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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平缓,没有痕迹。
采风快结束的时候,一天早晨醒来,打开手机有未读短信。
“最近你好吗?”
发信人的名字跳入眼中,我在甘南清晨明亮的阳光中,怔怔失神。
这么久,到现在,他想起我来,轻轻问一声,你好吗。
短信的发送时间显示是夜里两点。
婺源的静夜,他是否走过了某座小桥,看见某片星空,想起某个夜晚在山间,曾一起看星星的某个女孩,想起他曾用双手为她焐暖冰冷的脚。
短信看了很久,我没有回复。
我是不肯拖泥带水的天蝎座。
Chapter 09 有一个人,我曾用心对待过
大熊和小曼是全班唯一一对从大一坚持到毕业还没散的情侣,他们共同留在了这个城市,为了在一起,各自有所放弃。大熊憨厚,小曼率直,两个人吵吵闹闹,不离不弃。
校园恋情是一棵树上缤纷结满的漂亮果子,大多数被鸟啄被风吹被雨打去,结成正果的寥寥无几,但哪怕只有一个成熟,也让见者欣慰。
我相信小曼从头至尾都不知道那个游戏中的神秘仰慕者是谁。
恐怕她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这样想来我比那个神秘仰慕者幸运得多,起码,我爱过的人,知道我爱过他。
听说他得到交换生名额,要去法国留学。
我也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未来在前方闪烁着希望的小光斑。
毕业聚餐那天,喝着告别酒,很多人喝高了,女生们醉后哭得梨花带雨。
我喝了不少酒,没打算清醒着回去,头晕了,眼花了,却依然清醒。
混乱场面里,表白的表白,拥抱的拥抱,号啕的号啕,豪言壮语的也不少,我清醒着看这一切,蒙胧眼前的,是他的身影。
我们已经很久没面对面说话了,各自忙实习,好久不见。
他拿开我面前的酒杯:“不要喝了。”
我笑笑,站起来,推开他欲搀扶的手:“没事。”
他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把自己关在洗手间,捧起冷水洗脸,整理头发,补上一点唇彩,白晃晃的灯光下,我打量自己的脸,这四年间有些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出来看见他一直站在门外等我,踌躇的表情,踯躅着开口:“还好吧?我送你回去。”
我笑着摇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他望着我,目光倒像比我喝得还多,还迷茫。
有一句分手那天很想很想问他的话,那时候忍住没有问,到现在,还要问吗——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其实我知道答案。
还记得那个夜晚,最亮的星子,落在他眼里。
那一刻的心动是真的,温暖是真的。
我在美好的时光中,竭尽美好地爱过一个人,是真的。
他轻声问:“还喜欢珍宝珠吗?”
积攒了满抽屉的,七彩缤纷的珍宝珠,后来搁得太久,没舍得吃,放过了期。
我也早就不再叼着棒棒糖,当自己还是小女生。
“不爱吃了。”
“哦。”
他声音里有浓浓失落。
我低下目光:“谢谢你的珍宝珠,谢谢你。”
他沉默了很久,缓缓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对不起,也知道你已经不需要,只是,我一直很内疚,那时候对你太不好。现在只想对你说……祝你幸福。”
我趁自己还没有哽咽之前,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他,一如既往地主动……主动靠近,主动拥抱,主动说再见。到这一刻,满心满怀只存感激,感激他令我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不止七个味道,不只有珍宝珠的甜,它令我流过泪、受过伤,也令我成长为现在的自已。
它终究是那样美。
也许多年后,我们遇见,还是会在人海里惊喜地说声“Hi”——那时候,他和谁在一起,我又身在哪里,与什么人相爱,只有那时候的我们才会知道了。
那时候,这时候。
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有一个人,我曾用心对待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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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恋爱/不思议
外语学院的夏天
I jusst wish someday and somehow;we can be back together。
Together we will stay;
always
and
forever
所谓缘分,
便是兜兜转转之后,
总会在某个时间不期而遇。
article by 缪娟
1
那年六月,校园里面的芙蓉树都开花了,粉嘟嘟带着小刺儿浮在厚实的绿叶子上,空气里面都是香甜的味道,广播里面成天放着梁静茹唱的《勇气》。艾格周末有一条主打款的小黄短裙子很受欢迎,我看见很多女同学买了,有人配白色运动鞋,有人配碎花小布鞋。这个临海的城市到了夏季瓜果丰富,大粒的玫瑰香葡萄五块钱三斤,樱桃六块钱一斤。食堂卖麻辣烫的窗口来了一个四川口音的小伙子,因为长得像古天乐,生意好极了,销售额屡创新高,把旁边柜台的大婶气得够戗,不得不在冷面里面多添加半根火腿肠。
那天晚上,六个人的寝室里面在宰一个薄皮小西瓜,电话忽然响了,彼端一个男生,说找赵晓理。赵晓理一手拿着块西瓜一手接电话,答复了几声,面色阴晴不定。她后来跟我们复述了电话的内容:
“你是赵晓理吗?”
“嗯。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的英语口语证书在我手上。”
“你想怎么样?”
“……想约你见面。”
赵晓理略沉吟:“哪里?几点?”
男生没想到赵晓理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估计在另一边激动了,然后哽咽了,然后颤抖着说:“再、再等我消息。”然后决然地放下了电话。
赵晓理吐了西瓜子说:“怎么什么招儿都有?还敢拿我口语证书,我还等着这个证书假期找家教呢。”
赵晓理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长得好像李小璐和蔡依林的综合体。除了法语口语里面总带着唐山口音不能自拔之外,她上大学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拒绝那些喜欢她的男孩。刚开始还是温柔婉转,有礼有节的,后来就比较直接残忍了,但这玩意儿就跟抗生素一样——越强大,病菌也就会越顽固,终于有一个病菌把她的英语口语证书拿走了,以此威胁要见面深谈。
我敢打赌有的是女孩嫉妒她,但我就不。
首先我学习好。我的法语口语棒极了,外教课的时候,老师说我一点中国口音都没有,然后他补充道,听上去有点像美国人(呵呵,说到这里,真是得意啊)。
然后我从来不觉得男同学们的追求有多重要、多值得羡慕,我的注意力就根本不在外语学院这帮傲娇男身上。我只喜欢男老师。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才俊,知识渊博,成熟多金,幽默风趣,风度翩翩,而且他们各有特点。
大一上学期的时候,我匿名写过一封情书给教三年级文学课的杨老师,里面我最得意的一句话就是:您在报告会上解释虚拟式,如此博学、如此严谨、如此稳健,散发着理性和科学的光辉,把您身边的所有人都给虚拟了……情书石沉大海,杳无回应。后来我才知道杨老师的孩子都四岁了,我这段情就夭折了。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教我们计算机的老师是个喜欢穿高领衫配西服的白面冷峻帅哥,当年在大连理工大学念书时也是校树级别的人物,最厉害的是说话男低音,魅力无限啊。我就在计算机课上疯狂地提问题。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女学生这么多,让他喜欢不容易,但让他讨厌我应该难度不那么大吧?管他喜欢还是讨厌,让他记住我就可以了。于是:老师我这电脑不好使!老师我这键盘坏了!老师这个英文是啥意思!哎,老师,我这屏幕上怎么这么多韩国字啊……老师终于过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告诉我:这不是韩国字,这是乱码……后来这位老师跟体育组的一个教太极拳的女老师谈恋爱了,我的这段情连他具体姓啥都不知道呢就又结束了。
大二上学期我喜欢新来的外教,就是评价我说法语像美国人的家伙,名字叫做让,金头发蓝眼睛,可好看了。那个学期我上外教课非常用功,成绩也很好。可是喜欢着喜欢着,我就不喜欢了,就淡定了。原因很多、很复杂,最直接的,一下导致我心凉透的就是,我们那天讲《巴黎圣母院》,讲卡西莫多,让老师就驼着背、鼓着嘴巴、皱着脸,表演了一下卡西莫多,完了,从此以后我怎么看都觉得原来很漂亮的让像极了卡西莫多。这个故事还没开始就又结束了。
二十岁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回事,念头跳动得比火星儿还快。