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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渡口便可去搭乘漕运的官矗浚縫》这只搭乘的官船并不十分大,随船只是一些要下发的朝廷文书。船夫说若用来装粮,不过两三百斛,不比能受万斛之重的大船。这小船停在渡口,即刻便要起航。碧落不愿进舱歇息,只趴在船头,双眸黯淡,一脸落寞地瞧着江面。
江水汤汤,远处竟不知从何处飘飘荡荡来了几条纸船,一起团到了船头。碧落百无聊赖,干脆数起了纸船:“一,二……八,一共是八只。”可又觉得这纸船有些眼熟,正待细看,旁边有船夫叫道:“起锚了,起锚了。”
渡头那边的船夫起了锚,官船晃了一晃,船头一推,小纸船儿便四散开去,反而瞧得真切了些。碧落忽地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觉得这纸船眼熟。她回回叠纸船时,不像旁人,两头尖尖,总是要将一边推凹进去,这样才好分出船头船尾;而现在这纸船也是如此,一边凹了进去。她心下惊奇,不知这世上竟还有人同自己有一样的习惯,她踮起脚要再细看,邱绎忙伸手抓住她:“小心。”
起锚的船夫快跑两步攀上了船,笑道:“那边有个小伙子,在学娃子放纸船玩。”船上有官役笑答道:“老子今年四十二了,也还折纸船玩,有什么稀奇?。”船夫道:“你是穷锝无聊;可人家细皮嫩肉的,随身还带着只箫,一看就知道是个出来游玩的富家子弟,你怎么比?”
碧落心顿时漏跳了一拍,转头便朝岸上看去。渡头一排排杨柳已青,随风轻扬,旁边歇着一匹黑马,正在吃着树边的青草。而柳树下却站着一个人,方巾蓝衫,衣随风动,襟带飘飘,正负手望着这边。
船自他面前缓缓驶过,碧落与他两人四目相接,那人却低下了头去。他为何会在此,仍是这般装腔作势?碧落心中气苦,正想扭过头去不离。
可那人又忽然抬起头,扬声唤道:“碧落……”碧落一愣,不料他竟然出声唤自己,一时之间不知回应,只怔怔地望着那人。可满船的官吏船夫却顿时“咦”的一声,齐齐看着碧落。
“乔瑜,”碧落喃喃念着,忽地双手紧紧一抓船舷,踮起脚尖高声唤道:“乔瑜……”
乔瑜微微一笑,也高声道:“碧落,你可记得那晚我去山谷寻你,我吹的曲子?”
船上的人本都随着碧落望着岸上,闻言又立刻扭头瞧向碧落。碧落微微摇头,脑里回忆着那夜之事,没有回答。那起锚的船夫一副心急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推碧落两下,催她说出答案。惟有邱绎转身站在船的另一边,头也不回,只注目望着浩荡江水。
那夜乔瑜以箫声示警,他吹得短暂急促,可那曲声,却明明就是《白云》之曲。若不是他与碧落心有灵犀,晓得以箫声传信,碧落也不能晓得乔瑜已然赶来,这才出声求助。
一念至此,她忽然哑然失笑,明眸流慧,面上顿时一片神彩飞扬。她扬手叫道:“是《白云》曲。”
“哦……”旁边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碧落回头瞄了那船夫一眼,自己面上却满是红霞,只是那喜实在是尤多于羞。
乔瑜翻身上了马,沿着岸边缓缓逐船而行:“碧落,昨日爹爹叫我为他去搴西办一件事情,我快马来回,半月必返。”
“我晓得,我也去?轮萃嫔习敫鲈隆!北搪浠降馈?p》“将子无死,尚复能来?”乔瑜笑着问道。
“比及半月,将复而野。”碧落答得毫不迟疑。
“好,待你回来那日,我再以《白云》曲迎你。”乔瑜笑叹着摇了摇头。
碧落未及回答,这满船的船夫官役却齐齐叫了一声:“好。”碧落回头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却微笑低声道:“好。”
乔瑜又叫道:“邱兄……”
碧落回头去看邱绎,邱绎听到声音,从另一边缓缓走了过来,唤道:“瑜兄。”
“烦请邱兄为我照看碧落几日,待你们从?轮莼乩矗?以傥?忝墙臃缦闯尽!鼻氰て镌诼砩希?笆治?瘛?p》邱绎不声不响,只微微颔首,也拱了拱手。
这船已然走的有些远了,乔瑜再不跟行,只瞧着碧落微微一笑,马头一转,便沿着来路回去了。
船与他,就此各别东西。碧落望着他的背影,在青青杨柳枝中远去,青蓝交映,更显此刻春光明媚。只至她再瞧不见那蓝影,她才抿嘴微笑,转身靠在了船舷上。
正文 2 故地重游
“喂,那个《白云》曲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没听说过。”起锚的船夫又道。
“白云白云,不就是这天上的云吗?傻不拉叽的,这还要问?”旁边一个官役指了指头上的天,“你没见这姑娘在看天吗?”
船夫抬起头,看了半天,疑惑道:“今儿这天上也没有云啊。”
碧落听着他们的对话,只笑着望着天。此时正是晴空万里,碧霞满天,那去年南下的大雁拍成一行,自南而北,徐徐而归。
她低下头,兀自微笑,却瞥见邱绎在一旁,一双俊目,正凝目望着自己。目光深远,幽暗难测,就中滋味一言难尽。忽然之间,碧落心胸之中,又满是歉疚和畏缩。
她呐呐道:“虽然已经过了三月之期,可我……邱绎,我……”
邱绎转过了身去,望着这暮江长天,许久才轻声道:“你若欢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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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江南岸,?轮莩潜保?惶鹾嵯锟?诔???谥杏幸蛔?烧??背?希?谄岬拇竺盼诤诜17痢u庾?烧??夭淮螅?现??傅男矶喔簧痰母?。???〖蚱有矶唷?纱竺排远拙嶙帕阶?呔勾镎傻氖?ㄗ樱?词潜搪湓谇?复锕俟笕嗣徘俺<?摹?p》已是黄昏,斜阳将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的影子,长长地拖到东边去,那两扇黑大门紧闭,内有灯火透出,也隐隐可以听到轻微的人语声。
碧落站在这宅前,忽见到大门轰然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了一双中年夫妻,男子年届不惑,身着将服,颔下留着微须,身子笔挺,斯文中有几丝昂藏之气;而他身边的的女子,年龄相仿,容貌端庄,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微尖,身材略有些发福,但仍是玲珑有致。那将军模样的男子拱手笑道:“唉呀,嫂夫人,终于把你盼来了……”
碧落眼一闭再一睁,却发现这大门仍是紧闭着,邱绎正待要上前叩门;原来适才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象。碧落轻声说道:“邱绎,你的眼角下巴都长得象你娘亲。”
邱绎微笑道:“正是。”他又一愣,回头道:“碧落,你记起什么了么?”碧落摇了摇头。邱绎微吁了口气,上前几步,单手只轻拍了一下,里面随即传出一个慈祥的声音:“是绎儿吗?”
话声方落,门户大开,明亮的烛光,照到碧落的脸上,宅子前站了一位老夫人,身旁随侍了一个丫鬟。邱绎急忙上前,那老夫人一把握在邱绎臂上,目含泪光,连连道:“绎儿,绎儿……”
“孩儿不孝,离家六年,叫爹娘牵挂。”邱绎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碧落在一旁,正仔细瞧邱绎的娘亲,她端庄依旧,可面上皱纹丛生,比起适才那幻像中的女子,老态俨然。听到邱绎说自己离家六年,又不免怔了一怔,这才想到去年自己与邱绎去曲靖时,邱绎说自己冒险才赶了山路,只怕是本想借机回家见爹娘一趟,却被自己误了时机。碧落心中顿时愈发不安,只是歉疚地望着邱绎。
邱绎起了身,垂下头,俊逸的面庞上,露出黯然之色。邱夫人反倒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是……”
碧落不待邱绎介绍,上前道:“邱夫人,我是碧落……”
“娘,碧落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邱绎忙解释道。
“林碧落……林书培,”邱夫人眉毛一扬,淡淡瞥了一眼碧落,“都这么大了。”
她这样不冷不热,将碧落晾在了当场,叫碧落和邱绎都有些讶然。邱夫人转身入内,道:“绎儿,怎么这次同林姑娘回来,也不与你爹爹先说一声。”
邱绎对碧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跟在邱夫人后面一起入了中堂。里面坐了一位老者,身着将服,正吹着手中的茶,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只淡声道:“回来了?”
邱绎正要叩头,那老者手一拦,道:“你有皇命在身,不必行礼。”他抬起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凝注在自己面前这张年轻人的脸上。
邱绎忍住了哽咽,道:“是,爹。”他连忙一拉碧落:“爹,你瞧我带了谁来见你?”碧落识趣,连忙上前行礼:“侄女碧落见过邱伯父。”
邱将军目中精光一闪,朝碧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