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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和孟大娘忙回头看去,章清低着头,身上并无损伤。倒是那晚见的中年男子孟得,身上衣裳褴褛,身上面上又有多道大大小小的伤痕,想必是在牢狱里吃了不少苦头。
正文 5 夜阑人寂
他们两人进来,见到皇帝,并不下跪,只是傲然立着。皇帝并不着恼,只是上下打量了孟得一眼,道:“当年赛马时,朕便曾赞你言出必践,你果然没叫我失望。”
孟得闻言,鼻子里重重一哼。皇帝丝毫不以为意,又道:“朕现在便可放你和香馨走,只是有一件事情,需得你们帮朕去做。”
孟大娘抬头望着孟得,眼里似十分踌躇。孟得放声大笑道:“我当初答应了二姐,如今我们家便是香馨作主。大小事情,你不必同我说,只要香馨愿意,我自然无话可说。”他对皇帝丝毫不敬,说话更不客气,可皇帝竟然毫不责怪。孟大娘听了,脸上泛起了红晕,嘴角上翘,望着孟得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皇帝又看着孟大娘,眼神里有几丝哀伤之情,良久才道,“香馨,你和孟得去吧,朕的事情另外会派人告诉你们。”
“可心儿……”孟大娘迟疑道。
“心儿?”皇帝这才抬头看章清,章清和他目光一对,竟然满脸绯红。碧落平日里见到章清都是孤高冷傲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小儿女的羞涩之态,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朕曾经说过,要待她如女。”皇帝道,“就让心儿就留在朕的身边。”
“皇上,心儿晓得她爹娘的事情……”
“无妨,”皇帝抬手阻止道,“朕自有分数。”
孟大娘一听,沉吟了片刻,问道:“心儿,你可愿意?”
章清面上绯红渐退,低声道:“我叫章清,莫要叫我什么心儿。”孟大娘听得苦笑,碧落愈发觉的章清的脾气古怪,若常人听到皇帝要待己如女,一定是大喜过望,唯有章清,还在只顾着与自己娘亲争执自己的名字;可她看章清的神情,又似并不抗拒留在宫里。
皇帝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朕会好好地管教她。”孟大娘朝着皇帝拜了一拜,拉着孟得的手出了乾极殿。
章清似对孟大娘的离去也不在意,只是忽然又轻声道:“我不要做你女儿,我的名字叫章清。”
皇帝看着章清半晌,淡淡道:“毫无规矩,可读过书了么?”章清咬着唇,摇了摇头。
皇帝微一沉吟:“朕要教你好好念些书,懂上些道理,莫要再这样野性难驯。”皇帝又看了看碧落:“你这昭南的女子,似乎也未读过书?”
“只是不识字而已,可书中的道理都明白,便算读了一半。”碧落不甘示弱,忙自我找补。皇帝哼笑了两声,才道:“很好,很好……”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你先留在曲靖,你们昭南女子都喜欢自在。朕便让你住到……先住到常明候府,明日随瑜儿进宫来。”
“常明候府?”碧落一愣,抬眼瞧了一眼乔瑜,可他仍是清清淡淡的,一副冷漠之色。
“你每日下午带碧落入宫来,”皇帝对乔瑜道,“就在朕的乾极殿。将她的……你的那一套,便从老聃开始,教她们也好好学一学。”
他望着章清,微微出神:“朕的安排,她定然喜欢……”
※※※※※※※※※※
殿外雪势渐小,地上一片雪白。这一夜之间,发生了无数事情,无数人粉墨登场齐聚一堂,所言所语皆教碧落捉摸不透。章清并非孟大娘夫妇亲生,乔桓暗指朝中有人谋害,这倒还罢了,最叫人难以捉摸的是孟大娘和这宫中诸人的关系。豫王说孟大娘是皇帝的旧仆,可孟大娘在宫中礼数虽然周到,态度却高傲,她和孟得便是连一句“小人”“奴婢”都不肯自呼。皇帝对乔桓严苛,对乔瑜淡漠,对端王豫王亲厚,对孟大娘夫妇反倒异常宽容。
碧落望着地上的白雪,脑子里梳理不清这纷杂的讯息。反而只回忆起皇帝曾在三镜湖黯然抚碑,适才望天低歌时那般寂寞的身影,她不禁低声自言自语道:“他究竟在思念谁?
“谁?”
碧落猛然回过神来,见到邱绎和乔瑜各牵着马,回头正望着她。她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起适才的箫声凄婉,心有所感罢了。”
她忽然低声道:“邱绎,我一直以为那吹箫的人是谦王,可你早知道了是常明候,却不告诉我。”
邱绎微微一哂:“是你自己告诉我说你晓得那人姓乔,是位皇子,住在东城,我才以为你确实见过瑜兄。”
“可你说那人送了你一朵花,我才有些不敢相信。”他拍了拍乔瑜的肩膀,轻笑道,“你瞧他衣着这样朴素,哪像是拈花惹草的人?。”
乔瑜淡笑了一声。邱绎又叹了口气道:“谦王的脾气,也实在太急了些,皇上只问了几句,便立刻扯上了泰王。皇上虽然不置可否,可心中只怕已经有了芥蒂。”
乔瑜摇了摇头,淡然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由着他们去吧!”他对邱绎说:“邱兄,父皇有命,我须得带碧落回府,你与我们同去,还是……”
邱绎笑道:“碧落有瑜兄照顾,我怎会不放心。”
碧落听得奇怪,蹙眉问道:“你们两人,互称兄长,究竟谁的年纪大?”
邱绎笑道:“我痴长一岁,只是他是皇子,便卖他几分面子,称他一声瑜兄。”说完,他和乔瑜相望一眼,哈哈大笑。碧落见他在乔瑜面前毫不拘束,十分随性,乔瑜也浑不介意,想必两人该是相知好友,不由得也微微而笑。
前面便到了云龙门,邱绎扶着碧落上了马,低声道:“我明日去见你。”待乔瑜也翻身上马,又笑道:“拜托瑜兄了。”
乔瑜淡淡一笑,策马便行,碧落见他也不招呼,心中一急,二话不说,也催马赶了上去。
夜阑人寂,曲靖城内被白雪覆盖,一片悄悄,只有两匹马的马蹄,敲在地上的石砖上,发出清脆的蹄声。乔瑜马速不疾不徐,在前面朝东驰去。碧落跟在乔瑜的后面,望着他在马上的背影萧肃,又看见他那根黑中带黄的短箫束在背后。她心绪难平,几次张口欲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正文 6 重逢有时
“常明侯……”碧落终于按捺不住。
“我和邱绎兄弟相称,你是他的妹妹,不必多礼,同他一样称呼便可。”乔瑜只身在前,头也不回。
“瑜兄?”碧落思忖着,忽然想起邱绎与自己的关系,一阵意乱心烦,半晌才道:“常明候,我在曲靖城大半年,有两次晚上听到那《白云》曲,可是你吹奏的?”
前面悄悄无声,碧落讨了一个没趣,可她终是不甘,又问道:“我听人说,你这曲子,似有古意,又似歌谣,他在箫谱中从未见过,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乔瑜淡笑了一声,避而不答,只低声问道:“你在三镜湖见过父皇?”
碧落一怔,才想起自己在乾极殿脱口而出,便点了点头,说:“我来曲靖第一日,去了三镜湖,见到了皇上一人坐在山上的一座草亭里,一人静思。”
“是邱绎从昭南回来复命那日么?那日好像是……”
“七月初七,乞巧节。”碧落接口道,“那日我还曾奇怪,曲靖的乞巧节冷冷清清,竟然都无人乞巧,丝毫比不上昭南热闹,真是怪事一件。”
“曲靖的乞巧节一直便是如此,不算什么怪事。”乔瑜沉默了片刻,道:“邱绎和我一同进宫,丁公公却说父皇不在宫内,一直到了入夜才见到父皇。”
“我便是那夜听到你吹了那首《白云》曲。”
“聊以箫声相慰有心人罢了。”乔瑜叹道。
他虽未明言,可碧落眼前却浮现了皇帝清寂的身影。过了半晌,又问道:“你这箫为何这样奇怪,箫声竟能传的这么远?”
“这箫不过是一根普通黄竹所制,只是当年制箫之人巧夺天工,将这箫身加以改进,微微运气吹奏,便可声闻九霄。”乔瑜道。
“这制箫的人好生厉害,是什么人?”碧落惊奇道。
“他……”乔瑜避而不答,只淡笑道,“我幼时机缘巧合,有人赠了我这支箫,又授了这《白云》曲给我。”
“那为何要叫《白云》曲?”碧落追问道。
“昔日穆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与西王母以谣相问答,第一句便是“白云在天”。这曲子自其中化来,所以曲名《白云》。”
碧落似懂非懂,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