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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夕大权在握,那落半分的劣势也可能让我方悉数覆灭。只是,母妃,我们倾力而出在洛都蚌鹤相争,谁知晓最后便宜的是哪个渔翁?是南边渐稳的夏晚,东边不稳的前米,还是西面的藩王?”
争到最后,却有七分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郑太妃一时不语,那个她入长核山前见过的光王,那时刚刚得入军界,不曾想转眼之间已龙袍在身;那个她入长核山后她便狠下心再不见的少年,那时只牢记她的嘱托,一心布局,而今已眼观天下,自有主张。
原来,雏鸟已在她不经意的瞬间,展翅离巢,翱翔蓝天。
可她从不是个软弱的人,固执而执拗,从不轻易回头,哪怕,鱼死网破,头撞南墙,也要有一个结果。
她自贵妃榻上起身,眸中尽是决绝,却听到一声轻唤,“母亲……”
第一次,他没有如礼制般唤她母妃,而是母亲,恰如洛国寻常人家。那两字有几分陌生,亦轻柔温暖。
李唯自怀中仔细取出一方木质雕刻,双手递到郑太妃眼前,郑太妃须臾之前的坚毅眸色便散化而开,染上一层震惊之色。
“母亲,这是那日景帝薨后,孩儿与小叔叔查看其宫中秘卷时发现的。母亲自可放心,此物只有孩儿看到。”
那日,景帝在最后一刻,对他低语的那一句话,使他在查看宫中隐秘时心思全然不在军事要图与秘密奏章,而全然放在别的地方。
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直到他入了西安阁。
西
87、雏鸟展翅飞 。。。
安阁,景帝刀锯斧凿、丹青揉漆的御用之地,许多时候,宫中人传言,景帝便沉迷其中,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
哼,不过是用此掩饰他慈祥面目下的一颗野心,李唯在殿外仰头看到西安阁那遒劲的三个大字时便那般想着,怕是这西安阁是比御书房更重要的策略之地,于是这许多年间,这里守备森严,他未曾有机会踏入过一步。
一入其中,鼻端味道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放眼看去,西安阁内多宝格上各色漆器小件摆了满架,曲尺、墨斗、刨、钻、凿等器具收在一角,四周放着杌子、交椅、挂椅、脚凳、一字桌、摺桌、琴桌、棋盘桌、屏等等琳琅满目一应木质品。
一一看过,他却被多宝格最下端一个朴实小木盒吸引,那个盒子毫无技巧可言,只是最简单样式,最平凡木材,在最不起眼处,上面已落了一层灰尘。
耳侧想起景帝对他说的那句话,“简之,今棠这些年,还好吗?”
他鬼使神差般迅速将那木盒藏入宽大袖口内。
那小盒一时难以打开,回到王府,他即刻传了郑府老嬷嬷来问询事宜,不久,却收到郑太妃病重消息。
他一路朝长核山而去,路上直接将那小盒劈开,终是见到盒中物。那一刻,她终究忆起西安阁中若有似无、似曾相识的气息。
玉兰花熏香,他的母妃最喜欢熏的一味香。
他怀带雕像上了山去,不想,他一入了长核山李宅便被软功散迷倒,随后,郑太妃便星夜赶赴洛都主持大局,中间只在木楚入宫那日透过缝隙与他说过几句话,全然没有机会将手中这东西交给她。
而今,终于能将此物交到她手中。
郑今棠,他的母妃。
作者有话要说:1。 “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寒暑罔觉” 文献记载朱由校的小词儿,拿过来,直接用了。不过这位皇帝不像景帝,人家是真爱木匠活啊。
2。 多宝格,这玩意好像清朝才有的,不过此篇是架空噻,直接拿过来用了,嘿嘿,大家莫怪。
3。 话说,那个相府的内应,潜入宫中半日游的伪装太监,长核山的布衣高手,三合一的介个人,亲爱的们猜出他是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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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云与我俱东 。。。
郑太妃手中握着木雕小件,目光不瞬。她的手素来保养得便好,细如凝脂,此刻,微微有些轻颤。
那木雕小件与曾经包容它的简朴木盒全然不同,一雕一刻,细致入微,徐徐勾画出一个人的姿容仪态,仿若,便是一人的精缩之版。
那小小的木人眉若远山,即便只是原木的本色,似乎都能让人感受到她水润双唇,似有呼吸一般,那眼中闪中睥睨一切的光彩,脸上满是高贵的执拗之情。
一厘不差,一丝未偏,那木雕小人,正是年轻时的郑今棠。
郑太妃手指轻轻摩挲过木雕小人,指端似能感受到每一刀雕刻的痕迹。眸中神色从最初的震惊,到感触,仿若回到许多年前,繁花似锦的桃林。
桃林之中,遥遥树下,少年低头雕刻,听到脚步声仰头看她,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纯真笑颜。
将她刻画得如此入微的,是那个人;
将她夫君置于死地的,是那个人;
将她骄傲的母仪天下之梦击碎的,是那个人;
她恨入心底,又在睡梦中并未忘记的,
恨不得他死,又念着他一分的,
仍是那个人……
“母亲,无论过往岁月中您与景帝有什么纠葛,孩儿并无他意,只从这小小雕刻中,明了了一件事情,”李唯仍直直跪在地上,略扬起头,凝目望向郑太妃,“人生短暂,有些事,应随心去做,有些人,不应只放在心间。”
他不愿如他们般在空寂的大殿中描幕或雕刻心中人的样子,在漫漫时光中沉溺在虚拟的幻想,在无可奈何的相杀相念中回忆当年终究是谁抛下了谁。
如有缘相遇、相识、相知、相亲,纵然曾有矛盾、纵然曾有欺瞒、纵然日后会有鸡毛蒜皮,亦不愿,只将那人放在心间。
他只要现在,全部的,现在。
李唯肃穆而庄重地再次朝郑太妃重重磕了三下头,缓缓起身。却见他面前,那个一直美丽高贵高高在上的母亲,眼中有一层氤氲。却又真是那层水色,让她生动而真实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轻轻拍拍儿子臂膀,就像寻常人家的寻常娘亲一般,“简之,你确定自己都想好了吗?”
李唯重重点下头,目光中全然是笃定。
报父仇,登帝位,这是他自幼年起,便在血脉中刻下的烙印。对于那最高点的位置,作为天家之子,他不是不曾动心,却只是,亦不过如是。
这天下,从来不缺帝王,而这天下,又从不是一个人的。
想起那日雨中漫游青城山,楚楚在雨中豪言壮语,他扬唇笑了起来。
二百年前,这洛国的天下姓赵,这数百年间,天下姓李,再过百年,这天下又是谁家的天下。
也许便恰如楚楚
88、云与我俱东 。。。
所言,这多娇江山,从来,便在那里。
世代国民,从来,便在那里。
郑太妃轻轻移开放在李唯右臂上的左手,轻声道:“去吧……”
去吧,去吧……
终究鸟儿已离巢,展翅而飞了。
……………………
翌日,木楚自睡梦中醒来,神清气爽,斗志昂扬,只觉得太阳,都比往日间更光辉耀眼。
似乎再见到他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睡梦更沉稳,
阳光更和煦,
棉被更温暖,
膳食更可口,
连清水,都有一丝甘甜。
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充满无尽希望。
她洗漱完毕,简单用了餐,在海蓝海青相助下,换上一袭紫色宫装,挽好长发,嘱咐海蓝带上昨日她做的酥糕,便向皇后吴樾所在的泰宁宫行去。
如若隔日后剪子便会安排好一切,也许,便再没有机会见到吴樾了吧。
入了泰宁宫,雨浓依然恭谨地简述了皇后病情,仍是需好生将养,请宜妃改日再来。
木楚略一沉吟,开口道:“雨浓,皇后伤的是肩胛,而今见人一面,应是无妨吧。”
雨浓眉端蹙起,早就知道这个什么长安公主没规矩,不曾想,却是这么没规矩。
木楚不理雨浓眉间的小川,她平白戴了顶宠妃的帽子,那帽子华丽却又沉重,也不能白带一回,索性拿出来点气势。
她在殿中椅上坐下,眼含笑意挑衅般望向雨浓,“雨浓姑娘何不再去问一下皇后娘娘,没准儿,皇后娘娘这会儿精神大好,想见见人也未可知。本宫有要事与皇后娘娘相商,莫不是,雨浓你能替皇后娘娘做定夺?”
雨浓心中有气,却无法可发,强制忍着转身向内殿走去。心道,这宜妃好不嚣张,才入宫几日,居然已上泰宁宫滋事,便回去问这一遭,想来皇后也不会见她,这宜妃如此行事,日也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雨浓,”她身后,宜妃的声音柔柔传来,“本宫听过一桩传闻,皇后仍为相府千金时,一次左相寿宴弹奏一曲后,却险些从沁春园外假山上摔下来,不知,可有这么蹊跷的事儿?”
雨浓身形一顿,转身垂首答道:“回宜妃娘娘,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