我要——另娶。”
脑内突然一个声音穿插进来,是他说,另娶。
“婚约不是定在流水席上么?那就再开三天。”
流水席啊,她的位置在哪里?
“娘办得热热闹闹就是了,酒席记得留一桌,我自有安排。”
安排给他那些朋友么?
而后他说,“如你所愿了,不是么?”
不是的。但她选择沉默。
走吧,走吧,那就走吧。便瞧着柳云韬突然翻了个身,燕凝慢慢的阖上眼,却是一些莫名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连鼻头也有些酸涩。
怎么会……突然感伤?
吐出一口气,微微了侧了身子,将自己轻轻的蜷缩起来,想到他真的要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做着亲密的事,竟是想想都无法忍受。
一股酸涩突然涌上眼眶,闭着眼也能感受到濡湿,有点想作呕的冲动。书上写着此乃孕症反应,只是孩子么?她是不是只是臆想?燕凝咬着唇轻轻呜了一声,缩得更紧了。
那就,离开。
此时柳云韬突然一个翻身,将臂膀重重搭在她的肩上,身子也靠了上来。
身后的热源让燕凝的感伤无法抑止,手紧紧拽着锦衾一角,一滴泪滑落。
柳云韬便在此时睁开了眼,其实,一夜未眠。然而竟是不知所措的沉默许久,而后将燕凝环进自己的怀中,装作只是睡着。
燕凝没有挣扎,枕在柳云韬手臂上安安静静的听着语和湖上的风说,那就,离开……
因为,原来无法忍受。
拾陆
婚礼还是筹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没人知道新娘子是谁。
这柳大少爷的二夫人娶得这么突然,城里盛传,定是位胜过大少夫人千倍万倍绝色天香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这般迫不及待。
以至于有人开始坐庄下注,究竟谁才是柳大少爷相中的人选。
而百花楼里的蝶儿姑娘,艳香姑娘,春媚姑娘,酥酥姑娘不知为何都成了热门,听着听着连这些姑娘也觉得有这么一回事,翘首顾盼,就盼着惊喜。
坐庄的倒也不是外人,自然是自诩柳云韬拜把兄弟的刑子岫华安泊二人。二人都派人花大钱买了娶不成。但理论上行不通,柳家毕竟是有头有脸,连流水席也办了,自然假不得,但道义上还是得支持下嫂夫人!
而既然说了要凑齐人,二人先是给人在陈州的卓不凡何诗语夫妇一纸飞书,再飞骑通知人在琉川的周玉斌,一伙人算是凑齐了整数,就等着看柳云韬的好戏。
没办法,始终无法相信柳云韬那性子能容忍两个女人在身边闹腾。然而话又说回来了,嫂夫人那性子,想闹腾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婚期就一日一日逼近了,人家柳大少爷就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半个月,其实多少让穆睦坐不住了。这些日子燕凝未给他半点回讯。
此时燕凝身孕已足两月,因为未预想过这些情况,所以柳府也没个信得过的人,传不得口信。他算是拐带了吧,虽然目的单纯……突然露出个苦笑,为何心里突然有一些些苦涩?那个美好的她的模样突如其来的闪过眼前,啊,又记起了啊。
穆睦缓缓在屋里踱步,他只能坐等燕凝醒悟了不是么?她为何还下不了决心呢?难道女人都一样,都甘愿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郁结一生?
有时柳府的一些妇人蒙着眼睛的时候,会把他当作知心人,宣泄下心中的不满,即便是老夫老妻也难免有所抱怨。若是不走,燕凝会变成哪般?
不用多说,一定越来越沉默。会变成那样的吧。
而柳云韬的婚礼就在明日,过了明日再过些日子燕凝有害喜症状,有身孕的事也就遮不住了。这个时候燕凝那个孩子的到来,倒成了个尴尬的存在,还会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吧,她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嫁入柳家?
才沉默着,却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侧头瞥见燕凝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
面容并无太大变化,然而双眉间看到得藏不住的疲惫,那双以往清澈如水的眼眸,少了些光彩,却依然坚毅。
缓缓的笑,穆睦便是将身子背转过来,完全不让她瞥见模样。他现在的脸,无论燕凝怕不怕他,也不宜让她相见。若真是出去了,还是想办法医治下吧。
“想明白了?”他问。
燕凝只是淡淡的开口,“师父近日交代的药水,其实是安胎宁神之效吧。”
穆睦微微顿住,终于叹了口气,“没错。”如此聪慧的女子。
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无一丝喜色,哪怕那涛园里,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娘当时若是生个儿子,也许会更幸福吧。哪怕他们之间已经有爱。”
“……”
“外边人都说,夫君这次娶的女子,定是绝色。”燕凝突然轻轻的抚上肚皮,只是他看不到你的出生了……但柳云韬会有更多的孩子吧。轻轻吐口气,“师父愿意让燕凝跟在您身边么?燕凝定会用心学习。”
“好。”穆睦沙哑的声音却是透出些柔软。连同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照看。
“谢谢师父。”燕凝望着他的背影,吸一口气,“明日夫君娶妻的时候,燕凝会趁机先行离开……”
“唔,我过些日子会去找你。”
“燕凝想先回丰州看看,告诉爹爹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他教诲的事。”燕凝突然沉默了下来,良久才继续,“之后我就会回甫阳城,那是我娘的故乡,我想在那边把孩子生下来。”
“好,便去甫阳城罢。”而后倏地转身,“但你切记自己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不宜奔波。”
“师父多虑了,燕凝定以自身安危为上,现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燕凝两步一休,不会让自己太劳累。这个孩子,燕凝定当让他平安生下来。”
“……你——”嗓音仍是沙哑,“为何走?”
燕凝微微挺直了腰板,“师父,燕凝先行告退。”
因为,看着那些人来回忙碌的身影,看着重新贴起那大红的“喜”字,会觉得疲惫。
因为,面对下人的窃窃私语,面对那些同情的目光,会觉得累。
如果要带着孩子看着两人步入洞房,她会难受,难受得一如那日忍不住眼角的眼泪。
而这些日子她突然意识到,其实事情关键不是孩子,而是他们彼此。
柳云韬永远不会只有一个妻子。
于是她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会不想看到他,会讨厌他的触碰,甚至变得脆弱,变得不想说话。但曾经有段时间她想着该不该说些什么,所以,她不想变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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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屋子里静得可怕。
这些日子一言未发,竟是忍得难受。
燕凝坐在一旁轻轻折叠着远行的衣物,来时背的那碎花包袱大概早已丢弃,连同那些粗布衣物。月初在总管那领的素色布匹闲着没事已经制成式样简单的衣物,倒是派上了用场。燕凝叠好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肚皮,不用多,三两件就够了。
孩子的,到时再做便是了。
突然觉得这半年来像是做了一场梦,她即将回到过去那些生活,只是又不同了,以前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辛劳后抬头望天会觉得疲倦,想有个家,但现在有他陪着。
够了。那是她的孩子。
她和柳云韬的孩子……
柳云韬侧坐在窗边的太妃椅上望着窗外,吹着冷风不曾望她,显然并未因她折叠衣物的举止多心。但脸上没有新郎的喜悦,表情更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床上铺着的大红新郎服,红得刺眼。而旁边给她的,也是火焰般的红。
燕凝一时没有事干,兴许是感慨,突然唤了他,“夫君……”
宛若天边传来的一声。
柳云韬脑内几乎是空白了片刻,随即不动声色的压下心里的期待,他几乎就快郁结死了!
他真是憋住了一口气和她整整半个月一话未谈,想想居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受,终究是挺过来了,当他以为自己就快放弃的当口。
她……终究是忍不住了么?
一口气憋了半个月,不,不止,却是想让她好好补偿了。却是选择不动声色的静待她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