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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我要是不给你又能怎么?”瘦麻杆蓦地抬头上下打量着她笑道。
这一抬头,苏寒这才看清瘦麻杆满脸的麻子,脑海里面下意识又浮现出那人的蜂窝脸,还有那青衣女子跟他合欢的场景,她忍不住一声干呕。
对于苏寒的反应,原本想要趁机逃跑的瘦麻杆,瞬间来了火气,还没见过有人敢当面如此鄙夷他的。
见瘦麻杆迎面向她袭来一掌,苏寒也来不及躲,胃部剧烈的翻涌,瘦麻杆的伸手快,苏寒吐得更快,她一口吐在了瘦麻杆向她袭来的手上。
湿热黏糊的触感,随风飘入鼻中的酒腥味,瘦麻杆也不再动弹,像尊雕像一样定在了原地。苏寒见状一个闪身,夺过他另一只手上攥着的锦袋。
被夺走锦袋的瘦麻杆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看到他手上粘黏的污物,苏寒连忙别过眼,无奈地摇头,她刚才真不是故意要吐在他手上的。
正当苏寒拿着锦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便看到化身石像的瘦麻杆全身一抖,“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开始呕吐。
“哈哈,两人互呕,还真兴致啊。”
寻声望去,只见锦袋的主人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阿伯,你的东西。”
苏寒伸手将那锦袋递了过去,而那老人却捂着鼻子,皱眉道:“这东西既然已沾了你的气息,不要也罢。凡事讲究一个缘字,该是谁的,便是谁的,其他人就算是抢也是徒劳一场。姑娘可要好生珍惜这凌霄玉才是啊。”
不要了?苏寒拿起锦袋只闻上面并未染上味道,刚才她吐的时候,锦袋分明还在瘦麻杆手上。还有这老人刚才叫她姑娘?
蓦地抬头,方圆可见之处哪还有老人的身影,她打开锦袋只见里面装着一块如花瓣大小,晶莹剔透的凝脂白玉。真就这样便宜她了?
苏寒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凝脂白玉,以她对玉的认识,这块玉虽成色不错,但却因身薄形小卖不了好价钱,反倒是她上次从醉红楼那里顺来的冰玉少说也得值上万银两。她心想,眼前这东西再不值钱也还是块玉石,先留着吧,等回去拿来送给他也不错。
听到身后传来毛贼快要把胃给呕出来的声音,苏寒屏气凝神将装有白玉的锦袋放入怀中,一眨眼跑得比风还快。
当她沐浴之后,神清气爽地回到镖局时,孟家姐妹已经在后院庭中备好了酒菜,看样子很明显是在等她。
“让两位妹妹久等了。”苏寒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后,微风拂动发丝,散发出好闻的青竹淡香。
孟莲浅笑连连地替她倒了杯清酒说:“其实我跟二姐也才刚过来,先前都在厨房准备饭菜。”
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苏寒很难想象是面前这孟家姐妹做的,按照她的思维,这江湖儿女是不应该挽得了剑花,烧得来好菜的。就像她这样,剑也舞不好,这烧菜更是没直接把厨房给烧了便是万幸。
将自己与孟家姐妹一比较,苏寒只觉就算她身体今后恢复正常,这辈子也不可能当得成家中巧妇,抑或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愿意娶她之人。
“是这饭菜不合阿寒胃口?”孟莺见她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问道。
“怎会。”她笑着摇头说道:“两位妹妹烧的这些菜甚是美味,让阿寒我自惭形愧啊。”
听到她的称赞,两张紧绷的小脸皆是露出了笑容,“形愧什么,你一个爷们谁会要你来做菜。”
孟莺说完话后,对上苏寒眼中无奈的神情,灿烂的笑靥随即敛去,苏寒说过跟她们一样,都喜欢男人。这句话对她来讲就像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所幸这一路上她们有的是时间让苏寒改变想法。
想到此处,孟莺垂下的嘴角又不知觉地往上扬起。
“阿寒这次离开徐州可是要回邺城?”她看到孟莺眼中闪烁着希翼的光芒,丝毫没有半分的不舍。
难道是……联想到住进隔壁的两夫妻,以及早上被孟川叫走的两姐妹,苏寒差不多猜出孟莺的用意。
她浅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等孟莺自己开口。
果不其然,孟莺见她真是要回邺城,激动地说道:“这次镖局正巧有一趟镖押往邺城,不如阿寒跟我们一起走?”
“两位妹妹是押镖去邺城,我若跟着恐怕……”
知晓苏寒的顾虑,孟莺连忙打断说道:“这事大哥已经同意了。”
苏寒错愕地看向她,孟莺自知心直口快,说漏了嘴于是又赶紧补充道:“我是想阿寒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所以才自作主张跟大哥提了这事。”她没有告诉苏寒的是,为了说服孟川让苏寒跟镖队一起出发,她跟孟莲就差把剑比在自己脖子上用来威胁自家大哥。
“如此甚好,阿寒又怎会拒绝两位妹妹的好意。”苏寒笑着向孟家姐妹敬酒,心道,从徐州到邺城走的大部分都是山路,跟镖局一起不仅没那么闷,兴许还能遇上好玩的事情。
是夜,被隔壁压抑的轻咳声扰得无法入睡,苏寒不由扶额叹了口气,她起身穿上外衣便出了房门。
“云夫人。”苏寒轻声唤道,从孟家姐妹那里得知这次托镖的夫妇,男的叫云笙,女的则叫青霜。孟莺告诉她说云笙可能是个哑巴。苏寒心中一片诧然,难怪之前那男人之前会不理不睬,原来是个哑巴。
寂静的夜色中,轻咳声戛然而止,如霜般的月华在走廊上洒了一地,吱嘎一声,门被人缓缓打开,一团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一起逃命
借着淡淡月光,苏寒这才看清像鬼魅一样带着帏帽出现在她面前的云笙,隔着帏帽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凛冽的目光。
“这是我泡的茶。”她将手中的瓷杯递到云笙面前,见他没有反应又补充道:“止咳的。”
云笙依旧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反应,难不成他又聋又哑,苏寒下一刻便指着瓷杯比划起来。
这下他应该懂了吧,苏寒再次将瓷杯递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瓷杯中碧绿的茶水荡漾出银白色的月光,在一阵微风起来时,云笙迟疑地接过瓷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将空瓷杯放回苏寒手中,转身便回了房间。
连颔首的谢意都没有,苏寒怔了怔,心中暗骂云笙不识礼数。
饮下雾春,云笙只觉喉咙一阵清凉,也不再咳嗽。并非他不知这雾春有止咳润肺的功效,而是因这雾春只会生长在四季如春的山谷之中,并且此药除了能止咳润肺之外,最大的作用则是能解百毒。
即便知道苏寒拿来的乃是雾春,他却仍旧因为太过于惊讶而迟迟不接。千金难求一雾春,他想不通那叫苏寒的男人明知雾春的价值,却又毫不在意的拱手相送。难道那人已经看穿他的身份,还是别有目的?
漆黑的房间内,云笙躺在床上发出起伏均匀的呼吸声,没了那扰人的咳嗽声,在他隔壁的苏寒也终于能好生睡上一晚好觉。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此刻青霜正借着夜色隐于她屋顶之上。
晨曦渐露,苏寒满足地伸着懒腰,起身坐到桌边。
桌上正放着昨晚被她打开的包袱,里面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瓷瓶,她拿了其中最大的一只。
瓷瓶里面装着无色无味如茶叶一般干枯呈碧绿色的雾春,对其他人来说这雾春是千金难求,然而对于她,却跟茶叶并无区别,每日喝它来清肺润嗓。雾春本有解百毒之效,然而若是常年坚持服用其本身反而又是一种致命毒药。
喝完之后,她将大瓷瓶中的倒了些出来,装进另一只空瓶中。
“云公子。”她手里拿着瓷瓶,敲门唤道。昨晚云笙连丝毫谢意都没有,她本不想再送雾春过来,然而那人又聋又哑,还满脸恶疾,这样的人分明比她遭遇还要凄惨,却不曾在他身上感觉出丝毫自卑抑或想要放弃自己的情绪,而且在其身边还有一位对他不离不弃的娇妻。如此对比一想,她便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够坚强,骨子里弥漫着他人无法察觉的自卑。是了,连自己都嫌弃的话,这样的心态又怎能对得起用生命保护她的娘亲。正是因为云笙的出现让她对活下去的心态有所转变。
敲了半晌,却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云夫人?”她轻轻一推,才发现原来房门是虚掩着的。
“咳咳……”房间内烟雾袅绕,苏寒忍不住咳了起来。只见云笙带着帏帽平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云公子?”她走到床边,轻声唤道。转瞬想起这人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