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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马上注意到,这个问题有一部分完全是语言学的。“科学”这个名词在很大范围内是留给确实明显地进步的那些领域的。这一点什么地方都没有关于这一门或者另一门现代社会科学是不是真正的一门科学这种经常发生的争论表现得更加清楚的了。这些争论在今天毫不犹豫地贴上了科学标签的各个领域的前规范时期中都有类似的情况。它们表面上的问题始终是那个使人烦恼的术语的定义。例如,人们争辩说,心理学是一门科学,因为它具有这种那种特征。其他人反对说,要使一个领域成为一门科学,那些特征或者是不必要的,或者是不充分的。往往是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引起了巨大的热情,而局外人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学”的定义吗?一个定义能告诉人们他是不是一个科学家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然科学家或者艺术家并不对这个术语的定义发愁呢?任何人不可避免地要怀疑,这个问题是更为基本的问题。可能真的已经提出过如下一些问题:为什么我的领域不能象比方说物理学所做的那样向前进展呢,在技术上或者方法上或者意识形态上有什么变化会使它这样做呢?可是,这些都不能答复定义上一致的问题。而且,只要来自自然科学的先例是适用的,这些先例就不再是忧虑的来源,不是在找到一个定义的时候,而是当这个集体怀疑它们自己的状况,对它们过去和现在的成就达到。效的时候。例如,经济学家们对他们的领域是不是一门科学出社会科学其他一些领域的工作者争论得比较少,这也许是重要的。是不是因为经济学家们懂得什么是科学?或者倒不如说他们对经济学的看法是一致的呢?
那个问题有一个反题,虽然不再只是语言学的,却可能有助于显示我们的科学观和进步观之间的无法摆脱的关系。许多世纪以来,在古代和在近代欧洲的初期,绘画被认为是一种积累的学科。在那些年代里,艺术家的目的被设想为描写。象普里尼和范萨里那样的批评家和历史学家,那时以崇敬的心情记录了一系列发明,从按照透视法缩短起,通过明暗对照法,已经有可能比较完备地描述自然界了。①但是,那些年代特别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也是科学和艺术之间感到了一点分裂的时期。列奥纳多是许多人中唯一的一个能在各领域之间自由地来往的人,这些领域只是在后来才明确地加以区分的。②而且,即使在这种稳定的交换已经停止以后,“艺术”这个术语继续同样地用于技术和工艺,它们象绘画和雕刻一样,也被看成是向前进步的。只有当后者明确地抛弃了以艺术作品作为它们的目的,并开始重新学习原始模型时,这种分裂才呈现象它现在这样的深度,我们现在已经认为这是当然的事了。即使在今天,要再一次变换领域,我们的部分困难就在于要看出科学和技术之间的深刻的差别,必然与进步是这两个领域的明显属性有关。
① E·H.戈姆勃列希:《艺术和幻想:绘画艺术作品的心理学研究》(纽约,196O年,英文版),第 11~ 12页。
②同上,第97页;以及乔治·桑蒂兰纳:《艺术在科学的文艺复兴时期中的作用》;见《科学史的重要问题》;M.克拉克将编(麦迪逊,威斯康辛,1959年,英文版);第33~65页。
可是,认识到我们倾向于看出进步是科学的任何领域的标志。只能澄清,而不能解决我们的困难。为什么进步竟会是这本书已经描述的用这种技术和目标处理的一种事业的如此值得注意的一种特征呢,这个问题仍然有待理解。这个问题证明是几合一的,而且我们必须分别考察它们中间的每一个问题。可是,归根到底,它们的解决将部分地依赖于改变我们对科学活动和从事科学的团体之间的关系有正常的观点。我们必须学会认清通常被看成是效果的原因。只要我们能做到这一点,“科学进步”,甚至“科学的客观性”这类空话也许看来好象在某种程度上是多余的。事实上,这种多余的一个方面刚才已经说明过了。是不是一个领域获得进步就因为它是一门科学,或者它是一门科学就因为它获得进步?
现在,请问为什么象常规科学那样一种事业竟会进步,并从回想它的一些最明显的特征开始。按正规,一个成熟的科学团体的成员,都按一个单一的规范或者按一套密切有关的规范工作。不同的科学团体研究同样的问题是很少的。这种团体同时持有几种主要规范是例外。可是,从任何一个团体内部来看,无论是科学家也好,不是科学家也好,成功的创造性工作的结果是进步的。它怎么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呢?例如,我们刚才已经注意到,当艺术家的目的在于他们的艺术作品时,评论家和历史学家两者都记述了这种明显地统一了的团体的进步。其他创造性的领域显示出同类的进步。神学家明确地讲教条,哲学家推敲康德主义者献给进步的规则。只要这个团体共同利用他的前提。有创造性的学派不承认一种工作一方面是一个创造性的成就,但另一方面又没有增加这个集体的成就。如果我们象许多人所做的那样,怀疑和科学的领域获得进步,那就不可能是因为个别学派没有获得任何东西。倒不如说,这必然是因为总是有一些竞争着的学派,每一个学派都经常不断地分析其他学派的真实的基础。例如,有人争辩说,哲学就没有获得进步,这种人强调,还是有亚里士多德主义者,而不是强调,亚里士多德主义已经不能进步了。
可是,对进步的这些怀疑,在科学中也出现了。整个前规范时期有大量竞争着的学派,除了在学派范围以内,进步的证据是很难找到的。这是在第二章中描述过的时期,在这种时期里,个人从事科学,但是,正如我们知道的,他们从事的事业的结果并不就意味着科学。还有,在革命时期,当一个领域的基本原则再一次成为问题时,只要采纳了这种或者那种相反的规范,对继续进步的可能性本身就会反复地表示怀疑。那些抛弃牛顿主义的人们声称,牛顿主义依靠固有的人会使科学回到黑暗时代。那些反对拉瓦锡的化学的人们主张,抛弃化学“原理”,以支持实验室元素,就是抛弃那些人已经获得的化学解释,他们宁愿仅仅用名字来退避问题,反对爱因斯坦,波姆和其他人反对量子力学的占统治地位的几率解释,似乎都是以类似的感情为基础的,只是表达得比较温和而已。总之,只有在常规科学期间,进步才好象既是明显的,又是有保证的。可是,在那些时期,科学团体没有其他方法能观察它的工作成果。
因此,关于常规科学,对进步问题的部分回答仅仅在于注视者的观察力。科学的进步同其他领域里的进步在种类上并不是不同的,也是在多数时间里没有竞争着的学派互相询问各自的目的和标准,使得要观察常规科学团体的进步要容易得多。可是,那只是部分回答,而且决不是最重要的部分。例如,我们已经注意到,一旦接受了一个共同的规范,就已经从经常要重新考查它的最初原理这种需要中解放了这个科学团体,这个科学团体才能专一地集中注意与它有关的最微妙和最奥秘的现象。那就不可避免地确实会增加整个团体解决新问题的有效性和效率。科学生活的其他方面进一步丰富着这种很特殊的效率。
其中有些是成熟的科学团体同外行和日常生活的要求空前未有的绝缘的结果。那种绝缘从来不是完备的,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程度问题。然而,其他专业团体中个人的创造性的工作没有一个是这样专一地向这个专业的其他成员提出,并由这个专业的其他成员评价的。最奥妙的诗人和最抽象的神学家比科学家更关心他的创造性的工作是否受欢迎,尽管一般说来,他对是否受欢迎也许并不那么关心。那种差别证明是很重要的。正因为他的听众都是同事,这是一种分享他自已的价值和信念的听众,他仅仅是为这种听众在工作。因此,科学家能认为单一的一套标准是当然的。他不需要担心其他某些团体或学派会想到,因而能解决一个问题,并且比那些为比较不合于公认标准的团体立作人们更快地识破下一个问题。甚至更为重要的是,科学团体同社会绝缘允许个别科学家把他的注意力集中于他有充分理由相信他会有可能去解决的那些问题。科学家不象工程师和许多医生,以及大多数神学家,他们不需要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